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变》凤阁龙楼

10、狐悲

　　宴会歌舞繁华，一派祥和，但是我无法想象暗底下的那些较量和权谋，暗潮汹涌，哪里又不是追逐场呢？无论仙境人间。相对于兽族的简单直接，这样的世界难免兽族越来越凋零，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劳心者制人劳力着制于人？兽族大多是不太动脑筋的族类，难免被一次次伤害。或许简单并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合太复杂局面，就算聪明智慧如麒麟父母，也是不愿意用阴暗的方法获得胜利吧？是不屑而不是不能。

　　我淡淡的笑，饮下美酒，有些苦。这边蓝叶已经陪着妲己敬完酒后离开，是回到为她准备的宫殿吧？婆雅欢喜的和大臣饮宴，眼底深处安静无波，我想他是有些自嘲吧？
　　随意的舒展腰，他打了个哈欠，似笑非笑着：“朕有些酒醉，众卿自乐。传西伯侯长子伯邑考偏殿候旨。”然后扬长而去。

　　炎火有些惊疑：“狐狐，你回去吧，我很快回去。”我无奈：“那怎么行？我是你的侍从，得和你一起回去。”他皱眉：“我是觉得有些奇怪，大王不去后宫，传我们干吗？”我本想开他玩笑，后来想想他连耽美是什么都不知道，对牛弹琴，还是算了。反正婆雅不会害我，而我也很担心他的处境。

　　偏殿明亮，馨香淡淡。婆雅懒洋洋的靠着软座，唇角勾起一个微笑，一挑眉看着我：“告诉我你是谁？我好象在哪里见过你。”一边示意我和邑考都坐下来，挥退了侍者。
　　我抿了口茶，回答：“我第一次见大王。”当然我以前见的不算。
　　婆雅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以手支颐：“我好象梦里见过很多次你的样子，不过，恩，有些区别。我见到的是一个女子。。。”他皱起眉思索：“好象还有一只动物，狐狸还是猫。。。记不太清楚了。呵呵，所以我今天一见你，就觉得好象认识了很久了，这个就是一见如故吧！”

　　当然认识很久了，你是被我打到这里投胎的，当然有印象。

　　他转头向邑考微笑：“你的这个侍从我很喜欢，我用十个美女黄金百斤换他，如何？”
　　炎火脸色变了：“大王，臣的这个书童虽然随臣多年，但是不懂礼法，村野之人，恐怕难当大王的恩宠。容臣带回细心调教宫廷礼仪再呈送大王御前随侍。”婉转拒绝，呵呵，炎火以前居然能忍，我记得那时的他可是非常倔强傲慢，怎么可能玩这种太极？

　　婆雅似笑非笑，邪邪的一挑眉：“不要紧，朕会好好调教他的。”说完还对我一笑，他妈的搞什么暧昧？你还嫌你昏君之名不够远扬吗？调教？这么暗示的话也说得出口，嫌我揍你不够厉害还要投几次胎？

　　我恶心的看他一眼，他反而玩得高兴起来：“呵呵，今天就留下吧，朕给你专门留一个宫殿，邑考，你先回去吧，我累了，回宫。”于是不由分说拉了我就走，一回头，就见炎火目瞪口呆的立在那里，又是震惊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又是不甘，第一次见炎火有这么多表情啊！

　　一边走着一边笑：“是不是很害怕啊？呵呵！”得意的发出那种邪恶的声音，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流氓行径，可惜太小儿科。我鄙视的回答：“是啊是啊，很害怕。某些人是不是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当一次大灰狼了？小的很害怕，大王你就放小的回去吧！”鄙视，超级鄙视！估计你几千年被我打得落花流水，想要在嘴上扳回一局，可惜啊可惜，现在你就一个小小凡人，本狐捏死你如同捏个蚂蚁，呵呵。

　　能收拾修罗王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爽啊，这时我深刻了解了帝释的心情。
　　想当初据说我打得婆雅到处逃窜，连山都被我炸平了呢。

　　婆雅无趣的撇撇嘴：“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没意思啊！难道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啊？我可是大王，让你死就死。”我白了他一眼：“你有病啊？费那么多口舌就为了让我死啊？”这个时候我已经在他的宫殿里，歪在椅子上啃着水果。在婆雅身边很放松，不管他认识不认识我，我都能确定他不会对我怎样。大概就是妖怪的直觉吧。

　　婆雅也很放松的躺在软榻上，就穿了单衣横在那里，随手往嘴里扔着干果：“你有没有一个妹妹？”我干脆的回答：“没有！”他失望：“我就是觉得认识你，好象我们认识了几千年一样，一见你就喜欢，你说是不是一见钟情啊？怪不得我对后宫那么多美女没什么兴趣，大概是我有问题，喜欢男人？这真是麻烦事啊，要不我杀了你好了，免得被人知道。”

　　我不耐烦：“你想杀就快点，这么多废话。我还要吃李子呢！”婆雅：“。。。”

　　婆雅嫌恶的看着我大吃大喝的样子：“你是个男人啊！长得那么娘娘腔，很过分的知道不？会引起别人的误解，会让别人心灵受伤害的知道不？还吃得那么难看！”
　　我无视：“拜托，我也想长得五大三粗模样，不过有心无力。你尽可以把我想成那样就不用心灵受伤了。”和我斗嘴？连杨宝宝都不行！呵呵，忽然想起杨宝宝曾经被我气到内伤的情景了，真是感伤啊！好想再看他一眼啊。

