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殊方城里逢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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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一眼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好ＱＡ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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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始料未及的。
夏日的雨总是来得那么急，上一刻分明还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却不过眨眼间就乌云密布雷声阵阵，豆大的雨点不消片刻便倾盆而下，屋上青瓦声如玲琅，雨点打落在上面激起的水雾好似姑娘的眼波一般，别有一种醉人的迷离。
赶不及回家的行人纷纷寻处避雨，路边的酒楼茶肆不多时便挤满了人。
酒楼内有老先生正在说出，讲到激昂之处，手中抚尺一落，几乎要比屋外响雷更具气势！
“——须知那女子生得人高马大，足足九尺有余，见了努克哈之后二话不说便是一记重锤！却未曾想对方居然不死，于是她长臂一展将努克哈从马上生擒下来，张嘴便从对方喉咙撕下一块肉来！眼见着努克哈被啃得只剩下了骨头，她双目赤红抬头怒道‘东都之狼在此，尔等还不速速纳命来！’——”
很难说这段内容究竟是精彩还是惊悚，下面坐着的人群中有人不干了：“我说李老头，你上次还说人家是个用剑高手，怎么忽然就变成了用牙的？”
“谁说她不用剑的？”说书先生又一拍抚尺，嘴下的人登时便换了种武器，“却不料马贼居然丝毫不退，于是她怒而拔剑一招取其胸口，而后吹落剑上的血遗憾道——”
“——老李你够了这分明是西门吹雪！”
喝酒顺道避雨的李陌端着酒杯，不知道该不该问一下对方嘴里的传奇女子叫什么名字。
这个说书先生的口味显然是比较奇特，他从西门吹雪每日为剑沐浴讲到陆小凤夜御十女，最后在对方开始讲百花楼的宏伟目标是包养一百朵娇花的时候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决定结账走人。
却不料被人拦住了路。
就在她起身的瞬间，只听“咄咄”两声，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狠狠砸上桌子，而后固定在上面纹丝不动。
李陌凝神细看，发现那居然是两枚铜钱。出招者定然指力非凡、内功深厚，方能令铜钱如此入木三分而不碎。
酒香馥郁，有一人拿着只酒坛走过来施施然坐下，那香气便是从这就坛里发出的，那铜钱则是从这人的手里飞出的。
“相逢即是有缘，小兄弟陪我喝了这坛酒，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男人豪气万千地往桌子上一拍，松手之后便看到许多金银制的开元通宝，亮闪闪的要晃瞎人的眼。
本打算给他来一枪的李陌眼皮一跳，盯着对方长得十分个性而且一言难尽的面容好一会，方才缓缓道：“陆小凤，你易容成这样西门吹雪他知道么？”
“我就说瞒不过你。”对方嘻嘻一笑，自己打开了酒坛径自倒酒，看起来十分开心地道，“你替我赢了这一场赌，我敬你一碗！”
他话音未落便听得一个声音道：“呸呸呸，赢什么赢，陆小鸡你这分明是使诈！”
说话间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突然坐到了桌边，这人身形奇快无比，连李陌也几乎只捕捉到了一片衣角。此刻他正对着陆小凤怒目而视，口中道：“这局不算不算，我们重新赌过！”
“死猴精耍赖皮，输不起便是输不起，我什么时候使诈了？”
那人一指桌面上的铜钱，怒道：“说好了不用灵犀一指的，那这是什么？”
