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乌蒙灵谷（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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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蝉发完那一通脾气，心里有点后悔。
她倒不觉得自己错了——熊孩子的通病么，她只是觉得自己在大人面前装的样子给毁了。
也许是因为以后估计再也见不到这个巫祝所以没有顾忌，又或许是因为他那句责备的话太耳熟太不中听。楚蝉走了好远，才冷静下来。
切。她脚踢了踢路边的小草。心里的忧伤便好像一片云飘了过来。
但迎面走过来的韩云溪就是那吹散乌云的大风。乌云散去，太阳公公就露了出来。
“怎么了，小蝉，这么难过的样子？”韩云溪担心的握住她的肩膀。
“云溪哥哥，”楚蝉埋在他的肩窝委屈的哭了出来，“我想爹爹了。”她抽噎着。
楚蝉父亲姓风，曾是守卫楚蝉母亲的巫卫，他是第一个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逃出村子的人，楚蝉三岁以后再也没见过他。
韩云溪抱住她，抚摸她的头发，感觉肩膀上一片湿润。
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楚蝉抽抽噎噎的跟他讲不知道说过多少次的往事：“我喜欢爹爹……最喜欢爹爹了……小时候娘总是不陪我，爹爹给我讲故事……他给我讲了好多…好多外面的故事……每次他的眼睛那么亮……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和阿娘……外面……外面到底多美呢……呜呜……”
她翻来覆去讲这些片段，因为她关于父亲的所有记忆就只有这可怜的几句话。
韩云溪很耐心的听她说话，偶尔她哭的喘不过气时拍她后背。看她情绪过去了，哄她开心道：“百里叔叔从外面回来，带来很多新鲜玩意儿，要不要去看看？”
“要！”楚蝉响亮的回答，然后她拿出手绢撸了撸鼻涕，害羞的埋到了韩云溪怀里。
”眼睛会不会肿？“楚蝉问。
”没有，“韩云溪说，”小蝉很漂亮，一点也没肿。“
楚蝉便露出小小的笑容，然后站起来拽着韩云溪手：”走啦走啦，我们去看外面的东西。“
百里叔叔果然带来了很多有趣的东西，祭典在正月初一，也是外面世界的新年，他还买了一些汉人庆祝节日的爆竹福字。
楚蝉拿出一个摔炮，唰的往地上一摔，只听砰的一声吓了大家一跳。尤其是本来在楚蝉肩膀上的小狐狸，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它轻轻给了楚蝉一爪子然后跳到韩云溪身上。
楚蝉没在意，她呆了一呆，然后哈哈笑起来：“好好玩啊哈哈，这个东西是什么，怎么会突然响呢？”
百里叔叔说：“这是鞭炮，里面装着火药，是汉人在节日会用的，听说是用来驱赶年这个怪物。“
”年？“韩云溪好奇，”那是什么怪物？“
”这个么，“百里叔叔摸肚子，”听说是平时生活在海里，除夕才会爬上岸吃人的怪物。所以大家都要点燃鞭炮来驱赶年不让它祸害人。“
“怪不得我没见过年，咱们这里没有海啊。”楚蝉说。然后她被百里叔叔拍了拍脑袋。
韩云溪提起鞭炮：”百里叔叔，这个是鞭炮么？“
”对啊。”百里叔叔点头，“小云溪想点吗？”
“嗯。”韩云溪向往的点点头。
百里叔叔便带着笑容把鞭炮挂在墙上，他先吆喝了一声“都捂着耳朵啊！”然后燃起火把引线给点燃。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巨大的鞭炮声音瞬间回荡在宁静的乌蒙灵谷中，一时间山中飞鸟振翅飞起，野兽狂奔，地上的人呆立原地。
