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变》凤阁龙楼

20、水火纠缠

　　我抱着杨戬奔回到了飘渺园，那里有很多珍贵的药草可以帮助他修复元神。小心的把他从药草浸泡的池水里抱出，怕碰碎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杨戬亮闪闪如星星的眼睛温柔的看着我，露出清浅的笑容：“你这么小心，好象我一碰就碎一样，我恐怕是世界上最坚固的材料吧！”

　　我忍不住想哭：“那你还被侵蚀。。。”那种痛苦，该是比我忍受的痛苦百倍吧？我只是被力量牵扯就已经难以忍受，而他是元神被侵蚀，那样的痛苦，即使是最强悍的杨戬，也难以忍受吧？

　　他微笑：“其实没那么难受，你在我身边哭成那样，我当然要表现得真有那么难受才算合作嘛！”谁信！平时天塌下来也不眨眼的杨戬筒子那么丢面子的发抖□□，真的有演戏天分啊？炼狱的煎熬恐怕也不会让他动容，是怎样可怕的痛苦让他忍无可忍。。。

　　我努力平静的问：“给我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办？你瞒着我不想吓我，可是现在我发现了，叫我胡思乱想我会发疯的。”把他靠在床上，小心的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怀中，不想让他看到我满脸的泪水。

　　他叹了一口气，手轻轻抚摩着我的头发，声音轻柔：“宝贝，你知道我的元神可以算是三界最纯粹的元神，融合了太液之水的精华，修炼的又是最纯正的神仙术。而你的逆天力量，是三界最霸道暴戾的力量，象征着三界中的狂虐之火。我们的元神原本就是水火不相容，完全的对立。恐怕”他低低的笑了起来：“恐怕我是这个宇内唯一能制约你的元神。说不定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克制你的，谁知道呢！呵呵，我觉得也象，你总是逃不过我这个猎人的。”
　　我怎么会想逃？

　　他的手指抚摩着我的脸颊，我闭上眼贴着他的手掌轻轻叹了口气。他的声音在头顶缓缓流淌，风中有着荷花的香，幸福象水流一样在身边流淌着，虽然带着命运的痛苦，也足够无悔。这样的时光，多希望是永恒，多希望是天长地久。

　　“我初见你就知道我们会有无数的纠葛，世界上最纯粹的水和最暴戾的火焰，不可避免的要相互吸引相互折磨相互爱恋相互争夺。当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知道命运图开始展开，现在想一想，说不定我的命运本就是为了等你到来和我一起的。呵呵，亏我还迟疑了又迟疑，顾虑着现在看来并不重要的重要事。”

　　他明快的笑，捏了捏我的脸颊：“傻瓜，我也是傻瓜，我们本来就是对方的劫，怎么躲得过？没想到我比你还傻，以为可以避过去。这样纯粹的两个元神，就象磁铁的两极，怎么逃得过吸引？呵呵，幸亏我想通得很快，否则岂不是又会有一场错过？”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要想办法避过去，一定。
　　我忽然迟疑起来，或许前世的我，曾经也努力的想避开吧？她那么聪明，早就了解吧？所以会千方百计的和杨戬的前生敌对，却抗拒不了爱恋的心，或许最后想通了，顺从了心？能者劳而智者忧，无知者无所求。难道她最后放弃聪明灵慧其实是一种誓约，放弃抵抗，祈求幸福？

　　我犹豫了一下：“宝宝，你母亲是九天玄女，和你父亲生下了你，你用太液精华浸泡，然后修炼三百年。那么，你应该是这一生才开始的。。。而逆天力量似乎。。。似乎很久就存在，很久就有了逆天狐的我，那以前我。。。难道不是你？”不要啊。。。
　　杨戬微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不会想这些呢。”

　　他有些出神：“神不是永远存在的，所谓的永远，只相对于凡人来说。神的出现，是宇宙的灵气凝聚，最初的宇宙，每一个都是一团混沌之气，渐渐凝聚，诞生了灵气，演变成新的世界。那些灵气越来越多，凝聚成元神。最初的元神很混沌驳杂，随着时间，慢慢的淬去杂质，演变成各种力量的元神，所谓的神仙。”原来神仙也不是从开始就存在的。

