《空格》林茉莉moli

1、第 1 章

　　故事的发展，没有方向，没有指定的人和事，就好像小时候你拿着画笔在白纸上随便的画了一条线，有可能是直的，有可能弯的，或者是蜷在一起的也说不定了，人生有那么多种可能。
　　就像很多年前，我碰到的一个人。他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坐在藤椅秋千上，对着阳光在看一个玻璃球，就这样坐着不想被打扰。
　　说着不想被打扰，手机还是响了，是羽馨。
　　我接了：“干嘛，不是说了，我想放长假。”
　　“你的长假呢，最好去英国放。
　　“为什么？”
　　“我刚刚在机场送人，看到了程峰，他好像要去英国了。”她的话音越说越轻，好似最后一粒尘埃的消失。
　　我早就知道他有一天会离开我，突如其来的事情总是会让人束手无策，本能的反应就是追。
　　跑出家门，拦计程车，一直到上车，当年的800米，我都没有这么快过。
　　一上车我就让司机开快点，那个司机也是慢性子，悠着悠着的，还跟我说开车不能急，他说的没错，可我有要紧的事情啊，说不定我的终身幸福就搭在上面了。
　　一急，我就冲司机吼：“您再不快点，我的终身幸福可就没了。”
　　司机一听，倒是踩着油门加速了，我只能在心里祈祷能够赶上，甚至想着，见一面也是好的。
　　如果眼睛看到的是事实，那么为什么我会觉得他不会这么做，不会这么对我，大概这是一种直觉，我始终相信他。

　　当我追到机场的时候，他人已经进闸了，我只看到他的背影，想大声喊，想大声的叫，却喊不出口，叫不出口，那是一种无力感。
　　他不经意的回过头来，看到我，眼神中删过丝丝的惊讶。良久后，朝着我微笑。
　　说不上来此刻我是怎样的心情，悲伤，难过，伤心，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相反的内心平静的不得聊。
　　羽馨走到我身边：“你……怎么样了？”
　　我知，他走的这条路，陪着他身边的不会是我：“别管我了，你之前就劝过我，是我不听劝。”
　　“感情中，劝字是最无力，最没用的字眼。”她难得这么明白。
　　人总是喜欢义无反顾的往前，因为是自己喜欢的，所以就想要得到，可是却没有弄明白，就如沙子一样，你越是抓的紧，越是流的快。
　　如果不是我一次次的接他的电话，一次又一次的允许我自己见他，如果不是…….很多如果，但是这些如果都不成立。
　　这次我和程峰最后一次见面，后来虽然在他的网页还能看到他的消息，不过随着时间的消逝，关注越来越少，在意越来越少，要是旁边不提起，可能我都不会想起他。

　　“卓恩，生日快乐，许愿吧！”
　　我看着桌上的蛋糕，时间过得真快，又是一年的生日：“许什么愿望呢？”对于生日，我没有非要过不可，直到羽馨的出现，她让我从过去的背叛中走了出来。
　　羽馨闹我：“你早点嫁出去。”
　　“这是你的心愿吧，我可是听说有一个人快回来了，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才不跟他结婚呢。”
　　“口是心非了吧！”我知道羽馨说的不是气话，她也确实不想嫁给那个人，说来我也一直没有见过他，“既然他要回来，不如先让我见见，看他过不过关。”
　　“还跟我闹！”羽馨咯吱着我，我投降：“好了，我许愿。”
　　我闭上眼许完愿，其实我从来都不会许愿的，只是闭上眼睛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切蛋糕了。”不过话说回来，“羽馨，明天我要去Enjoy，她们的主管打电话给我，要我帮他们画几幅画。”
　　“他们怎么找上你的，难道…….？“羽馨又在瞎猜想了。
　　“公司的人都有我的联系方式，你不要乱想了。”
　　“那我明天去找你。”
　　“好啊，去完我们就去喝下午茶。”我们就这样约定了明天的事。

