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婚姻给你一巴掌》篦梁灯火

49、第四十九章：最后的遗憾

　　江心柔的突然出现让曹慕云内心起了短暂的波澜。曾经，他们是大学里公认的一对恩爱情侣，从大一开始，曹慕云就追求江心柔，一直到大三，江心柔才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他喜欢江心柔身上那种清新脱俗，与世无争的气质。对于那种太过妖艳妩媚的女人，反而不是曹慕云的菜。在曹慕云看来，找老婆就是实实在在要过日子的，太漂亮打扮太时髦的女人男人反而看不住。两人相恋了四年才走进婚礼的殿堂，婚后曹慕云为了让江心柔过上更好的生活，毅然辞去了法院的工作，不仅取得了律师职业资格证，还开办了慕云律师事务所。或许是忙于事业真的忽略了自己的女人，婚后没多久，他就发现江心柔出轨了。对于妻子的第一次出轨，他在自己身上找过原因，所以权衡再三他还是原谅了江心柔。没想到，他的宽容和忍让没有让江心柔有丝毫的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直到又一次地被他堵在了家里的床上.......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耻辱莫过于被自己的爱人戴一顶不折不扣的绿帽子。曹慕云提出大家冷静一段时间，可是江心柔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直接搬了出去，开始夜不归宿。等到曹慕云见到她的时候，她在医院正准备流产。一想到江心柔怀孕了，曹慕云离婚的心就动摇了，他跟他的父母是多么想要一个孩子啊，他央求江心柔不要把孩子打掉，可是江心柔还是毅然把4个多月的孩子给流掉了。即便是这样，曹慕云还是让自己的母亲来家里照顾江心柔坐小月子。月子一出，江心柔又消失了。直到曹慕云最后一次见她，她拿着离婚协议，要曹慕云签字，曹慕云犹豫着下不了手，他尽管恨她，却还念及这么多年的感情，毕竟这个女人把贞操，青春都给了自己。看到曹慕云不愿意签字，江心柔才说出之前流产的孩子压根不是他的，那一刻，曹慕云几乎是万念俱灰。

　　离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整天用酒精来麻痹自己，连事务所都无心打理。他想不通，为什么女人一旦出轨，会如此狠心地放弃家庭。他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抵不过一个认识1年多的同事。所以，他不再相信爱情，还有，女人。他决定重新经营自己的事业，一个男人只要事业成功了，还怕身边没有女人吗？他与那些娱乐场所的女人逢场作戏，当他看到她们为了钱不惜出卖灵魂与□□的时候，他在心里更加坚定了只能跟女人玩玩的心态。直到他有一天晚上突发急性阑尾炎住进了孟妤婷那家实习的医院。当她回头的一刹那，尽管她戴着口罩他无法看清她整个脸，但是她清澈的眼神，深深吸引了他。还学生的她跟外面那些女人截然不同，她会跟他说很多学校里发生的奇闻怪事，会告诉他自己因为胖这些年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她安静恬淡又与世无争。出院后他请她吃饭，她翻了两边菜单说：“太贵了，换一家地方吧！”他噗嗤一声笑了，这个女孩，真的太可爱了。

　　想到这里，曹慕云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现在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他跟江心柔是不可能回得去了。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有些人，错过也只能错过。

　　孟妤婷给曹慕云发来短信，说晚上不用去接她了，林若雨从上海回来正好顺便去接她。她说下个星期林若雨的“若有情高端婚纱馆”就要开业了，等开业那天一起去祝贺她吧！新店就在市中心，这段时间林若雨去上海和苏州亲自买了很多漂亮的婚纱。她还说，自己一定要争取再瘦些，如果瘦了，穿上美美的婚纱该是多么美好的感觉啊！

　　婚纱是女人的梦想，是女人对爱情最美好的期待。曹慕云对她说，他要给她一个幸福浪漫的婚礼。

　　孟妤婷看着短信幸福地笑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男人所有的承诺都不及给她一个真正的名分，一个温馨的家。

　　大清早，孟妤婷还在梦里，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悠悠早已醒了，一个人坐在玩具堆里安静地玩着，也不去打扰妈妈。

　　“喂。”孟妤婷还处于迷迷糊糊之中，昨天中班睡得晚，今天她夜班，所以原本打算多睡会的。

　　“喂，是我，刘俊涛。”

　　“刘俊涛？你打来干嘛？”孟妤婷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这男人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她以为他终于放弃了呢，怎么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了。

　　“你现在带着悠悠到中心医院呼吸内科来一趟，要快。”刘俊涛语气显得很沉重。

　　“凭什么？”孟妤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大清早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孟妤婷，求你了，我爸肺癌晚期，治疗一个多月癌细胞还是到处扩散了，医生说他.......”刘俊涛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他最后的心愿就是看一眼他的孙女！”

　　肺癌晚期？孟妤婷愣了一下，刘国华以前身体不是非常好吗？怎么突然得了这个病？是不是刘俊涛使出了苦肉计，想跟她抢孩子？但是听他语气也不像啊！可是，就算这都是真的，她凭什么就要把悠悠给刘国华看？当初刘家赶走她们母女的时候，就没想到过这么一天吗？

　　看到孟妤婷不说话，刘俊涛哀求着说：“求你了，求你了，快带着悠悠过来，再不来就晚了！”