小狐狸瑟瑟发抖的窜来窜去，最后躲在了妙婆婆的床底下。两只耳朵被爪子捂的严严实实。
楚蝉躲在韩云溪身后，牙齿狠狠咬住他的胳膊。韩云溪本来是被鞭炮声音吸引了心神，后来全去注意自己胳膊了……唔，好疼。
等到一阵烟尘随风飘过，爆竹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家一起松了口气，然后家家户户探出头来抄起鞋底去揍百里叔叔了。
楚蝉眼泪汪汪说：“唔，年好可怜，要被这种声音吓。”
韩云溪也眼泪汪汪说：“我也好可怜，小蝉你的牙口太好了。”
楚蝉连忙松开嘴，韩云溪穿着短袖，裸露的肌肤上留着口水，和一个深深的牙齿印。
楚蝉连忙不好意思的拿衣袖擦干净，嬉皮笑脸：“嘻嘻，云溪哥哥～”四个字说的百转千回。
韩云溪揉了揉她脑袋，他心里甚至觉得只要她笑，情愿让她再咬自己一口。反正也没有多痛么。
楚蝉见他不生气，便嘻嘻一笑，凑到百里叔叔带来的那堆东西里像只仓鼠一样翻来翻去。“这个好玩耶。”她拿起一张面具，戴在脸上，然后一蹦一跳到韩云溪面前，张牙舞爪：“云溪哥哥，你害不害怕啊？”
“哇，大妖怪，我好怕啊！”韩云溪配合的装作害怕的模样。
楚蝉于是满意的笑了起来。韩云溪也找到了一面面具，他戴脸上，沉下声音说：“小蝉，回头。”
小蝉一回头，扑哧笑了出来。她好奇的在韩云溪脸上摸来摸去：“奇怪了，云溪哥哥，你这个面具讲的是什么呢？”
“嗯……”韩云溪回忆面具的样子，“这个面具有四个眼睛，一对角，大概就是一个四眼怪兽被扔进火里烧成焦炭，所以它的脸是黑的，还有红色的线条吧。”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外面的人好奇怪，居然要用这种东西当面具，是为了吓走年么？”楚蝉自问自答，又指自己的脸，“那我的面具呢？”
“大概……是一个人中毒的样子吧……不然怎么是人脸，墨蓝色的皮肤……”韩云溪说。
“可是人的眼睛会这么大么？”她在自己眼前握起拳头。
“嗯……不是说死不瞑目么，可能人中毒死眼睛就会睁的很大。”韩云溪说。
楚蝉鼓掌，崇拜的望着韩云溪：“云溪哥哥不去讲故事实在是太可惜了！”
面具后面的韩云溪悄悄松了一口气。
大年三十，两个人忙里偷闲躺在屋檐上数星星，小狐狸被楚蝉抱在怀里好像一条狐皮披风温暖软和。
他们没有过年的习俗，只是明天正月初一便是祭典，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都在为明天的节日做准备。
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楚蝉还是特意神神秘秘的凑到韩云溪耳边说：“云溪哥哥，明天结界会消失耶。”
韩云溪眨眨眼，同样很神秘的凑到楚蝉耳畔说：“是呀。”
楚蝉眼睛滴溜乱转：“嘿嘿，祭祀完就出去玩吧，去见那个大哥哥。”
“好呀，”韩云溪压低声音，“那个大哥哥自从说有事不能来就好几天没见过了。”
楚蝉玩自己的头发：“对啦，那个幽都来的巫祝，”她简直不愿去叫他名字，“他说他听见过女娲的声音耶，就是女娲娘娘指示他来给焚寂加强封印的。”短短一天，她已经从爷爷那里把那把石剑的秘密套了出来，秋爷爷说那是上古七凶剑之一的焚寂，女娲娘娘将这七把凶剑封印在七处地方，由专人看守。
韩云溪头枕双臂：“所以女娲娘娘是真实存在的？”
楚蝉点点头，捂住嘴：“小蝉以后不说她坏话了。”
韩云溪吹起飞到他脸上的发丝：“那明天要诚心诚意的祈祷喽。“
”嗯……就祈祷，我们能光明正大出去玩一趟。”楚蝉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乌蒙灵谷（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