　　婆雅筒子显然被自己的想象吓出一身鸡皮疙瘩，他的心灵承受力还不是一般的脆弱。早知道就多让他那时看一些耽美小说和漫画了，到时候把他和帝释凑在一起，呵呵，超级帅哥组合啊！
　　我乐呵呵的YY着耽美画面，转眼就看到婆雅筒子有些虚汗的望着我，小心的问：“ 你在想什么？笑得那么阴险无耻。。。”

　　我奸笑着：“呵呵，没什么，我就是想你和一个男人的话，谁在上谁在下？”婆雅筒子显然有些反应过度，浑身打摆子样子，速度很快的穿上外衣，笑得费力：“那个，我们应该多谈谈国家大事，对了，我这里美女很多，明天我送你几个。。。”
　　我微笑：“我要妲己，你肯不肯？”他赶紧说：“肯肯肯。。。啊？你真大胆。”
　　我无所谓：“不给就算了，困了，要睡了。”我倒头就睡，过了好一阵，迷糊中听到婆雅自言自语：“这个。。。不是不肯给，这是社稷安稳。。。算了，让我想想。”

　　我快笑抽了：“行了，我不会横刀夺爱的。再说，象我这么好看，随便到哪里一伸手就捞一把美女，哪象某些人，要用抢的。呵呵，这就是区别。”我听到磨牙声。
　　“没想到你这个宫殿里还有老鼠啊！可怜的老鼠，水果被我吃完了。”我乐呵呵入睡，无视某人悲愤的表情。

　　半夜时候，忽然睡梦中一阵冷，眼前忽然出现蓝叶惊痛的脸：“公主，公主，妲己出事了。”我猛然醒来，看到蓝叶站在我面前，泪流满面，跪倒在面前。
　　我惊慌的拉起她：“怎么回事？带我去看。”

　　宫殿里悄无声息，妲己安静的躺在床上，美丽的脸上有些痛楚，大睁着双眼，象要问什么。我手放在她灵台，然后看着蓝叶充满希冀的眼神，轻轻说：“已经离魂了。”蓝叶脸色灰白，无力的跪了下来，轻轻掩面，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我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我太大意了。我以为初来这里，不会有人加害，谁会这么着急的害一个即将得宠的妃子呢？我去轩辕坟收拾东西。。。等回来时候，就见妲己睡下了。。。我以为，我以为是等待大王宠幸。。。就没打搅。。。一直等到现在，觉得不对劲，进来看，就这样了。。。”

　　我轻轻合上她的双眼：“知道是谁吗？”是后宫的争宠吗？不会这么明显而着急吧？

　　蓝叶低声抽泣起来，慢慢的说：“是。。。苏护。。。”我抽了口气，只觉得浑身寒冷，半天才颤抖着声音：“他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女儿。。。”但是我随后就明白了，只觉得浑身冰冷，冰冷的站在那里，微微倾下身体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她死不暝目，想要问为什么，是吗？

　　我转身向外走去：“蓝叶，你附身吧！替她活下去。”故事依然按照既定的情节走下去，虽然细节不同，但是结局相同，命运的大方向不变，我们如同尘埃，改变不了任何结局。
　　我听到蓝叶低低的哭泣，她的悲痛刺痛了我的心。今夜之后，一切依旧按照神仙的游戏进行，只有蓝叶的悲哀，在游戏之外。

　　我躺在床上茫然的看着前方，终于疲倦的睡着了。当我被叫醒时候，看着婆雅皱着眉伸指擦过我的眼：“你在哭？做噩梦了？”我疲倦的微笑点头：“恩，做了噩梦，幸亏你把我叫醒。”就当是一个梦吧！多希望是一个梦。可是当我看到妲己的眼神时候，我知道不是梦，也不是妲己，那双眼里是蓝叶的悲哀。

　　“我奉命潜入妲己的花园里的时候，被雷击中，受伤了。她救了我小心的为我治伤。有半年多时间我都陪着她，她和我说最多的话，就象最好的密友，把所有的秘密喜悦悲伤都告诉我。她有一双最明净的眼睛，在她身边我很安心。我是一只擅长蛊惑人心的狐狸，但是这次我被蛊惑了。我想保护她，不用她死我也可以完成任务，我想让她一直拥有那双明净的眼睛。但是她死了，我不用费力去保护那双眼睛了。”蓝叶淡淡的说：“我想，即使力量微弱，我也想反击一次。虽然知道无济于事，不过也值得了。”

　　妲己的眼睛没有明净，只有蓝叶深沉的悲哀。
　　我轻轻按着她的额头，用自己的力量进行融合：“附身时间太长，身体保存会很难，需要用生人的鲜血。变化术很容易在力量虚弱的时候崩溃。我现在用法术将你的灵魂和这具身体融合，从此你失去了你的法身蓝狐之体，这样你不会不小心坏了这个身体。”
　　妲己低下头：“谢谢公主成全。”一滴一滴眼泪落下来，那是妲己的眼泪，也是蓝叶的眼泪。

　　我走出宫殿的时候，心头一片茫然。这个时代，我做任何事情都没有用吧？命运的巨轮碾过来，一切挣扎都是徒劳，但是就有这样徒劳挣扎的灵魂，包括我在内。
　　呵呵，逆天的命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