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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子夜书房 ...

  •   那天之后,我倒在床上连睡了三天。
      大夫来过之后说没什么大问题,至于我老姐提及到的我的失常举动。大夫也讲不清楚,古人么,他又不好讲我疯了,只好以个什么受惊过度,行为失常,安心调养,便无大碍的说法混了过去。
      不过,我的心情还是极度恶劣。
      我不像众位穿越女主,好奇心强,适应能力极高,只要是穿过来的立马就能想通了安心过日子。
      我是想不通的,因为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没去故宫,我没出车祸,我没遇到爆炸,我也没从楼上掉下去。
      我,只是打了个瞌睡。
      而且,人家不都是从床上醒来才发现自己穿越的吗?!
      为什么,我就很郁闷地直接出现在产房了呢!?还看到了那么鲜血淋漓的一幕!?
      老天,你实在对我太不公平了。
      还有,还有,穿越女主一般没过几天就会遇到什么惊天大事,然后搞到全皇宫的人都知道。
      那么一抄作啊,她就红了,成为了清朝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玉女明星啊。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各个趋之若骛,争先恐后,而其中又诞生了一经典台词,其杀伤力指数高达4颗星哦,那句话便是:“你放心,我会跟皇阿玛说,把你指了我!”或者“我一定让皇阿玛答应,让你做我的福晋。”
      清醒的时候,我就埋在被子里马不停蹄地想这些个有的没的,只能借着这些个无理头让自己暂时轻松一下。
      新芽每天来回好几次,送茶送饭送洗脚水,我也只跟她随便讲几句话。
      这院子里的人我通通不想见,没有跟谁过不去,就瞧见那些个古人便觉得郁闷,一看到他们我就无处可遁了,不得不痛苦地面对现实,我穿了,我穿越了300年回到了我HC时梦寐以求的清朝,还是我家四爷20风华正茂的时候!
      我的心默默流血,内伤重到不行!

      第六夜的时候,我忽然睡不着了。
      房间里黑灯瞎火的,看着门上纸窗倒影出树枝怪影,我的想象力发挥得更加离谱了。何况,这是在清朝,在一群古人堆里,僵尸,无头女鬼,这些个东西一股脑全跑我脑袋瓜子里了,用尽各种办法,数绵羊,期待回家景象,想象某日韩帅哥,可是全然不顶用,这样一整个晚上都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状态,一有风吹草动,我整颗心提到嗓子眼。
      第七夜,第八夜,第九夜------恶性循环,晚上没得睡,白天拼命睡,晚上又更加睡不着。
      福晋正小心做着月子,肯定是不来看我的。
      其他人只觉得我这位二小姐自福晋生产以来就没正常过。
      那日披头散发冲出去,回来之后没迈出过房门,不是说我撞鬼了就是说我中邪了。
      这些都是新芽告诉我的,我蒙蒙然听着,生气倒不生气,只是自己嘀咕起来:“倒真是撞鬼了,中邪了,不然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不知新芽有无听到这些,她只匆匆看我一眼,低了头便出去了。
      现在最怕天黑,每日眼睛睁开,看到的已经是夕阳最后一丝余辉。于是将被子盖得更紧,像躲在客里的蜗牛,自欺欺人地以为这样能最好地保护自己,可是,就算我明白又如何呢!?我,真的觉得自己快死了!
      这夜忽然起了风,窗外哗啦响个不停。我缩在被子里心跳差不多要停了。
      憋着气,憋着气,身上已出了一身汗。忽地,什么东西敲在门上发出响声。我的心在那一刻真是停止了跳动,待几秒静心,猛地掀开被子推了门就跑。
      应该是大半夜了,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门廊上几盏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欲坠。我只管找有光亮的地方走,还是穿了单衣,还是没有穿鞋子,捂着耳朵,只管一个劲地跑,过了几道门,见前面有屋子还算灯火通明就什么也不想地破门而入了。
      这房间可真是暖和。
      适才正被风给吹得快冻僵了,手脚都是通红,估计脸上也好不到哪去。
      房间里点着好几只大白蜡烛,因此格外明亮。
      我仔细环顾了下四周,没见人影。眼前是张书案,墙壁靠着高大书架,上面擂满了书籍,我匆匆扫一眼,没什么兴趣,反正不会有我要看的。
      站定一会,心里安慰不少,于是挪开步子走到那书案前,低头看,白纸上赫赫然写着几行字,行云流水的,又是繁体,也就看不太明白了。
      案前紫玉笔架上搁着两三只毛笔,我一时兴起,拿到手中把玩。
      多少年了!?
