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似铁》莱因

2、留下的希望

　　黄成良以为蒋曦不会再来，这个假期可以好好读书了。回房间倒头躺在床上，发起呆，竟有些昏昏欲睡。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就听到蒋曦说话的声音“阿姨，我来问阿良功课哩！”
　　“蒋曦啊，进来，进来，晚上在这里吃饭吧！良仔！蒋曦来了！…良仔！又在睡觉吧！快起来！蒋曦你自己进房叫他吧。”
　　蒋曦进房时，黄成良正神色木然慢腾腾地起来坐在床沿。
　　“刚才忘记叫你去我家打游戏了！”蒋曦一改面对黄成良妈妈的恭顺乖巧的模样，一个箭步蹿到对方面前，笑着低语。
　　“…游戏？…”黄成良收起眼神飞快打量一眼蒋曦：他跟平日真没什么两样！那就…“新的？带不带攻略？”黄成良觉得一下子来劲了，虽然似乎不是游戏的关系，但或许真的是因为新游戏，否则不会有那么投入的快感吧。“吃了饭再去？我妈肯定在煮了。”
　　“我还想带你去东门那家新开的餐厅！菲儿都说好吃哦，我超喜欢那的煎饼！可是女孩子们都怕上火长痘痘，不肯陪我去！阿良你陪我去？”
　　“你脸上那个也差不多要出来了，你还敢去？”
　　“吃了再说嘛，阿良，去！”
　　“妈！我跟蒋曦出去。”
　　“吃了饭再去！你哥又不回，蒋曦来了正好，你们把饭都吃了，别给我剩饭！”
　　黄成良扁扁嘴，对蒋曦耸耸肩，蒋曦呲牙，回头嘴上却彬彬有礼地回了：“谢谢阿姨，我有口福了！”
　　“蒋曦你啊！真会说话！只是家常饭菜哦！”
　　“不是啊！阿姨的手艺顶呱呱哩。”
　　“呵呵！蒋曦啊！…
　　黄成良呡着嘴低声说：“明晚陪你去，怎么样？”
　　“一言为定！”蒋曦低声应了，接着笑得有点不怀好意，然后大声说：“明天开始要上晚自习了哦！”
　　“啊！”黄成良跳起来跑到日历前仔细看了一会才喃喃道：“假期就这么过完了啊！”转头无奈地说：“喂！吃煎饼会不会吃不饱？”
　　“不饱我请夜宵行了吧！有别的吃的啊！”
　　“最好买上水去上晚自习。”
　　“明晚我们早点溜？”
　　“你也不想想自己是班长，带的什么头！”
　　“可是第一晚的自习，能习些屁啊！”
　　“温故而知新，你懂不？”
　　“好衰啊！又上课了，好想逃课！”
　　“蒋曦!你不是说要斯巴克？”
　　“是哦！那今晚是最后一玩了！”
　　“没那么夸张吧，蒋曦，特别是你，成天玩了！”
　　“蒋曦！良仔！吃饭了，快出来！”良妈在大叫开饭了。
　　“良仔！”蒋曦夸张地哭丧着脸，怪声怪调地学着良妈叫儿子的声音，然后又大叹“最后的晚餐啊！”
　　“XXX！”黄成良被逗乐得不行，不禁小骂了句粗话，推着蒋曦去饭厅。

　　高三波涛汹涌的学习一旦开始，就象撒开了一张大网，而且在网里的都是大鱼。黄成良跟蒋曦一起也只是讨论课业，对他去玩的邀约也坚决拒绝。他要求自己全心全意投入在课业上，并且也确定把这一点做得几近完美。蒋曦还是会十天八日就跟梁芳菲约会放松一番。
　　考完，出了成绩，黄成良年级第一甚至是全地区第一的成绩高居榜首。清华、北大任选的状况下，黄成良却打起申请香港大学的念头。一边着手打听情况，一边抓紧时间与蒋曦相聚。
　　“阿良，听说你要报港大？”
　　“嗯！准备面试，要得到全额奖学金才去，否则可交不起学费！”
　　“你的志向真那么高远啊！”
　　黄成良笑笑，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不知道能不能成？再说离开这里，我还真有点不舍得，不知道我能不能适应。”
　　“其实论到需要，这里不是更需要我们，何必跑那么远？何况你也想到会有很多不同要逐一适应吧？”
　　‘这里更需要我们’黄成良自嘲地笑了，蒋曦还是那么自信自大，大概想自己能改变所有不合理吧，倒可惜了这么个俊俏郎君。直到蒋曦在骂：“喂，你发什么呆啊！”黄成良才自冥想中醒来，叹道：“我真有点不舍得啊！”即使明知道与你不会有结果，却总是不愿分离，即使我离去在千里之外，留下来的你也不会挂念我，明知道这样，还是想留在你身边！一面逼自己远离你，一面放不下你，这样的心事你连一点都不知道！而我却害怕离开你以后自己会后悔！
　　“既然不舍得，还是留下吧！我有想过我们以后的事哩！”
　　“我们一起？”
　　“是啊，阿良你选汽车专业吧，到时到我们家，你做技术我出钱，把我家那个店做大，信我吧，一定会很掂！”
　　“真的会一起？”
　　“当然！就算你要读到博士后，我也把位子留给你！”
　　“…”黄成良看着蒋曦雄心万丈，热情洋溢的脸，低下头，突然下了狠心：“我有个喜欢的对象…”
　　“…谁！…”蒋曦停了好一下，才马上追问。
　　“不过，我跟他没可能…”
　　“XXX！阿良！你是为了这个才要出国的吧！”蒋曦象炮弹一样爆发，“男人大丈夫，为个女人要逃走！我看不起你！你不是说要有财有貌吗，你身边哪有那种人？到底是谁？”
　　黄成良盯着蒋曦的怒容，不哼声。
　　蒋曦观察着对方，细细想了想：“你玩不伦？姐弟恋还是有夫之妇？顶多撬过来，非要避了？”“谁那么吊！我他妈的不相信！”
　　黄成良只是不说话。蒋曦磨磨牙：“阿良！女人的事我不好说，你肯定没让她知道你的事吧？”
　　见黄成良依然沉默，蒋曦心里不甘，也只能轻皱眉梢，斟酌字句说：“只在旁边看着不表白…我呢是觉得很感动…不过，感情的事说不准不会变…就说我自己现在喜欢菲儿，以后会怎样我可不敢保证哩…阿良你跟我，我们该先闯一番事业，到时你回头看，心情说不定不一样！…就算还惦念她，你也有能力去争取啊，是吧，你要敢说你养得起她吧？那不比你现在逃避有用得多！…”
　　黄成良没想到蒋曦是在力劝他留下，还说得很有想法的样子。心中又甜又酸：以后说不定心情会不一样，是啊，如果离开这人身边，心情应该会改变，说不定真能加快忘记念想吧。这个人说些什么呢，为什么不说祝自己前途无限那些！他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呢，还提什么事业！
　　黄成良瞟一眼蒋曦严肃的神色，止不住想摸他的念头，当下就伸手过去轻拍两下他的脸，那力量轻软又带点拖拉，一边揶揄道：“没想到你也很有一些理想嘛！”
　　蒋曦对对方暧昧的触摸没什么反应，倒是话中不在乎的味道刺激了他一下，把他刚才满满当当的慷慨陈词全扎破了，他软下声音叹气：“良仔！”
　　黄成良掉头看窗外，心中大叫“别这么叫我啊！你这个混蛋！”
　　黄成良回家一面终日翻英文词典，一面想着蒋曦的话‘我是很感动’‘以后说不定不一样’‘我们一起’…到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