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者为王，败者暖床》旅行的懒猫

23、最亲的人

　　高考出成绩那天，是三高有始以来最轰动的一天。整个校园都沸腾得炸了锅，外星人临世一般。大型考试成绩浮动是很正常的事，越大型越是如此，有人发挥失常，就有人超常。可是再怎么失调，也不会差到千万里之外。但这次却不一样，成绩一公布，从老师到同学，无不咂舌崩溃。三高的屈辱史，要重新改写了。

　　沈青青感觉自己受到巨大打击，握着成绩不太敢相信，讽刺意味浓重地笑了一次又一次，还是觉得不太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能这样呢？白蓁那个笨蛋怎么能是女生分数最高的？”而且还是紧居沈沐之下的第二名。

　　还有不可思议的，便是与白蓁同日而语的肖子恒，竟也摇身一变跃位年级第三的位置。成绩统统在她之上，而且高得可谓吓人。

　　“青青，你先别担心，肯定是他们抄袭了，学校一定会查出来的，到时候有他们好看。”陆曼云心有余悸，满眼透出不甘和妒忌。

　　沈青青情绪混乱，嘟囔：“一定是这样的。”除非白蓁和肖子恒是怪物，否则怎么可能踩到她头上。白蓁是本年的女状元一说，就像一根硬刺，狠狠扎进她的心里，全身的细枝末节都不可遏制地疼了起来。

　　白蓁拿到成绩的时候倒是一脸平静，对于自己的实力，她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说到异外，就是肖子恒了。难怪那天他会说那样的话，原来这个人一天也不曾堕落过，一切都是他有意为之。

　　老师很快将人叫到办公室，不仅班主任，其他校领导也到了，想来是有意调查此事。她才没进去多久，肖子恒也进来了。

　　老师慎重再慎重的扫视两人的成绩一眼，按理说，学校有人考出这样的成绩该高兴才是，无疑给三高争光添彩。全市的前三名都是本校的，多大的荣誉。若是别人，倒也不足为奇，可要知道，白蓁和肖子恒纷纷垫了两年的底，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稳稳的，无人取代。

　　“白蓁，肖子恒，你们说说，这次考试是怎么回事。”再没引起上面的骚动之前，校方想先将事态搞清楚，以防弄出丑事，影响学校的名声。

　　肖子恒一脸淡然：“老师，您是说我们抄袭么？”

　　问话老师哑言半晌。

　　这个肖子恒有点儿来头，以前学习成绩也是一直名列前茅的主。若他将此事咬得坚决，学校也没什么办法，甚至细想之后觉得没那么匪夷所思，男孩子么，叛逆，底子却好，平时人家就喜欢玩深藏不露你有什么办法。转首又看白蓁。

　　白蓁接收这目光，也是无所畏惧的安然：“老师，您要是怀疑，可以随意再弄几套卷子过来。就算买答案，也不会覆盖这么全面。”

　　这话倒是不假。

　　肖子恒拿意味深长的眼光看她，跟着笑：“我也是。”

　　两人实在太镇定也太笃定了，一时让校方的人没话说。三高的监考设备在整个市都是出了名的严，这两个学生的考场都被分在本校，入场时是经过精密检查的，根本不存在问题，考场上也都安份。如果三高自己说有问题，无疑在打自己的脸。

　　本来万众期待的一件事，反复之后并未看出瑕疵，只能不了了之。

　　接下来就是填报志愿，这个不存在问题，起码沈家这几个人春风得意马蹄轻。只有他们挑学校的份。而且早在心底，何去何从，都已经想好了的。

　　自打成绩出来那刻起，沈沐就特别的郁闷。楼不下，房间也不出了。连饭都看不到他吃。

　　可愁煞了白蓁，“你自己不想吃饭可以，但你怎么能不做饭呢。想饿死我们是不是？”沈沐几日不出之后，她俯在他的门上撕心裂肺的抓，老吃泡面可不是个办法。

　　沈沐听到白蓁的声音，就像钻地鼠一样即刻缩进被子里。吃什么饭啊，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沈沐什么时候跟人打赌输过？这个白蓁到底怎么回事？真有三头六臂么？莫非以往的无知白目都是装出来的。那演技可真是好得没话说。了得么，跟他只差两分，幸好当时没马虎，否则连他也得一并踩到脚下了，以后当真是没法活。

