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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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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青春期是個體一生之中僅次於幼兒期,身心發展與改變最劇烈的時期,不論在生理、認知、性別角色、自我、生涯等發面都有了新的成長。
面臨各種新的挑戰與問題,青少年可能感到徬惶不安或活力希望。在人的一生當中,再也沒有任何一個階段如青少年時期間,有多重正負向交集的景象。
——黃德祥青少年發展與輔導(改)
一個十七歲的騷年,或許不會用克卜勒定律推算出行星公轉週期,分不清正弦定理和餘弦定理的使用時機,遇到化學反應方程式就完全束手無策,但他絕對可以閉著眼翻出生物課本中每一章的動物交/配圖片,樂於在每個偉大人物的肖像上貢獻自己的創意,為自己頭頂上翹起的一根毛照半個小時的鏡子。
騷年人的存在本身就是矛盾吶。
杜黑活了十七年,他認為世界是充滿善意而溫暖的,所以在第一次被某人帶著劣質的惡意以對時,他起先困惑而無法理解,漸漸感到厭煩,萌生出憎惡的感情。
某人正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思考著什麼一般,勾起嘴角,在分明的五官上囅開一個堪稱英俊的笑容。要不是那雙作工精細的皮靴正踩在杜黑的手指骨上,杜黑幾乎要以為對方是單純友善的想和自己說幾句話而已。
「白仕華……!」杜黑低聲唸著此人的名字,靴底磨破了指關節的皮肉,他像感覺不到疼痛,銳利的目光毫無畏懼直視著白仕華。
白仕華笑得輕描淡寫,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隨手拿起水槽邊的半桶污水,對著杜黑的披頭蓋臉地淋下,白仕華刻意慢慢地傾斜桶身,污水淅瀝瀝地緩緩流下,極富羞辱性質地澆在杜黑的頭上。
周遭學生發出嘩然驚呼聲,幸災樂禍有之,驚愕者有之。
然而白仕華上勾的嘴角還來不及顯出得意來,踩著手背的腳就被一股巧勁抽開,慌忙中身形一個不穩被掀翻在地,水桶砸在地上發出咚咚聲響,隨後杜黑撲上來,一拳打在白仕華臉上,兩人俱是全身溽溼。
「操!」顴骨的刺痛讓白仕華罵了一聲,當場反應過來,伸腿一踢將跨坐在他身上的杜黑給踹到一旁。
陳彬和薛宏旭上前把白仕華從地上拉起來,白仕華舔舔口腔內側,嚐出血腥的味道,臉色當即陰沉,甩開朋友的手走到正試圖爬起的杜黑身前,陳彬一看不妙要上前制止,白仕華就朝著杜黑腰側狠狠地踹上去。
杜黑在高頭大馬的軍校中個頭稍嫌矮小、體型偏削瘦,而白仕華又是體型拔尖,發育過盛的那型。腹部是人體毫無防備最柔軟的地方,大家都以為那腳下去杜黑是要遭殃,眾人的抽氣聲中,哪料得那瘦弱的身體朝旁滾開,白仕華的靴子堪擦過上衣表面,在軍綠色的衣料上留下一道鋒利的污痕。
遠邊王老師和洪主任正朝著這裡趕到,陳彬趕緊拉住白仕華,杜黑從地上狼狽地爬起。
「鬧事的留下,無關的人全部離開!」
圍攏的人群哄然四散,主任一看留下的四個人,白仕華那仨全是軍閥背景的官二代,而杜黑一個人勢單力薄的又渾身濕淋淋,就連腦子都不用轉就能猜測到誰是受害者誰是加害者,看著杜黑一身狼狽,不禁有些偏向起這個乖巧的資優生。
「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幸除了白仕華臉上的瘀青和杜黑被潑了污水的衣服,沒有其他更嚴重的傷害,薛宏旭概略描述了杜黑和白仕華的爭吵過程,刻意模糊了前半段他們先找碴的部份,只挑杜黑和白仕華打架的過程說。
身為一所軍學校的訓導主任,洪家誠\哪裡聽不出薛宏旭刻意含糊帶過了前因,無奈杜黑又不願多說,官二代的派頭擺在那兒,最終杜黑和白仕華各記一支警告,並罰留校察看兩週,勞動服務六小時。
陳彬和薛宏旭雖然不用受罰,卻也必須留下來寫完悔過書才能離開。
「主任我錯了,拜託別讓我寫那五千字……我願意做勞動服務呀!」薛宏旭哀號。
杜黑淡淡瞥了他一眼,薛宏旭稍感良心不安,這才乖乖閉嘴。
事實上是白仕華先故意截住杜黑,百般嘲諷無果,暴躁少年一怒之下動手推了杜黑一把,參考書掉落一地。杜黑默不作聲的將書拾起,白仕華一腳踩住對方的手不讓撿,言語挑釁都沒能讓杜黑動怒,最後那一桶污水才算真正激起杜黑的怒氣。
「杜黑,你應該是個自律自愛的學生,怎麼還跟著一起鬧騰,這樣子下學期的獎學金名額我很難再推薦你。」王老師看著自己班上的資優生,期待他會開口解釋兩句,但最終杜黑都只是垂頭不發一語,王老師嘆了一口氣,又看了桌上的四份悔過書,搖頭離開。
「五千字……」薛宏旭喃喃念著。
「快寫吧,寫完才能回宿舍呢。」陳彬倒是很現實的坐下開始振筆疾書。
白仕華斜了眼杜黑,語帶不屑:「哼,不過就是個beta。」
打從一入學他就看不順眼杜黑,明明是個低賤的beta,還敢一臉高傲目中無人,偏生這名beta還很優秀,成績是學年級裡頂尖的,讓白仕華想忽略眼不見為淨都不行,整整五年間,他想盡辦法欺負這個礙眼的傢伙,看著杜黑倒楣他就開心。
杜黑修長乾淨的手指握住筆,在紙上寫出流暢優美的字體,字如其人般地纖細流暢,字尾端卻張揚地撇出。
他頭也不抬地冷冷道:「不知道是誰剛才還被個beta痛扁了呢。」
白仕華一聽便不高興,起身鋼筆一摔,就要上前扯杜黑衣領。
陳彬攔住了白仕華,喝斥道:「喂想幹麻呢你,還想再加五千字嗎?」
白仕華有些忌憚的看了眼窗戶,隔壁就是主任辦公室,而洪主任人不知去哪了,桌上堆著一搨文件,黑皮椅是空著的。
只得罵咧咧道:「你現在就得意著吧,看我以後不搞死你……」
杜黑睨了他一眼,淡粉色的唇帶著輕蔑地笑:「被你看出來啦? 我是很得意呀。」
「你……!」白仕華青筋都冒了出來,要不是陳彬攔著,他就要衝上去揍爛那小子。
「喂快點坐下,主任回來了!」薛宏旭催促著,和陳彬一塊兒把白仕華壓回椅子上。
「陪你一起寫悔過書就已經夠倒楣了,你可別再惹什麼事,軍校的處罰可都是連坐制的。」陳彬壓低聲音對白仕華道。
那邊杜黑又端正坐好一副正經模樣,白仕華恨恨看了好幾眼,太陽穴邊的青筋突突跳著,半天才悶哼一聲,總算安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