　　“元神慢慢因了各自的属性而有了情感，准确的说，神仙也好，人类也好，感情本质是属性的相生相克相吸相斥。就象逆天狐的逆天力量随着时间不断的演化，水的力量也随着时间不断的演化，杨戬是这一世的演化，或许上一个宇宙年代，我们曾经有着类似的相遇纠葛。”

　　当然，据说你和我一起散魂了，不过不知道那时候你是不是叫杨戬，我是不是叫白雪湖。事件已经不可考了，呵呵，因为据说毁天灭地时代，连神仙世界都受到动荡，幸存的完整神仙元神不多，留下来资料不多，那些在毁灭中散落的元神有的慢慢凝聚回来，有的就分散转世或者转化什么的。不过估计顽固如逆天力量，纯水力量，还是会凝聚回来的，说不定就是我和杨戬，呵呵。

　　杨戬揉揉我的头发：“恩，大概就象你想的那样，这也是宇宙重复了无数次的历史。火毁灭一切，然后新的世界在废墟中重建。这个宇宙重建后，每个世界也都有着相似的经历，所以很容易推断出来。就最近的一万年来看，以简单的目前我们所在的人类世界来看，最初到处是毁灭的废墟，然后灵气凝聚，洪水时代过后，渐渐有了生命，然后文明。虽然文明遭受无数战火洗礼，最后依旧能完善。当然，或许依旧是重复着无数次的历史，不久后这些文明依旧会被自己毁灭，然后在废墟上重新下一个轮回，神仙卷宗上有过多次记录，大致相似。”

　　我迟疑了一下：“神仙也会死吗？”杨戬微笑：“对蝼蚁来说，人的生命漫长到永远不死似的。对于人类来说，神仙也如此。但是神仙不会如人类那样身体死亡，是元神的消散，重新凝聚。等到慢慢凝聚回来，已经是一个新的开始，忘记难道不是一种死亡吗？虽然是同样的那种元神，但是再次凝聚的元神应该已经不是旧有的那个了吧？恩，对神仙来说，忘记，就是死亡。”

　　我泪眼汪汪的凝视着他：“宝宝，你不要忘记我了，好不好？”他注视着我，慢慢低下头去，温柔缠绵的吻着我：“恩，我们努力不去忘记，我会努力，你也要努力。”虽然几生几灭我依旧会努力寻找他，可是忘记了的前尘也如同一次次死亡，重新相爱，却如同换了一个影片，虽然相似的剧情，可是毕竟已经更改。

　　当我们传说着那流传的故事，我们不知道那是我们自己的眼泪。象一个旁观的人议论着影片的开始和结局，好奇的猜测着故事的发生，不知道那是我们自己的悲欢离合，那，也是一种悲哀吧？当我在这里哭泣的时候，将来的我会不会也在偶然听着自己的故事，露出不耐烦的眼神？
　　如何能永远不忘记？如何能够！

　　而我祈求宝宝不要忘记我，但是几生几灭的我，忘记了多少次呢？可是如果要用这么痛苦来换得不忘记，幸福也很疼痛。。。

　　疼痛？我惊觉起来：“你又敷衍我。。。我要知道的是现在的事情。”真郁闷，差点被搪塞过去。我怒视着他：“说那么遥远的事情干吗？我要知道现在。”宇宙的事情轮不到我操心，我干吗管什么废墟建立人类文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就只顾眼前才是正道。

　　杨戬无奈的捏了捏我的耳朵，似乎有些叹息。大概他也知道对我灌输忧国忧民的伟大思想是不可能的，我就是一个天生的小农狐，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别狐洞上霜。

　　他微笑：“你说的老君给你的药丸，在月圆日药效最差。其实它只是压制住你身体里的逆天力量不让泛滥，而你体内，还有几种专门禁锢它的力量，这药并不压制这几种力量。但是到了月圆日，药效没有减弱，是你身体里这几种力量减弱，所以逆天力量在月圆日最强，几乎突破了禁锢。不过这种禁锢本身对你没有伤害，是为了防止你被逆天力量泛滥迷失心智而存在，所以你忍受的只是逆天力量对你心志的控制折磨，药效和其他几种力量虽然减弱，却依旧牵制。所以你只是心志迷失，元神不受损。所以我能帮你回神。”他似乎在回忆，唇角弯弯，低笑起来。

