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大七宝

2、第 2 章

　　二.

　　唐以然一边翻着大学的登记材料,一边陪着师傅吃面，大白站在师傅肩头时不时低头吃着师傅喂的食料。今年她跟爸爸说好了，去市里H大念大一。以前她都是在小镇念的书，现在大学只能到S市，不过她觉得还是住回小镇方便点，好在两边距离都不算远，回来照顾师傅也方便。
　　”元宝不打算回家住？”余显偷偷打量唐以然，口气装作满不在乎的，他心里其实舍不得乖徒弟，少了她太孤单了，谁还惯着管着自己。
　　“不了，我还要回来给师傅你做饭呢。”唐以然知道师傅的心思，她也不放心师傅一个人。何况，她早已习惯这里的生活方式，这里比外面更让她觉得舒服自在。
　　得了徒弟的肯定答复，余显吃饭都开心了好多。哼，他才不跟隔壁许卓一样，儿子孙子都不跟他亲。住了多久了，除了逢年过节都没见人来看他。
　　“呦，余疯子，你这是吃什么好吃的呢？吃的那么开心。”说曹操曹操到，许卓进门就看见余显正乐呵的一边吃一边哼个小调。

　　”元宝给我做的长寿面，羡慕吧？“余显边吃边挤兑许卓，他有元宝伺候在手，日子舒适他有。他许卓虽然有儿有孙，不过就是没什么时间来看他。
　　”切，有什么好得意的。我过生日时，也有人送大把好东西呢！“许卓假装不屑的瘪瘪嘴，心里却是直跳脚！真是气死人了，每次看见他都要挤兑他，还挑他最嫉妒的讲，这老顽童真是越来越顽劣！
　　”有人给你做面吃不？“余显再次给于打击，吃着面条更是一副美味无比的表情。
　　”欸，元宝，还有没有啊，给我也来一碗呗。“看余显吃的那么起劲，许卓真觉出几分饿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儿子孙子就知道送礼，有空也不回来看一眼。
　　被刺激到的许卓这时倒是对有元宝陪伴的师兄感到羡慕嫉妒恨了。
　　”您稍等。我去盛。“唐以然起身去厨房，留下他们继续斗嘴。

　　”余疯子，秦铭和何明峰他俩好同学可是在市里给你办了场寿宴呢，你去的吧？”余疯子，余显，学武可以三天不吃不睡，走南闯北。他的余疯子的名号当年在他们那圈子可是出了名的。
　　“不去，麻烦死了。”肯定又要应酬的，他才不去受累。还是在家里听戏，下棋有趣。
　　”别啊，秦铭跟何明峰都在呢，我们好好聚聚嘛！你也知道我们聚在一起不容易，他们可是老念叨你呢，你再不出现，他们还以为你死在哪个角落了。你堂堂余少的名头，也该去出出风头啊！“ 许卓就不信，怀柔、念旧加高帽，不能把余疯子激出去。这么些年余显越活越倒退，就一老顽童，淡泊那是在外人面前的。
　　“他们贵人事忙，哪能想起我这闲人。“ 余显不以为然的甩甩头。虽然都是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不过那两位可不比他，中央要员，日理万机呢，哪能那么有空。
　　”余疯子，你这话可不对了啊！哪年他们没给你送好吃好玩的，就怕你忘了他们，你倒好，倒打一耙！“ 他就知道这老家伙是吃醋呢，记恨他们不来看他。
　　“切。”余显心虚的别开眼，背对着许卓。
　　“得了得了，你就去吧，大家都念着你呢。等会儿有车来接你的，叫上元宝一块去，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过个生日，行了吧！”知道余显态度松动了，许卓也就不逼了，正好唐以然端着面出来，就接过筷子开动了。
　　“师傅是要去哪么？”刚出来听见末尾的唐以然好奇的问。
　　”嗯，去市里见几个老朋友，顺便过个生日。元宝，跟师傅一起去。“
　　“好。” 唐以然乖乖答应了，然后又去看她的材料去了。过了会想起了什么来，说：“师傅，要不要告诉爸爸？要去市里的话，他就可以顺道来了。” 每年唐敬之也就是唐以然的爸爸都会来祝贺余显，顺便来看看女儿。今年如果要去市里的话，正好可以顺路。
　　“嗯，也行。省的他跑一趟。乖元宝，你都没怎么回过家呢，顺道也回家看看吧。“余显当初答应收徒的另一条件就是逢年过节才能回家。他怕小孩定不下心吵嚷着回家，学武就忌讳定性不足。没想到，这么一相处下来，八年里，除了前两年回家过年之外，小孩都在这里，有时接他一起回家过年，怕他一个人孤独。
　　”知道的，我去给爸爸打电话。“
　　唐以然打电话的时候想到要见到久未见的家人，心里也有些高兴。唐家也就三口人，她爸爸唐以然，出身贫寒，但是有能耐不怕吃苦。对她妈妈一见钟情，来自书香门第的唐母总是一派温柔，可惜身体不好，在她弟弟出世不到两年就过世了。从此之后，就剩下他们父子三人，唐父不肯再娶，带着小孩一路到现在。好在他还有事业可专注，打拼到现在也成S市人尽皆知的房地产界龙头。
　　电话刚挂完不久，院门口就响起一阵少年特有的清亮嗓音，接着一个高挑结实的身影就大步跨进了院子。
　　”阿姐！“唐以正一把抱起正呆愣在门口的唐以然，脸上带着爽朗的笑，看的唐以然有些发愣。
　　”小正你怎么来了？“ 唐以然看着唐以正不住的打量，这家伙不是应该还在上课吗？有段日子不见，这家伙又长个儿了，一直在学校住宿唐以然也没什么机会去看他。没想到都蹿那么高了，人也结实了，看着越来越像唐爸爸了。
　　”学校放假了啊，所以我就来了呗！“ 其实是他跷课了，不过他可不敢说，说了他姐又要给他脸色看了。每次他姐不高兴也不会骂他，只是冷冷看着你，然后晾着你不理你，真是让人难受啊！唐以正松开他姐，不敢对上她姐的眼神，坐到余师傅旁寻求庇护。