　　看样子不是在说谎。孟妤婷看着正在玩耍的悠悠，犹豫着该不该带她去。就算她肯带悠悠去，孟建青和张玉茹肯定会阻止。毕竟她们母女跟刘家已经是半毛关系都没有了。

　　孟妤婷起床用最快的时间洗漱穿衣，抱着悠悠就往屋外冲。客厅里，张玉茹和孟建青还在吃早饭，看到孟妤婷穿着衣服有些诧异。

　　“今天不是夜班么，这么早起来去哪里啊？”孟建青问。

　　“爸，我，我带悠悠去趟医院。”

　　“去医院？去医院做什么？孩子病了吗？”张玉茹看了看悠悠，挺好的啊，又对着他们笑，又是手舞足蹈的，不像生病的样子。

　　“刘俊涛的父亲，肺癌晚期，没多久了，他想再看一眼孩子。”

　　“肺癌晚期？”

　　孟建青和张玉茹面面相觑。

　　“那又怎样？这孩子又不是他们家的了，他死活与你何干？”孟建青说。

　　“这......”孟妤婷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是啊，当初他们赶你们母女出来的时候，管过你们的死活吗？”张玉茹气愤地说：“现在报应来了，知道要看孩子了，早干嘛去了？不行，死都不能看！”

　　“爸，妈！”孟妤婷叹着气说：“虽然他们曾经对我们母女做过丧尽天良的事，但是，刘国华都快死了，那些过去的恩恩怨怨我们就放下吧，去跟一个临终的病人较什么劲呢？别让他带着遗憾而走，这样我反而会觉得内疚的。”

　　孟建青和张玉茹不再说，孟建青摆摆手，意思是你们去吧。孟妤婷连忙帮悠悠穿上棉衣和鞋子，抱着孩子就往楼下冲。

　　“师傅，麻烦你快点！”出租车上，孟妤婷催了司机好几次。刘俊涛接二连三地发来短信，求她尽快带着孩子过来，刘国华留着一口气就为了再看看自己的孙女。

　　延陵市中心医院呼吸内科33床，刘国华全身都插满了管子，心电监护上不停地发出警报声。

　　刘俊涛蹲在床前，握着刘国华的手，眼睛又红又肿，孟妤婷自始至终也没有答应他会带悠悠过来见刘国华最后一面，他给她发短信她也不回，他不确定孟妤婷会不会来。如果不来，他也没法怨她，因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徐凤珍拉着一旁的医生不断地哀求着：“求求你救救他。”

　　医生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他现在用什么药都没有效果了，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了。”

　　徐凤珍嚎啕大哭：“老刘啊，你怎么就忍心撇下我们母子呢！”

　　当孟妤婷抱着悠悠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刘俊涛和徐凤珍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

　　“你们终于来了......”刘俊涛还没说完，就哽咽了。

　　“悠悠！”徐凤珍看到孙女大哭起来：“奶奶好想你啊！”

　　孟妤婷就当没有看到他们俩，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刘国华，心里却被这一场景深深地触动了，那一刻，她对刘家的恨早已荡然无存。刘国华全身都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看到孟妤婷和悠悠来，他干枯的手指动了一下。

　　“爸，爸......”刘俊涛见状连忙把耳朵贴在刘国华的嘴边：“你有什么话想说是吗？”

　　“悠......悠......”刘国华吃力地蹦出这两个字。

　　孟妤婷抱着悠悠走了过去，她蹲下来，悠悠站在床边，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太小了，根本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刘国华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微笑。他努力想用手碰到孩子，可是现在的他哪里还有这样的力气啊。

　　孟妤婷把悠悠的手放在刘国华的手上，她突然看到刘国华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悠悠，叫爷爷。他是你的爷爷。”孟妤婷抚摸着孩子的头说。

　　“爷爷......”悠悠叫的不太标准，但是还能听出大概。

　　刘俊涛和徐凤珍早已泣不成声。孟妤婷的眼睛也红了，她不知道她心里为什么这么难过。

　　刘国华的手突然抖动了几下，心电图成了一条直线......他闭上了眼睛，眼角还残留着泪水。

　　“爸，爸！”刘俊涛扑通一声跪下了。

　　“老刘，老刘啊！”徐凤珍不停地摇晃着刘国华的身体。

　　孟妤婷拉着悠悠站起来。“给爷爷鞠三个躬。”她拉着孩子，向刘国华最后鞠了三个躬，逝者已逝，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这是她跟孩子对刘国华最后的送别。

　　身后已是哭声一片。孟妤婷抱着悠悠走出病房，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不管你生前做过好事，做过多少坏事，总有一天你都要面临这一刻。任你生前多么辉煌，多么嚣张，到最后还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她不知道刘国华在死的那一刻有没有真正的后悔过，后悔他们当初对孟妤婷母女的所作所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人活着，就该珍惜眼前，珍惜与家人，朋友在一起的每一天。

　　街头的西北风呼啸着吹过，马路两边的树在风中剧烈地摇晃着，枯叶不停地飘落。生命，就如这树叶般，春天的时候还是青枝绿叶，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可是冬天总是要来临的，叶子从绿色变成黄色，然后越来越枯萎，直到被风一吹便散落在地上，终结了它短暂的一生。当它落地的那一刻，它是否会留恋过去，留恋它曾经苍翠欲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