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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车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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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的前一天,顾澄就和方俊他们几人一块坐动车去了武汉。行程都是方俊计划好的,为了庆祝小高考结束后的第一个假期,大家也都玩得很high。他们四人到武汉的时候,才发现樱花已经毫无踪迹了,不过这也没有影响四人的行程。顾澄每天都把拍的照片用微信发给沈言初,告诉他今天又去了哪里,长江大桥比N市的好看呀,东湖比XW湖大呀,热干面不好吃呀。沈言初每晚收到消息,都忍不住笑,总算在忙碌的一天之后让他有所慰藉。
顾澄他们在武汉的最后一天,去爬了磨山,山上的气温要比山下低些,四人专捡一些没人走的路爬,也正是这样,才让顾澄发现了仍盛开着的樱花。大概是4、5棵的樱花树,被山岩挡着,一天中能照到阳光的时间比较少,又隐秘在山中,如今却开得正好,地上铺满了一层樱花瓣。顾澄忍不住拍了好多照,还捡了片樱花瓣放在脸边自拍,末了,给沈言初传了一张自己模糊的半张大脸和一片花瓣的合照。沈言初收到之后盯着看了良久,突然特别想顾澄,顾澄这时候发来消息。
——我们明天一早的车,到南站大概是中午12点半。
——嗯,我去接你。
这边的沈言初发完消息,又移上去把顾澄那张和樱花的合照保存了下来,设置成了自己的手机桌面。
那边的顾澄收到消息,高兴地扑到了樱花地上,被方俊拉起来的时候,还傻呵呵地笑着。然后又兴高采烈地说要吟诗,说完也不带停顿,自顾自地作起与樱花有关的四言诗来,方俊被烦得不行,只好加快了脚步去和王泽伟他们走在一块。
第二天,顾澄听到乘务员报站的时候给沈言初发了信息,说快到了,没有收到回复。等顾澄出了站,也没有看到沈言初的身影,他又打电话给沈言初,结果一直是“嘟——嘟——嘟——”的声音,沈言初没有接。顾澄拖着自己的行李站在出站口的不远处,因为自己说有人来接,方俊他们都已经先走了,此时就他一个人站在墙边,看着列车到站时每次从里面走出的一大拨人,自己一边看着一边打电话,也不知打了多少个,沈言初就是没接。
顾澄有点生气,想,明明早晨上车的时候都说好了,沈言初怎么可以反悔呢。顾澄看了看时间,已经1点多了,他午饭还没吃,有点饿,见沈言初不来,只好自己走进地铁站,坐地铁回了赵家。到了家,外婆的伤还没好透,家里请了个小保姆,一见顾澄来,赶忙把饭菜拿出来热给了顾澄吃,顾澄匆匆吃完,又上楼去洗澡,等洗完澡出来再给沈言初打电话,却发现仍没有人接。
顾澄咬了咬嘴唇,沈言初就算再忙,从来没几个小时不接自己电话。顾澄的小脑袋里突然闪现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他犹豫着,最终还是把电话拨给了付远山。
“小橙子?”
“沈言初呢?”顾澄根本连人都没叫,直接问沈言初。
“嗯?”付远山开着车,一下没反应过来小橙子居然直呼沈言初的姓名。
顾澄见付远山没有回答,心里的不安越发地重了,牙齿咬着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你不知道吗?”
“你在哪呢?家里?”付远山总算回过神来了。
“嗯。”
“我来接你,你等着我。”然后电话就被付远山挂掉了。
付远山也是刚接到的消息,他本来在部队,公安局有人认识沈言初,就直接把电话打到了付远山那里,告诉他沈言初出了车祸,车撞在高架桥的边栏,差一点就飞出去了。付远山听到一惊,来不及请假就往医院跑,又打电话给张青,没想到挂了电话没多久,就接到了顾澄的电话。顾澄劈头盖脸,似乎笃定了付远山知道沈言初在哪里,付远山后来一想,其实是自己太紧张了,小橙子根本就是在试探他。
付远山到赵家的时候,顾澄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门口等了,见付远山的车一到,直接开车门蹦了上去,动作利索地吓人。顾澄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也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担心,又像是各种都有,坐在副驾驶也不说话,良久才开口问:“他怎么了?”
“在医院呢。”
付远山刚说完,就觉得自己被一道紧迫的视线逼着,他稍稍侧过头去,看到顾澄的眉头紧蹙,小脸都快扭曲了。付远山不忍心,赶紧解释:“没事,车祸,断了条腿,还有轻微脑震荡。”
付远山说得好像没什么事一样,可顾澄却不怎么相信,他眉头皱的更紧,问:“怎么回事?”
“司机说是刹车失灵,但早不失灵晚不失灵,偏偏上高架的时候失灵,而且是车屁股甩到了高架栏杆上,驾驶座的人根本没什么事,但你沈哥坐在后座,没系安全带。”付远山说完瞥了眼顾澄,看到顾澄的表情,暗叫不好,自己怎么那么多嘴呢,又继续道,“你沈哥没事就好,你去看看他,他就高兴了。”
“嗯。”顾澄的声音很低,任何人都能听出来的情绪不高,他已经差不多从付远山的话里听出了缘由,又问:“那个司机呢?”
“嗯?”付远山在听完朋友跟他叙述完车祸经过的时候,就让人把司机先扣下来了,现在被顾澄问起,觉得确实不能善罢甘休,说,“你放心吧,我会查清楚的。”
顾澄在军区总院见到的沈言初,进病房的时候,张青也在里头,沈言初已经醒了,正半躺在病床上,见到开门进来的顾澄,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顾澄见沈言初之前还有些怨气,大抵都是因为觉得沈言初不会保护自己,还爽约不接电话,但是当他看到沈言初的时候,什么怨气都没有了,转而开始恨起自己来,恨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叫沈言初去接自己,不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沈言初的头上被裹了纱布,套了网套,右脚绑着石膏,穿着病号服看不到身上的情况,可脸上还是有很多裸露在外的伤口,只是做了处理,虽然不严重,却多得狰狞。顾澄看着,心里被绞着似的疼,他走到沈言初的病床边,静静地看着,眼眶已经红了。
“你没去接我。”顾澄说。
沈言初抬起头去摸了摸顾澄脸颊上刚流下的泪,有些心疼,手上触及到湿漉漉的泪水,他自己都突然有些哽咽,说:“嗯,对不起啊。”他想起自己被甩到车门上的一瞬间,最后的意识里都是:怎么办,小橙子要等急了。昏迷的时候,他总是觉得无端的心里难受,他还没跟小橙子告白呢,还没陪人长大呢,那么多那么多的事,都还没有完成。而当他最终醒过来的时候,他想,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顾澄自己擦了把眼睛,不流泪了,眼睛还是红红的。他坐上了病床边缘,轻轻地覆在沈言初的身上,双手抱着他,怕压到伤口,还双手使力撑着,脸埋在沈言初胸口,问:“疼吗?”
“不疼。”
顾澄抬头与沈言初正好四目相对,撅着嘴,轻声说了句:“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