      小学时随便学了点皮毛之后便再也没有碰过了。
      于是,顺手从旁边拿了张白纸铺去案上,挑了只秆子粗细适中的,竟然跃跃欲试地想写几笔。
      写什么呢!?
      忽然嘴角一挑,手下用了力道。
      雍正
      胤禛
      那个字,写得真的是,相当的丑啊!
      我差点放声狂笑出来,不过怕半夜三更某诡异女声吓到自己,还是作罢了!
      毛笔在手里滋溜滋溜转着,不知怎地,竟然觉得挺乐的。
      “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冷不防地,一个声音窜了出来,真真正正是吓到我了,全身每个毛细孔空充斥着酥麻,好象被电到一样,于是,依照我的惯性反应,最低级别的尖叫是少不了的,顺带着手里的毛笔也被我甩了出去。
      呵呵,呵呵,我无力地心中干笑。
      看清眼前的人,以及他雪白长袍上由我创造的杰作,我只能庆幸,还好,还好,我没有画到他脸上去。
      有人在门外喊道:“爷,可有什么事!?”
      他扫了我一眼,慢悠悠回答,“没事,踩着只老鼠了。”
      老鼠!?这书房天天打扫得整体干净,加上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老鼠!?门外随从摸了摸脑袋,想不明白,讪讪地跑开了。
      “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疯!?”他低头看看胸前黑糊糊一块,望着我问道。
      低头,不语,这是我犯错误被训话时百年不变的态度!
      不管疑问句还是反问句,统统当作没听见,反正问的人通常自己都有答案,就是喜欢这样问着折磨你!
      “问你话呢。”
      不过眼前的景象倒是第一次,隐约是知道,问话就要回话,这是规矩,而且搞不好,是不是要来点什么家法伺候!?
      唉,可是我要怎么回答?!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抬起头来。”
      杀手锏来了。
      我妈训我话,我埋头不吭声的时候,她不会叫我“抬起头来。”
      可是,他讲的那是不一样的,就算他现在不是皇帝老子,可这是他家,他是老大中的老大,就算我是他大老婆的亲妹妹也什么都不是。
      “听不懂我的话!?”语调提高了点,声音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口齿清楚得很,我怎么会听不懂!?
      “我错了。”趁他没开口还是先主动交代比较好,虽然,我是一个从来不会交代错误的人,不过现在情况不能用正常思维来理解所以也要用非正常手段,“我真的知道错了。”好歹我也只有15岁,都这么乖地主动承认错误了,至少给条活路吧!妈妈要是知道我还能这么主动说好话,她一定激动到不行啊!
      “说说看,错哪了!?”他还是站在我跟前,因为抬了头所以正好对上他的眼睛,再次验证,还是很漂亮,烛火都跑他眼睛里去跳舞了,亮到不行。
      “什么都错,你说哪里错了就是哪里错了。”这句话是我说的!?这句话是我说的!
      谄媚啊,谄媚啊-----------
      打死不认错的人居然说出这么谄媚的话,活该你穿越时空来受罪。
      我嘟了嘟嘴巴,委屈不算,就是有点无聊。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通常被要求重复的时候都是有玄机的,我想了想,觉得这句话或许是有点问题。用现代话来说,认识不深刻,企图敷衍了事,就好象耍无赖一样。
      “我的意思是,你既然说我有错的地方我肯定是有错的地方,虽然我还不能深刻领悟,但是我愿意接受你的批评和教导,并且保证下次不轻易再犯。”话要说得留有余地,我的思维模式跟人家不一样的,不能立军令状。
      “越宁!?”忽然,他走近了点,叫了这个名字。
      我一愣,意识到他应该是在叫我,匆忙应他,“干什么!?”