“扔两个钱便是灵犀一指了，那全天下使暗器的是不是都该管我叫一声爹？”陆小凤扭头看向李陌，“你来评评理——”
他话没能说完。
就在转头的时候，李陌一个酒碗就扣在了他的脸上——幸亏是空的。
他直勾勾看着酒碗底下一圈一圈的花纹，声音闷闷地道：“你这是做什么？”
“要说话对那边说。”李陌面无表情地嫌恶道，“你现在这张脸太随心所欲了，我眼睛疼。”
“哪怕不是我的脸，你这么说也挺伤人自尊的。”
话是这么说，但陆小凤摘下人皮面具的动作却是飞快，脸上也依然带着笑容，看不出丝毫被伤害了的样子，然后将这一场闹剧缓缓道来——
“……我们说好了，只要我不自己暴露名字，你若认出了我他便输了，输的人要到稻田里抓五十只田鸡，可眼下他输了却不认账——”
“谁说我输了的？我们约好的那一条‘不用灵犀一指’被你给吞下去了不成？”
“都说了那不是灵犀一指——”
“——重点难道不是我为什么会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变成赌约的一部分吗？”
“咳、这个我们可以另说。”面对李陌的质疑，陆小凤有点尴尬地咳了声，“你先说说看，你觉得这场赌我们谁赢了？”末了又悄悄对她加上一句，“下次我请你喝酒。”
“呸！陆小鸡你这人忒狡猾，居然去贿赂人家！”他声音虽小，却不想被对面的人听了个正着，然后那名尖嘴猴腮的人扭头就对李陌道，“你这仲裁可要公正一些！若你判得好了，下次我便免费帮你偷一件东西！”
“猴精你不厚道！为了一场赌居然舍得下这样的血本！”陆小凤大惊，本想说些什么，却在扭头看到李陌那张脸的瞬间笑了出来，“不过这次你可找错了人！像怀风这般深明大义刚正不阿的人，是万万不可能对你偏听偏信的！”
“……”到现在也没弄清两人之间这些弯弯绕绕的李陌只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她看着被叫做猴精的男人，挑起半边细细的眉毛问道，“偷？你帮我？”
“那是自然。”看起来干瘪瘦小、貌不惊人的“猴精”一仰头，一副老神在在的高人模样，傲然道，“不是我自夸，这世上的东西，只有我司空摘星不想要的，就从没有我偷不到手的。”
“司空摘星？”李陌仿佛有些惊讶，“‘偷王之王’司空摘星？”
“正是在下。”
他虽自称“在下”，但脑袋却仰得比谁都高，显然是对这个身份无比自豪的样子。倒是一旁的陆小凤听出了些端倪，对李陌惊讶道：“你知道他？”
“六扇门悬赏，活的八万两，脑袋四万两，全尸六万两，我当然知道他。”
“……悬赏？”
陆小凤疑心自己听错了什么，正欲开口细问，却不料司空摘星的反应十分剧烈，登时就站了起来：“你居然是六扇门的人！”
“不是，我只是顺手接了两个悬赏。”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先走了！陆小凤，这笔账我们以后再算！”
司空摘星来得快去得也快，向房梁一跃便没了影子。只留陆小凤还坐在椅子上，满脸“这事究竟与我有什么关系”的愕然。
他看着司空摘星的座位呆了半晌，然后对李陌叹道：“你吓跑了我的五十只田鸡，要怎么赔我？”
李陌随手将桌面上的金银开元拢到一起，大方推过去道：“喏，这些都是你的了，不用客气。”
同一样东西被人送了两次，陆小凤表示他心好累。但即使这样，他也决定为自己的朋友稍微辩解一下：“死猴精这人虽然是个贼，但他等闲不偷人的东西，除非有人花钱请他出手……你该不会真的要抓他吧？”
“我杀了半辈子的人，只喜欢最穷凶极恶的犯人，等闲也不去抓什么小偷，除非是我缺钱了。”李陌将一个小册子扔到陆小凤面前，悠悠然道，“不巧我眼下比较缺钱。”
“……你的二十五万两难不成都已没了？”陆小凤一时间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打开那本册子发现上面列了许多人名，后面跟着的具是多少多少两的批注，有一些听起来便十分耳熟的样子，显见是江湖有名的惯犯。
眼下那本子上许多值钱的人名已经被朱笔划去，剩下的里面“司空摘星”后面跟着的“八万两”在一连串的几千几百两当中显得分外值钱。
“看起来你这四个月确实没少做事，难怪已经这么有名……”陆小凤咂咂嘴，将这本册子还给李陌，然后忽然间笑道，“听说你同西门吹雪一见如故再见倾心，眼下已经互诉衷肠只待过门？”