　　“哎呀，兔崽子，亏你记得我生辰，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来啦？”有心给唐以正打掩护，余显拉着唐以正开始东拉西扯。
　　说来有趣，唐以正粘她姐，偶尔见一次，总是腻歪不肯走。几次下来，反而跟余显相处的要好起来，俩人相处跟俩小孩一样时不时交换些有趣玩意儿。时间长了，他也跟着她姐喊余显师傅，年年生辰必到。
　　”哎呀，师傅，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我的贺礼，您笑纳啊。”唐以正从背包拿出个苹果平板放到余显手上。
　　唐以然刚想继续问下去，看她弟的样子肯定又是逃课了。算了，不说他了，这小子一大早来也不知道吃了没有，想想又去厨房多下点面。
　　唐以正一看她姐走了，松了口气。转头跟余显解释起来怎么玩，一番捣鼓下，连许卓也被吸引过去了，三个大小孩就挨在一起研究了起来。
　　唐以然一出来就看见这一副让人哭笑不得的画面，师傅跟师叔俩人居然靠在一起用平板切水果切的不亦乐乎。
　　唐以然招招手让唐以正过吃面，然后坐在对面准备跟弟弟好好聊聊天。
　　”阿姐，你好像漂亮了好多啊！“ 唐以正细心打量起面前的阿姐，习武之人的身段纤长有力，透着股俐落矫健，脸上的五官也因为瘦了变得立体起来。蜜色肌肤加上深邃的轮廓倒是有点混血儿的味道。啧啧啧，真是跟五年前天差地别的样子啊。唐以正再次感叹女人是种生神奇的生物。
　　唐以然白他一眼，显然对于他的话不怎么相信。”就你嘴巴甜。最近学习怎么样，爸爸呢，你们没吵架吧？“她弟跟她爸，简直就是冤家，一样的臭脾气，老的看不惯小的，小的嫌老的管太宽。
　　”放心放心，他那牛脾气谁能让他吃亏，。我在学校可是一等一的乖乖牌，哪用你操心。“唐以正没说实话，但他也觉得自己至少没说谎。
　　”少跟爸爸顶嘴。多用用功，不要惹事生非。“唐以然心想她弟应该顽皮不到哪去，也就打住了。她弟的确是不用她操心的，就他那顽劣的脾性净操碎了别人的心。

　　”姐，你学校是不是离我学校不远啊？“
　　”嗯，爸爸安排好了。“
　　”耶！以后我带你玩，S市可多好玩的了！“唐以正爱粘他姐，他姐小时候就带着他，什么好吃好玩都让他先，基本上在他心里跟妈妈一样。所以他一直是希望能多跟阿姐相处的。
　　“快吃吧。没想到你那么早来，师傅答应了许爷爷要去市里朋友给他办的生日宴会，等会儿有车来接，我们一起去，顺便回家看看。”唐以然给他擦去嘴角因吃的太急沾上的葱沫，冲他宠溺的笑笑。
　　唐以正点点头然后又埋头大吃起来。
　　******