      他定定看了我片刻,又退后去,忽然伸开了双臂,说,“帮我把衣服解了。”
      倒地不起。
      帮男人脱衣服!?这是什么概念!?我没玩过,也不想玩。
      “你自己不能脱吗!?”我皱了臭眉头,要是换作平时,我一定破口大骂:“脑子有病啊!?有手有脚还要别人帮你脱衣服,神经病,滚开啦!”所以,现在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温柔得不能再温柔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正神情涣散的时候,下巴突然被紧紧抓住,他用力抬了抬,我便脸朝上对着了他的脸。
      这招在清穿里是百试不爽的,不管哪个阿哥好象都很喜欢用这招,四阿哥同志更是其中典范与楷模。只不过,亲身体验的滋味不太好,不觉得霸道得很男人,反而满心反感由然而生,与此同时,惶恐绝对少不了。
      搞什么!?搞什么!?神经病啊,非礼啊,谋杀啊,变态啊-------心里台词念了几百遍了不过也就想想而已,我要真喊出来,怕他当场把我脖子拧碎咯。
      “你好好瞧清楚这张脸了,”他手上力道稍微缓了缓,口中气息若有若无窜到我脸上,“见到这张脸,要请安,要称四爷,要自称奴婢,再说一次你啊我啊的,舌头就保不住了。”他的声音很轻,语速也没有变化,听不到一丝凶狠和威胁在里面,可是他就是有办法让你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听清了?!”他终于放了手,微微扬了扬下巴。
      “听清了----”我的声音里还混着颤抖。
      人,果然也不过是一种动物而已,需要驯服。狠狠抽几鞭子,什么都记得了,什么都明白了。
      所以,当他再次伸开手臂的时候,没等他说什么,我便主动地抬起了手。
      那些盘扣好难解,刚才又心有余悸,手抖个不停,半天才帮他解下一颗。
      “怎么半夜这副模样跑了出来?”他无意一问害我将一颗刚要解开的扣子又送了回去。
      “我-----”停,不能说“我”,可是奴婢二字对于我来说实在太难启齿了,“房里太黑,怕得睡不着。”算了,省略所有主语。
      “怕什么?”
      “我-------”真想抽自己两嘴巴子,“就是怕黑。”
      “怎么不叫丫头点着蜡烛!?”这个越宁以前跟他有暧昧!?他干吗忽然又好象很关心她一样!?
      “蜡烛不够亮。”
      “你刚才写什么呢?”我正想着要不要告诉他说,因为我最近鬼故事看过所以会乱想时,他刚好换了话题。
      不过不换还好,一换我更晕。
      我写的什么!?我宁可我写的是鬼画附!
      这么想着,终于最后一颗扣子也解开了,绕到身后小心帮他把衣服退下,他侧过小半边脸吩咐道:“你去里屋把那件蓝袍子拿出来。”
      唉,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还得再给他一颗颗扣回去!?
      里屋的床塌上是有件蓝色长袍,上面的秀纹暗暗生辉,拿在手里就知道面料超级好的。我来这么多天,因为一直在发神经,好象连件正式的衣服都没穿过,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长发还晃啊晃的,真的,很像女鬼!
      撩起帘子走了出来,刚想唤他说:“拿来了。”却见他正站在书案前,认真地看着我写的那四个字,双手背放着,因低头顾看不清楚他脸上表情。
      “四阿哥------”试着叫他,不经意间喊出的却是这三个字。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声音,15岁的声音,细腻而柔情,叫得很好听,我自己都失了神。
      他抬眼看看我,“衣服放这,你回吧。”
      其实,我是很不情愿回去的。倒不是多舍不得他,只不过天还是很黑,风还是很大,房间还是很恐怖,回去还是睡不着。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又不是现在社会,15岁的小女孩赖着20岁的大哥哥说自己怕鬼,让他陪着。我要是这样跟他使,估计他直接把我踢飞了。
      唉-----轻轻叹息,将衣服放于案头,磨磨蹭蹭地转身,这样子还真的像15岁小孩闹情绪啊。
      “你会不会磨墨?”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诧异地回头,他没有看我,手中已拿起毛笔,看样子是要写点什么。
      “会。”心里暗爽,磨墨嘛,谁不会!?反正不要回去就好了。
      不知道自己磨了多久,他写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躺在里屋那张床塌上,身上盖着他那蓝色长袍,至于我的墨宝,我肯定不会回头去找的,要去问他要更加不可能,他不提我也不提,装傻子最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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