　　我到Enjoy的时候是他们的店长招呼我的，她并不认识我，以为我只是一个顾客，因为我
　　提早来了，我也就没解释什么，就在店里逛了逛。
　　在店的一角我看到了挂着的风铃，这个风铃和平时我们看到的不一样，上面的清脆能够碰撞的铃铛不是很多，只有一根线，由上穿过，类似圆形玻璃，好像苹果一样，苹果的底部是被去掉了一小块，紫色的玻璃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迷人，好看。这根线的下方就吊着小书签，线上穿着浅薄的小长方形银片，它不小心碰到玻璃，发出叮叮的响声很好听，大概是我看这个风铃太专注了，店长走了过来：“小姐，这个风铃既简单又精致，还有一种蓝绿色，也很漂亮，我拿给您看。”说着店长就去拿风铃了。
　　店长拿来风铃，当我看到蓝绿色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选了，蓝绿色的真的很漂亮，隐约的部分蓝绿透着玻璃的透明处，显的有点动人，我有点惊喜，笑看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
　　程小姐。”
　　“经理！”
　　顺着店长的叫声，我转过头，微笑：“方经理。”
　　店长这才知道我是方经理今天约来的人，忙说：“原来是程小姐，我这就去倒茶。”店主将另一个风铃也挂了上去。
　　方经理是梁氏的经理，他的名字叫方源，基于礼貌，还有不太熟络，所以我这样称呼他，他笑着问我：“程小姐喜欢这个风铃？”
　　“是啊，不过两种颜色不知道选哪个好。”
　　方源看了看两个风铃：“我觉得带点蓝绿色的好看。”
　　我笑，其实我也打算选这个颜色，店长正好拿了杯茶给我，我对店长说：“我想要那个蓝绿色的。”
　　“好，我帮您包起来。”
　　我随着店长走到柜台前付钱，方源也跟着过来了，我们在柜台讨论着这家店的风格，他想要什么样的画，他却反过来问我，问我觉得应该是怎样的，而不是我应该按照他的要求来做。店长递给我风铃，我正准备拿钱包付钱，方源说：“这个，就当我送给程小姐的礼物。”
　　“不行，这怎么可以。”
　　他拦着我，硬是不让：“程小姐不收，那我可就太失礼了，要是你觉得不好，我真的很希望在短时间内看到图。”
　　他一直说，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手下，我拿过风铃：“谢谢！”
　　“程小姐，我带你在商场里逛逛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我犹犹豫豫的：“我先打个电话。”
　　“好！
　　回头我走开了几步就打电话给羽馨：“下午茶取消。”
　　“怎么了？”
　　“还有点事，回头和你说。”
　　“那好，先这样。”
　　我挂了电话，走到柜台：“方经理。”
　　“我们走吧！”他带着我在这一层转了一圈。
　　楼下忽然很热闹，我探头往楼下一看，今天不知道是什么节日，因为我从来不关注节日，最关注的就是春节，元宵节，中秋。
　　他带我逛了一圈后，我们就站在电梯边聊天，好像什么都聊，他聊到他上大学的时候，聊到那时的趣事，有时候我们会说到一块去，人就是这样聊着聊着就逐渐的熟络起来，后来有人叫他，他有事就先忙去了。
　　其实和他的聊天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有几次去交图给他的时候，我会安静的站在一旁，不去打扰他的工作，一直到他忙完了，我才上前，好在我交给他的图没有让他失望。
　　没有工作上的关系，我也很少去到那里，就在有一天，羽馨来我家看到我的窗户边挂着的风铃，忽然问我：“卓恩，这个风铃真好看，我也要去买一个。”
　　“好啊，Enjoy有。”
　　“你待会陪我去。”
　　我边整理着房间边说：“好啊，我把衣橱收拾一下就行了。”
　　羽馨觉得奇怪，打量着我：“怎么突然想起来收拾房间，你的房间一向很整洁的。”
　　“那不叫整洁，叫杂乱有序。”我回头一想，突然说：“收拾房间也是收拾心情。”
　　“心情？”羽馨思考着，慢慢的蹲下，双手托着她的下巴看着我，“你的意思是重新开始，你有新目标了？”
　　我顿时愣住，转头看着羽馨，她朝着我眨巴着她的那双水灵的眼睛，我扯扯嘴角，然后继续收拾，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也发出了羽馨这个疑问，可是这个疑问却找不到来源。
　　抱着这个不知道忽然从哪里冒出来的疑问，哪里来的来源，我和羽馨来到这家店，店长一眼就认出了我：“我给程小姐倒杯茶，方经理应该很快就来了。”
　　这算是哪一茬，我忽然想了起来，我很久没来过这里了，店长以为我约了方源，我忙解释：“我不是来谈公事的，我是和朋友逛街的。”
　　店长朝我点头微笑走开，这时候，我好像有点明白，那个莫名的疑惑，但是又不是很清楚。我和羽馨找遍了这间店的每个角落都没有看到风铃，我问店长：“上次方经理送给我的那个风铃还有吗？”
　　“不好意思，没有了。”
　　“算了，我看这里其它的东西也挺好玩的。”羽馨叹气。
　　就在那次之后，我和羽馨就没去过那里，也不是刻意而为之，就是没什么去的必要和理由，突然有一天她急忙忙的跑到我的工作室，她这样子六神无主的表情告诉我，她出事了，而且还不小，还没有等她开口，我就说：“先坐下，冷静点，慢慢说。”
　　“不能慢了，这次我死定了。”
　　“付云朗回来了是不是？”
　　“怎么办，爸妈已经安排了我们见面，我不想见。”
　　“不如你去见一下。和他说清楚，他总不至于还要你嫁给他吧，他不会这么不识趣的。”
　　“要是他识趣就好了，我跟他也不过是小时候一起玩，他去英国后就没再见过我了，却一心一意要娶我，你说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门当户对，互惠互利。”
　　“所以说，他肯定不是好人。”
　　“也不能这么说，可能他有其它可取的地方。”
　　羽馨忽然带着坏意的看着我，她的笑意让我觉得一定没有好事，我立刻说：“我没有办法。”
　　“你有的。”
　　“我没有。”最后我终于被羽馨的眼神秒杀了，弃械投降，其实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我有办法，但是你要帮我。”
　　“从你的眼神里看出不是好办法。”
　　“还好啦。”她笑嘻嘻的，“就是要你冒充我的身份，反正他也没见过我。”
　　我真是佩服她这个法子：“他没见过我，你爸妈难道不认识自己的女儿？”
　　“你只负责去见他，我爸妈那边交给我。”
　　我对她感到质疑：“你确定这样可以，早晚会被识破的。”
　　“走一步算一步，这些以后再说。”
　　“好，现在大小姐你有什么指示，我是不是需要把回绝了他，还是和他好好见面？”
　　“你要让觉得你对他没有兴趣，最重要的是让他死了这条心。”
　　“小姐，这多难啊，要死心早死心了。”
　　“卓恩，我只有这个办法了。”她缠着我。
　　“说好了，先帮你应付一阵。”
　　“好，我们去吃大餐。”
　　“小火锅外加冰淇淋。”
　　“没问题。”
　　羽馨知道，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边吃着小火锅边吃冰淇淋，一冷一热，特别舒服，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养成这种习惯的。
　　隔天，我就替羽馨去见了那个叫付云朗的，他约的地方是一间咖啡店，我到的时间刚刚好，不早不晚，羽馨说他坐的位置是靠着窗户的，而靠着窗户的也只有那一个座位，我确定了坐在那里的就是他了，不过看他的咖啡已经喝了一半，应该早就到了，看来他还真在意这次的见面。
　　我走了过去，心里真是忐忑，这种骗人的事情还真是不好做：“你好！”
　　他站了起来，那种表情明显是不认得，却淡淡微笑：“你是羽馨？”
　　我点点头，他笑开了：“你变化真大，一点小时候的影子都找不到。”
　　我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拉开椅子很绅士的让我坐下，问我喝点什么，还很细心的帮我叫了甜点，让我先吃点东西再喝咖啡，空腹喝咖啡伤胃，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我中饭没有吃，我也觉得奇怪就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饿的？”
　　“我也是瞎猜的，你来的时候一直捂着胃。”他问我：“怎么中午没吃午饭？”
　　“没顾得上。”
　　“忙什么呢？”他问。
　　“就瞎忙忙。”
　　他一笑而过，我直奔主题：“其实我来是要和你说清楚一件事。”
　　“你说。”
　　“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了。”我举起手臂，手腕上的手镯他看的一清二楚，我说：“这个手镯是他送给我的。”
　　原本以为他会有情绪，却没想到倒是很放的开：“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明白就好。”
　　“明白，吃甜点吧。”
　　他的洒脱让我开始怀疑，羽馨口中的坏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纠缠不清，不像，利益当头也不像，不过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喝完这杯咖啡，我和他大概也不会再见面了，要是我告诉羽馨这个消息她一定高兴的疯了。