　　唐以然刚收拾好碗筷，来接他们的车就到了。匆匆检查完院子里的事情，又给大白添了点饲料跟水就，锁好门就跟着上车了。
　　宴会选在S市一家五星酒店，因为人物特殊还包了整一层的宴会厅。许卓说什么不让他们师徒二人“衣冠不整”的就这么去，于是又花了点时间整装。
　　一行人先停在了许卓儿子在S市的家，虽说许卓从政，但是他儿子许聪却经商，靠着父辈留下的关系网，生意倒是做的风生水起。娶了S市市长的女儿，政商结合，许家在S市可算豪门世家了。但许卓偏偏不住这城市豪宅，非要在小镇里当个看似无名的老头，儿子孙子都忙，他在小镇反而有余疯子做伴，才不来惹烦。
　　车子一停在半山别墅，许聪带着妻子儿子就迎了出来。许聪今年四十多，看起来却还是俊朗依旧，身板挺直，旁边的妻子林淑怡也是一派恬静的气质，俩人看上去很是登对。他们边上站着个高挑的少年便是许卓的孙子许晟，年岁好像和唐以然差不多，面目俊朗，透着股干净的味道，像是邻家哥哥一般。
　　许聪早知道父亲要回来，等人一到，便先礼貌客气地请进了屋。
　　唐以然跟在师傅后面，安安静静走着，也不四处打量。这么淡定的样子落在许晟眼里倒是让他觉得有趣。唐以正则是一脸沉静，收敛了平时吊儿郎当的作风，摆出一副翩翩的世家公子样。
　　许卓不想浪费时间，招呼儿媳赶紧带着余显和唐以然姐弟去整装，这宴席眼看还有几小时了，照余疯子的个性，东挑西拣的，指不定浪费多少时间。
　　等人跟着走远，许晟才鬼鬼祟祟的坐在许卓旁边，问道：“爷爷，跟着余爷爷的是谁啊”
　　看许晟一脸的好奇样儿，许卓说：“那是余疯子唯一的徒弟唐以然和她弟弟唐以正。你余爷爷宝贝着呢，等会儿你多给我关照着，可别让人受了欺负。”
　　”成，您发话了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也给您办到！“何佳竣豪爽的拍拍胸口保证到，没想惹来老爷子一个大白眼。这是他亲爷爷嘛，怎么在他眼里自己就那么不靠谱呢
　　”以然人生地不熟的，你得给我照看好了，出了事我饶不了你！“许卓一巴掌拍在许晟后脑勺上，鼻子哼哼两下以示警告。就他个鬼灵精，保证打的一个漂亮，事情可不是这麽说的，最主要平时也不来看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许晟暗自嘀咕着，这些礼数他还是知道的。不过看唐以然淡定的样子，好像刀砍下来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反应，应该不需要怎么照顾吧。

　　****

　　别墅二楼有一个专门给林淑怡设计服装的房间，林淑怡早年在英国进修过服装设计，现在是业内知名的设计师。房间面积很大，暖黄色的格调，前半部分是些放着衣料的工总台，后半部分才是放满一排排衣架的成品。
　　林淑怡细心打量唐以然，站在眼前的女孩子有种一般姑娘没有的干净利落和淡定从容，黑发黑眸，一双丹凤眼有种高山远水的傲然气质。最难得的是她有种时下年轻人没有的宠辱不惊的态度，一番挑选下来，林淑怡给唐以然选了件剪裁干脆利落的白色小礼服，高在膝盖上的裙摆因着利落的剪裁飘落出轻盈的弧度，礼服背面镂空只用同色宽缎带交叉绑紧。唐以然觉得难为情，林淑怡便帮她把头发打成微卷披散在背，再选了双细带白色高跟让她换上。等唐以然收拾完，林淑怡细心打量起来，不禁为唐以然觉得惊艳。
　　唐以然修长挺拔的身材在裙子掐腰设计下玲珑有致，高跟衬的她一双美腿更是笔直修长，蜜色的肌肤在白色的衬托下，显得别样性感，英气的眉配上上挑的凤眼，抬头看人的时候别有一番风味，显得慵懒性感。
　　”唐小姐真是越看越漂亮啊。“林淑怡看着镜中的唐以然，由衷的赞美道。
　　唐以然被夸，脸色有点红。礼貌的回答：”伯母你过奖了，是伯母眼光好，都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衣服再漂亮没有适合的人穿也穿不出味道来，伯母很开心的。“唐以然礼貌谦和的态度瞬间让林淑怡对她的评价又上升了几个档次。
　　师傅跟弟弟都在隔壁房间，唐以然准备好不敢让他们久等，就跟着林淑怡出了门，就是穿不惯高跟，走的时候有点慢。

　　一身黑色绒布唐装搭配银色怀表的余显显出一派世家大宗的气质，身边坐着同样一身剪裁有型黑西装的唐以正，两个人配合黑色不约而同酷着个脸，坐沙发上等待，看见唐以然出现的时候都有点目瞪口呆。
　　两人的眼光看的唐以然很是不安，她踟蹰着开口：”很难看？“
　　“阿姐，伯母带你去整容了？“ 唐以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阿姐整个人洒脱漂亮的样子简直完全颠覆他记忆里那个黑圆的小胖子。
　　唐以正话刚完脑袋就挨了余显一巴掌，“不难看，不难堪，元宝漂亮极了！咱们出发吧！省的让人等！”余显眼眶有点湿，如果说之前他觉得唐以然长大了，现在是确定他的好徒弟是长成了个漂亮姑娘了。让他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微酸感动心情。
　　“真的不难看？”被他们的反应弄的一头雾水的唐以然再三打量自己，寻思着是不是去换了好。
　　“好看！绝对好看！阿姐，快点走啦！”唐以正笑的眉眼弯弯，拉着唐以然往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