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时光》格蕾思琳

12、牺牲

　　“你说什么？神使们要杀罗伊？”一听到对罗伊不利的消息，法兰蒂尔即刻失去了原有的冷静，看贝瑟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法兰蒂尔箭步走到他面前，拎起他的衣领质问道，“你们不是一伙的吗？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同伴！”
　　“同伴？至高天的守则是：只要有必要，牺牲是必然的。”贝瑟淡淡地笑了，碧绿色的眼睛含着伤痛，“罗伊就是他们挑选出来的牺牲品。”
　　“牺牲品？”法兰蒂尔的心一坠千丈，提着贝瑟衣领的手揪得更紧，“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
　　贝瑟恼怒地扯开了法兰蒂尔的手，冷哼了一声：“你记得起自己是谁了吗？”
　　法兰蒂尔侧过脸，沉声应道：“不记得了。”
　　“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愿记起？”贝瑟伸手抓住法兰蒂尔的肩膀，把他扳了过来，逼视着他逃避的目光，“让我来告诉你你是谁！你是魔界真正的王！所有魔类的主宰者！代表着这个世界的阴暗面！控制着一切黑暗的力量！”
　　法兰蒂尔对贝瑟的答案并不感到惊讶，感觉却像阻隔着秘密的那层薄纱被人撕裂了，让他不得不面对薄纱后面的镜子，正面看着镜中的自己。
　　“怎么样？记起来了吧？我的魔王。”贝瑟放开法兰蒂尔的肩膀，眼睛依然盯视着他。
　　“是又怎么样？这和罗伊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代表的是黑暗的一面，另外一面是唯一可以克制住你的光明，这个世界要维持稳定，两股力量就必须在平衡的状态。魔王渐渐苏醒了，光神也要相应复活。”
　　“你是说，罗伊就是光神的化身？”
　　“不，他只是一半。”法兰蒂尔摇头苦笑道，“光神在转世的时候，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他的灵魂被分成了两半，以孪生兄弟的形式降临到这个世上。”
　　法兰蒂尔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罗伊……和杰伊？”
　　“对，这样的意外连神使长们也意想不到，他们等待光神重临等了几千年，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呵呵，至高天为此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有人建议把他们兄弟两人杀了，让光神再度转世。但是来不及了，因为在几个小时之后，你也诞生到了这个世上，若是光神死了他们手中就没有王牌了，这才决定让那两兄弟存活下来。”
　　“我一直想不明白，刚刚出生的时候我只是个没有行为能力的婴儿，神使们那么惧怕憎恨我，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把我干掉？”
　　“你以为他们不想吗？你、光神、女神，在坠入地狱的那一刻，灵魂是捆绑在一起的，即使在转世之后也不能完全分开，如果在孩提时代杀了其中的一个，那么另外两人也将面临死亡，世界也会因此毁灭。所以，天界和魔界在这一方面达成了默契，谁也不会对对方的主子下手。惟有耐心地等到孩子们长到十八岁，灵魂完全分开以后，才能大开杀界。”贝瑟挑了挑眉，话锋一转，“不过，神使从未放弃让你死掉的机会。在契约中，有一种情况是例外的，那就是自杀。在成长的过程中如果有一方放弃了生存的权利，这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两人的性命。如果能在这十八年内迫使你自杀，对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物质界在上次的神魔大战以后，就成了至高天的地盘，想要玩弄一个凡人的命运简单得像是捏死一只蚂蚁。现在知道，为什么你这十八年来都过得那么不如意了吗？不过好在，你并没有如他们所愿，还是坚强地活了下来。”
　　法兰蒂尔紧握着拳头，眼中迸发出仇恨的火，有谁知道在这十八年里，他曾经有多少次想过用死亡来了结绝望的人生？如果不是遇见罗伊，他即使存活下来也是个被伤得体无完肤的人！不过现在没有时间翻旧帐，当务之急是摸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想办法怎么救罗伊！
　　“既然巴不得我死，多派些人来杀我就是，为什么要把罗伊牵扯进来！”
　　“哼，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和刚刚死掉的那几个都是至高天的精英，我们都杀不了你，派些虾兵蟹将有什么用？现在只有光神才克制得住你！但是你快要苏醒了，光神却一点复活的迹象都没有！那是因为所有量都要被分散成两份，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力量让光神觉醒！所以他们只有杀掉其中的一个，才能把他身上的力量转移到另一个身上！你认为沉稳的哥哥和叛逆的弟弟，哪个更合他们的心意？”说到这里，贝瑟已止不住悲伤的哽咽，“这样的决定早在十年前就做好了。在他们八岁的时候，神使们便知道只有一人会成为光神，暗地里对他们俩兄弟进行全面的核查。先知在占卜中得知罗伊会和你有孽缘，杰伊则会过上一个普通人该过的日子，所以从那一刻起，罗伊就像垃圾一样被抛弃了。为了迷惑魔界，还特地把杰伊身上的力量封印起来，让他看上去像是个没有天赋的平凡人，罗伊表面上像被幸运地挑选出来，跟随我这个本来囚禁在天牢里的囚犯学习白魔法。那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每天努力地跟着我学习魔法，其实不过是替他哥哥当屏障罢了。”
　　法兰蒂尔听完之后呼吸随之一窒，心痛和悔恨齐齐涌了上来，早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走！
　　霎时间所有的愤怒都推卸到贝瑟头上，提起他的衣领大吼：“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现在才来！”
　　“妈的！上次你打败我之后，我一直被他们关在天牢里，我也是拼死跑出来的！谁知道还是迟了一步！”
　　“那你还磨蹭什么！快带我上至高天！”
　　“在我逃出来的时候，整个至高天所有的出入都被封死了，现在去也来不及了！”
　　“什么？！”愤怒和担忧让法兰蒂尔心乱如麻，自己在生死关头都不曾这样手足无措。
　　要怎么才能救得了罗伊？要怎么才能救得了罗伊！！！
　　不行！绝对不能这么慌乱！现在能救他的只有自己了，先乱了阵脚怎么行？！
　　紧咬牙关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再次睁眼之时，只有鱼死网破的决心和炽烈沸腾的杀气！
　　法兰蒂尔转身要走，贝瑟在后面问道：“你去哪里？”
　　“去找杰伊。”法兰蒂尔冷冷地抛下一句话，一闪而逝，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