　　有一天我发现我不知不觉频繁的接梁氏的工作，我才慢慢的意识到，好像就为了什么，不是不想说，不想承认，只是恐怕也难以想到，我跟羽馨提起过，她要我跟着感觉走，喜欢就是喜欢，不过她说了一句：“你变啦，他看上去比你大好几岁呢。”
　　“有feel不就行了。”
　　梁氏的办公室里依旧忙碌，我走了进去，现在正是他们吃午饭的时间，办公室里的人不多，我寻找着位置，有种喜悦却又害怕被发现的感觉，“卓恩！”我略惊的回头，看到他只有喜没有惊，他问我：“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想来找你吃午饭的，你吃过了吗？”
　　“还没有，我们去楼下的餐厅吃。”
　　“嗯！”
　　我们坐在餐厅里吃饭，很久了，我没再这么开心过，无所求的开心，他跟我说下次要跟我一起吃火锅加冰淇淋，我笑：“你的胃受得了吗？”
　　“当然受得了。”
　　他的手机响了，看到他笑得开的样子，我突然有点不舒服，闷着头吃着饭，他挂了电话，手机放在桌上，看我默不作声，他问：“怎么了，饭不好吃？”
　　“不是。”
　　我看到他手机上的挂绳很漂亮，我不禁说：“手机绳很漂亮。”
　　“是吗？我还以为不好看呢，我女儿选的。”
　　“咳咳…”我刚舀进嘴里的一口饭就呛住了，他递了杯水给我：“慢一点。”
　　我喝了口水，顺了口气之后：“你的女儿？”
　　“是啊，她才两岁，上次我陪欣岚逛街，欣岚就问她哪个好看，谁知道她真指了这个手机绳。”他说起他女儿是那样笑容满面，欣岚是他的妻子吧。
　　我愣了一半天才说话：“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啊？”
　　“阳光。”
　　我笑：“像阳光一样灿烂，我好像都能想象到她的笑容有多灿烂。”
　　“改天带她出来玩，让你见见她。”
　　“好啊！”
　　我不时会苦笑，也许老天真的会和人开玩笑，还是真的有命中注定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