　　他烦躁，沈青青比她更烦躁。按理说沈青青发挥正常，该拿的一分也没丢。想去T大一点儿问题也没有。但一想到白蓁就这么杀出来中了前三甲，心里一口气就像堵到衰竭。这算什么？也太戏剧化了吧？

　　沈岩打来电话问这事时，沈青青觉得委屈，挤掉两颗金豆豆。

　　“大哥，我考得不好，白蓁这回是女生第一。”

　　沈岩握着电话，几乎半晌没反应。第一个想法尤是，“如果你输了，就以身相许吧。”不知怎么，这句话鲜活得奋外异常。嘴角动了动，说不出什么表情。那一通电话打得不和绚，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就不了了之的挂了。然后沈岩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前前后后思萦几遍，越发觉得，白蓁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说好不用沈煜去机场接，可是，白蓁一出来，还是一眼就看到他。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真真是玉树临风的公子哥。

　　白蓁拖着一只小箱子，停下后，冲他微微笑：“电话里不是说了么，你忙你的，我能找到你。”

　　沈煜先过来抱住她，接着俯下身接过她手里的箱子。就像有阳光洒进来，浮在他的脸上薄薄一层，光茫闪烁。

　　沈家几个孩子从小就生得漂亮，个顶个都是这样。白蓁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场景，那时虽然只有八岁，可是，美好的东西已经能分得清。看到这一些人，咂舌良久。总以为不似真人，就像童话里的公主和王子们一样。难得一家人个个逢天青睐。可见血统精良得可以。

　　沈煜牵起她的手，笑问：“听说这次考得好极了，真给二哥争脸。”

　　白蓁吐舌头：“不考好一点行么，听说上大学可不像上重点高中那样，随便有点钱就能进去的。”

　　沈煜揉她的发顶。“鬼丫头。”本来已经跟重点院校那边勾通过了，基本算谈妥了。没想到她出其不意，倒成了各大高校疯抢的对相。沈煜像有一副勾魂嗓，再配上嘴角永远不深不浅的弧度，像再势不可挡的东西都能攻破。闲闲的问她：“跟二哥说说，这么多年怎么把我们这些人骗过来的？”

　　白蓁跟他打马虎眼：“骗什么啊，我这次是发挥超常。”

　　沈煜盯紧她：“超常？我怎么瞧着你像超人呢？见过超上几百分的么？考试前没干别的，光求佛祖保佑了是不是？”

　　白蓁呵呵笑，跟着他上车。透过挡风玻璃看面前这座洒满阳光的城市，倾国倾城，向往以久。这里就像一片肥沃的土壤，早在很多年前的某一时不小心洒落一颗种子。就这样，开花，结果……已然繁华模样。

　　侧首看他：“二哥，你这样了解我，我为什么吊了这些年的车尾，你不知道么？”

　　沈煜握着方向盘的手蓦然紧了一下，连虎口白痕亦清析可见。神情没有变化，惯常的粲然微笑，很浅薄，像太阳底下生出的细碎花蕊。谁说沈家属这个丫头最憨最笨？实则没人比她更加蕙质兰心，玲珑剔透。太过锋芒没有什么好，容易化作双刃剑伤人伤已。莫不如平实无奇，否则以沈青青的性情，只怕一早就容不下她。如何能到今天？

　　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么长那么久的顾及呢？这份明哲保身的心思打什么时候就开始有？十岁？十二？还是自他将人从游乐场带回来就有？这么多年他一直千般呵护，唯怕她小小年纪在心底落下影子。本以为做得很好，她长得比谁都透明健康。却不想，她从来都有防备，小小年纪就知道保护自己，没有依赖任何人，做得又好又妥帖。你看，如若不是一次考试，又怎能知道，她本来是这个模样。她无时无刻在同沈家人做着斗争。便是，没有一日将自己当成沈家人。

　　沈煜莫明有丝泄气，薄唇动了动：“那么二哥呢？在你心里也算外人么？”

　　白蓁不知他怎会这样问，过来攀上他打着方向盘的胳膊，忍不住那眉角眼梢的笑意：“怎么会，二哥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