　　无耻啊，肯定是又在想起那天月圆夜发生的事情了，鄙视。

　　他的眼中全是星星，闪啊闪的：“宝贝，是不是后来的我修炼了某一种力量？你身体里的某种力量有我的气息呢！”呵呵，后来的宝宝很厉害，象唐僧肉一样，能那啥就那啥，我一直盘算着让炎火和他那啥一次，帮助炎火增强体质呢。呵呵，当然没办成，下场有些惨。汗~~~

　　我傻笑：“那个。。。恩，你和我在一起，那时一点也没事呢，不象现在。不过，不过”我迟疑了一下：“你忘记了现在的事情。”如果他说的忘记也是一种死亡，那么，那么。。。
　　我怔怔的看着他，心里慌乱着，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失去了现在的记忆，在几千年后，我们重新相爱，现在的他，死亡了吗？痛，让我心象被一刀刀硬生生的切割着，反而流不出泪来。

　　杨戬皱了眉：“这就是我一直疑惑的问题。命运图上我的元神延续，没有断绝，应该不是消散后在几千年后重新凝聚，但是遗忘这种事情，除了自己封印记忆和元神消散，应该没有其他可能。为什么我元神依旧，可是却遗忘了呢？我不会自己封印记忆又没有元神消散，为什么？”

　　我松了一口气：“别去管这些未来的事情了，到了那时候，不就知道了？”杨戬安静的看着我，然后把我搂在怀里，声音微微发抖：“你。。。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他是说这几千年几生几灭吗？不过我没有印象了，没有印象，再多的苦也算不了什么吧？忘记，大概也有用处，至少让我和杨戬后来的几千年，没有品尝太多的煎熬。我不知道，如果杨戬忘记了我，而我还记得他，这样的几千年怎么忍受？同样，对他也是。所以，两两相忘，虽然残忍，却也慈悲。

　　虽然想起来痛心如裂，可是后来的我们不是就幸福了吗？那些幸福，足以抵偿所有的悲伤。

　　我嫣然而笑：“实际上虽然几生几灭，你要知道逆天狐并不是大家所说的那种一代代传承的。被灭后的元神会飘荡，然后找到合适的身体，重新凝聚，然后出生，继续修炼。所以，其实我的父母都不是逆天狐，天界追杀我母亲，也只是察觉了她身体里的逆天力量，以为她是逆天狐转世。其实是因为我在她身体里。呵呵，我这是象你表白，我可从来没有嫁给别人过。。。”当然，遇到你后没找到机会。。。本来和炎火大帅哥还有机会，可惜某神会侵梦。。。唉~~~

　　他微微笑起来，眼睛晶亮：“恩，那我应该奖励你啊！呵呵”
　　我惊跳起来：“拜托，你身体才好一些，而且，我们以后不能这样了，你疼的还不够吗？”

　　他舒展了一下身体，随手一拖，把我抱住，埋怨：“你还真的是够笨啊！只有你月圆时候逆天力量突变才会侵蚀我的元神，平时你哪有那功力？你当我是草扎的啊？这么容易被侵蚀元神？想想每次都是谁站不起来啊？居然挑衅我！这个，不奖励了，改处罚了。。。别乱动，呵呵，别让我失控啊~~~”这是威胁，真卑鄙！

　　“哪有奖励和处罚都是这个？分明是借口！”鄙视你！
　　他愉快的笑起来：“恩，并不是完全笨啊！别担心，我元神恢复好了。”我才不是担心你，我，我是担心自己好不好？

　　杨帅哥成仙不成仙都不变其恶劣本质，于是我很悲观的想着，刚才泡药浴的时候我干吗不也一起沾点光？就会多一些体力了。。。可惜那时候光顾着哭了。但是那时谁能想到会是现在这种局面啊？这算不算养虎遗患啊~~~不过，不过。。。这只老虎不吃人。。。吃狐狸。。。

　　思考只能到此为止，最后的结果总是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据说是奖励！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