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歌》困觅

4、爱是习惯

　　我一言不发地望着她，她无所谓地继续说着：“秦初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你自幼就比我聪明，比我招人喜欢，我有时候真的好庆幸你是我的姐姐，所以我可以一直赢，一直赢。这次你可不可以再让我赢一次，真的，最后一次了。”

　　直到上飞机的前一刻，我还接到了她的电话，她只说了一句话：“秦初，我比你更爱他，为什么你却不肯放手。”然后电话里便传来一阵阵忙音，再回拨过去的时候，只有一个冰冷的女声一遍遍地重复用户已关机的消息。

　　后来，那个手机号再也没有打通过。我没有向父母打听秦菀的消息，而他们也丝毫没有要告诉我的意思，也许我在他们眼里一直是那个不该存在的。

　　秦菀啊，你那么羡慕我，可是你知不知道，该羡慕的那个人，是我才对。

　　“秦初？还在吗？”梁之远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意识。我不希望秦菀回来，一点儿也不，虽然我本来也没有权力阻止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但潜意识里，我还是奢求着宋琛依旧是那个与我要好得一塌糊涂的宋琛，而不是随时挽着一个女孩的胳膊告诉我，这是他女朋友的宋琛。

　　“嗯，在呢。”我苦笑了一下回道。

　　梁之远的声线很低沉，似乎是照顾着我的情绪：“我也是刚从同学那里知道的，秦初……你还好吧？”

　　“我还能怎么样，秦菀回不回来，是我能够改变的吗？”我尽量克制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太尖利，但依然听得出来我的激动。

　　“秦初，我还以为……你已经不爱宋琛了。”梁之远有些吞吞吐吐。

　　“素素告诉你的？”

　　“……”

　　“你去学校了？”

　　“嗯。”

　　我叹了口气：“之远，这跟我还爱不爱他没有关系。”

　　梁之远似乎很不解：“那为什么还那么在意秦菀回来的事情？”

　　“因为啊，爱一个人，到最后你会发现那是一种习惯。”宋琛这个人，已经在那短短的几年光阴里，成为了我的习惯。

　　没有人不知道习惯会有多难改掉。
　　“好了，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挂了，回见。”我淡淡地笑着说。

　　梁之远应了一声，电话就断了，一阵阵的嘟嘟声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今天还真是不错啊，梁素素，宋琛，阮静，梁之远，然后是秦菀，一个个的给了我不少惊喜，而有的惊喜好，有的惊喜却一点儿也不让我惊喜。

　　要是这一切是一场梦，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还刚刚呱呱落地，那该多好。如果真能这样，现在的我们是不是也不会是这么一副狼狈模样。但是若再给予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仍然会爱上宋琛，因为即使岁月磨光洗净了爱意，到头来你还是会发现，你放不开。

　　青春即是一场荒唐，每个人不得不经历的荒唐。

　　远处缓缓驶来一辆计程车，我连忙拦下，这里，我是一刻也不想再多呆了。这里有太多的东西，一点儿也不想要留念。

　　回到家里，初夏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低低地挂在墙上，显出明媚动人的模样来。换上拖鞋，我坐到电脑前，桌面上的文件很多，毕竟我本来也不是擅长整理桌面的人，有什么东西都直接往桌面上放，好在当时买的电脑比较好，才不至于被卡死。

　　把早上醒来的时候码的文发给了编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照往常来看，这会儿我那个编辑正巧是不在线的时间段，却没想到他很快给我发来了回信。

　　【编辑止渊】今天怎么这么晚？

　　【秦初i】去参加高中的校友会，所以晚了点。不过你这个时间在线，我很奇怪啊。

　　【编辑止渊】……可不可以不说，话说你这次稿子质量不错啊，给你改改，等下发上去。

　　【秦初i】别想转移话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编辑止渊】好吧，我刚才被我一喜欢好久的女孩给拒绝了，我要努力工作泄愤。

　　【秦初i】她怎么拒绝你的？因为你长得丑？

　　【编辑止渊】去，我长得这么帅。不过也不算拒绝吧，因为她也不知道我喜欢她……然后，唉，反正总之你伟大的编辑大人被人给拒绝了，一颗玻璃心都碎成渣了。

　　【秦初i】得，一被拒绝你还成话唠了。

　　【编辑止渊】要是你给我捶腿捶背端茶倒水我就能够恢复。/微笑

　　【秦初i】算了吧，我写下一章去，您个儿继续……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对话，不禁莞尔一笑，心情似乎好转了些，便打开文档继续写下一章，竟然文思泉涌，一口气把一章写完了，本来写到卡壳的地方也豁然开朗了。我现在在写的这个故事跟我自己也有点儿关联，也是一个有些优柔寡断的人，但不同的是故事中的她更像秦菀，过得比我要幸福。起码她有一对善解人意的父母，和一个深爱她的爱人。

　　想到秦菀，我突然一怔，对啊，秦菀回来了，再怎么说，她毕竟是我的妹妹，我身为姐姐，不回趟家见见，说不过去。一想到回家二字，竟然有些陌生，我有多久没回家了呢？上一次，是大二还是大三的小年夜吧，之后便不再回去过。在大三的末尾遇到了现在的编辑，成了作者，更是连和家里最后一点联系也断绝了，我都已经快记不起父母的模样。

　　把文档里的东西复制给了编辑，说了声这几天要回家可能不会更新了，之后便不再理会编辑在那边不停地敲字关了电脑。在家中翻翻找找收拾行李，思索着该如何面对父母和秦菀，我一定要有一个漂亮的开场。

　　回去的机票订在后天早晨，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我把后天回家的消息发给父母，很快就收到了他们的回复：【嗯，菀菀刚好也是那天回来，你去接下她，班次是TG157.】

　　他们还是这样，根本不理会我的感受，明明我也是风尘仆仆地拉着大包小包回家，他们关心的，却只有秦菀。因为我是她姐姐啊，所以我得忍受一切公平与不公平。

　　坐在窗前，凝视着窗外华灯初上，灯火辉煌，发了一会儿呆，便睡觉了，尽管时间还早，但我已经疲惫的不行，尤其是几天之后，我还要迎来一场硬仗。这场仗，我不能再退了，我要打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