“呵呵。”李陌看一眼吐沫横飞的说书先生，对陆小凤露出一个算不上友善的笑容，“我听说你夜御十女日日笙歌，家中已有十八房小妾还天天跑出去勾搭人家黄花姑娘，眼下又把魔爪伸向了花满楼？”
“……好吧，江湖流言都做不得真，你别笑了。”陆小凤再次发现自己的嘴是毒不过李陌的，他叹了口气，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和西门吹雪真的见过了？你们没有打起来？”
“唔……若我年轻个三五岁遇见他，搞不好便真的会同他动手也未可知。”李陌挑眉斜瞄着他，“但我却没想过你居然同他提过我。”
“只是说过一次，没想到他居然记住了……”陆小凤对此表示十分惊讶，“他这人一向不计什么多余的事情，可见你们还是有缘的。”
“这种缘分谁会想要……我同你赌，他这辈子一定娶不到人。”
即使现在回忆西门吹雪她也依然觉得满脸是血——那天回到客栈之后李陌才知道，西门吹雪一个人把她扔在沙漠里打马离开是因为他饿了。
呵呵就两个字，注孤生这三个字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这人要是有人喜欢那对方一定是真勇士不解释。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夸我身手好——他居然对我说‘你要学剑，当是世上一等一的好手。’”
李陌板着脸，压低声音，惟妙惟肖地还原西门吹雪当时的神态表情，陆小凤听了之后哈哈大笑几乎要趴在地上：“好笑，实在好笑……那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跟他说，‘难道我不用剑就不是一等一的好手了？’……然后他瞪我一眼就走了。”
“哈哈哈哈——”陆小凤笑得直打跌，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还是为自己的朋友小小辩解了一下，“不不不，我觉得他大约不是在瞪你，他这个人平素看人也便是那种眼神了……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人敢和他这样说话。”
何止是敢这样说话，要是在李陌十六岁那年意气风发少年时遇上西门吹雪，肯定分分钟提着枪冲上去和他玩命。
其实这样的人李陌也并不是完全没见过，纯阳宫里面也有一些学剑学傻了的弟子，在他们的人生观里，世上万物只划分为三大部分：剑，用剑的人，等等。
很不幸她一直处在那个“等等”里面，以前如此，现在依然如此，区别只在于她会不会和人家挽袖子动手。
“实在想把你带去万梅山庄，看一看西门他吃瘪的样子。”陆小凤终于笑够了，擦擦眼角笑出的泪水，然后顺口道，“可是你跑去大漠做什么，难不成只是为了杀马贼去？”
“……不，当然不是。”
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李陌顿了一下，伸手戳了戳眼前空酒坛庞然的肚子，过了好一会才缓缓道：“铁鞋大盗死了。”
“恩……恩？”陆小凤随口应了一声才发觉不对，他惊讶地看过去，“铁鞋不是死了十几年了？”
李陌看了他一眼，而后长长叹一口气。
陆小凤觉得自己从她的那一眼里看出了对自己智商的怜悯。
“铁鞋大盗死了？你的意思是，你杀的？在大漠里？”
“恩……铁鞋大盗是宋问草你知道吗？当年是他害了花满楼的眼睛——”
“等、等等——”陆小凤伸手示意她噤声，“铁鞋是宋问草……花满楼的眼睛是被他害的？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时大通大智告诉我……本来我还不信，但、——”
“我说小姑奶奶啊，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点？”陆小凤叹气，“大通大智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个？你当时是问过了他，然后来找我求证？如果铁鞋没有死，那当时死的又是什么人？花满楼的眼睛又同这件事是什么关系了？”
李陌也跟着叹了口气，放下快要被自己玩坏了的酒坛道：“好吧，我们换个地方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