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ISIS～危机 by月晓》暗月魅羽楼

12、10

　　汗湿的手忽然被握住，细腻光滑犹如母亲般的触感让炫紧张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有我在，我什么都看得见。”炫松了松手，将手完全交给莘，算是响应。“抱紧我！”在炫听到莘的声音下意识的做出反应后，两人腾空而去，莘和炫一左一右的踢开飞向自己的凶器，停在了树上。
　　居高临下的姿势终于让炫看清了情况。好几十个人手持标枪将两人围在中间，还一步一颤的缓慢缩小着包围圈。等等，一步一颤？瞪大了眼睛的炫终于知道攻击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了。被操控的尸体……“我不是早跟你说是‘灵偶’了吗？”莘赏给炫一个爆栗。“没想到这个城市里有死灵法师。”
　　“这里连黑暗精灵都有，有什么好希奇的……啊！”树身猛的歪倒，莘在跳下的同时搭弓放箭，被拖着红色“尾巴”的箭扫过的“灵偶”的身上迸出一团火焰，顿时火光冲天。“实在是太多了。”莘一把拉过炫，“炫，你看到了吗？那个‘灵偶’。”莘指着着火的灵偶后的一个阴影，“本来‘灵偶’是必须在距离施法的死灵法师一定距离内才有行动能力，而那个‘灵偶’代替那个不出面的法师。你身手灵活，只要把匕首插进他的脑袋就行。不要做过多的纠缠，知道吗 ？”
　　本来对自己出不上力有点郁卒的炫一听二话不说冲了过去。在莘的掩护和仗着自己矫捷的身手，炫到底完成了任务。“走吧，赶快回去。不知道汶祈那里怎么样了。”遭遇如此有计划且不弱的袭击，看来他们一行被什么人给盯上了。沉思中的莘感到衣摆被人拉了拉，一回头，对上炫波光涌动的眸子。“谢谢。”冷静后一想，要说身手敏捷，自己怎么可能比的上莘，然而他却叫我去做最后一击，是怕我因帮不上忙而伤心……
　　莘笑了笑，捏一捏炫粉嫩的脸蛋，拉了他的手，一齐回城。
　　果不其然。
　　莘与炫刚返回恩塞斯城，就立刻加入了汶祈等人对抗地精的战斗中。虽然炫对瞳还留在哥哥身边很是诧异，但在应付暂时性的困难时，少一个假想敌总是有好处的。
　　地精虽然是最低级的奴隶，被派来刺杀他们的也是等级不高的战奴，但他们都被施了法术，只要被伤到濒死就会自爆。“真是大手笔啊！就为了对付你们。”躲过爆炸的Tony的饶有意味的看着汶祈。“哥，怎么办？数量实在太多了！”在这种近身战中炫充分发挥了他一击即中的本领，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躲到他身后，以免被地精自爆卷起的火风灼伤。当然，除了汶祈。
　　“走！”简简单单一个字。所有人都各施本领夺命而逃。但众人都清楚，逃也不是办法。想一想在城里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别说是宪兵队没有干涉，连普通民居都是门户紧闭。这就意味着他们在跟一座城市战斗。
　　忽然逃命中的炫打了个冷战，脚下生风。再一看周围的同伴，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谁给我们加了疾行咒？”汶祈首先发问。其它人一致望向莘。莘也摇了摇头。“哎呀，小美人不见了。”Tony环顾四周。汶祈一惊，立刻转身追了回去。
　　不远处的楼房间竖起冰蓝色的光，等汶祈等人来到那里，就看到了这副景象。地精就着奇怪的姿势被冰冻起来，一只拖着长尾巴，吐着水气的怪物还意犹未尽的晃动着他的大尾巴，将所触及的东西都纳入冰的结界中。一个少年立于怪物面前，毫无自觉。
　　“小心！”汶祈扑上去，搂着瞳躲过怪物尾巴的攻击。“太乱来了！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召唤出冰魔？”虽说对瞳召唤出这么危险的恶魔生了气，但汶祈还是颇为惊讶。毕竟冰魔是第九层的恶魔，只有黑暗精灵的高阶祭司和大法师才拥有如此能力。
　　“对不起……”瞳抹了抹眼泪，“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可现在……”
　　“现在呢？”莘一把抓起瞳，“现在你也没有办法把这个庞然大物弄走了是不是？”
　　什么？众人顿时感到事态严重。莘和汶祈都不会召唤恶魔的法术，炫看了看Tony，某人就像烧着尾巴的猫跳了起来：“我只是影贼，不是法师！”顿一顿，Tony提议道：“不如就这样把冰魔放着，最后城里的宪兵队和法师都会收拾的。啊，就这样吧？”
　　倒有是个办法。炫和莘还没来的及附议，汶祈一口拒绝。“这样会连累无辜平民的。我想办法。”说罢，向不时迸出惨叫的方向追去。
　　对着汶祈消失的方向，炫怔怔的站着，望着，眼里是对神祗的膜拜：“我的哥哥，真是既强又美丽。”所有人闻言都停下了追逐的脚步，也对着夜空讳莫如深。
　　“召唤—解除！”看着巨大的身躯渐渐被地底泻出的强光收纳，汶祈虚脱的坐在地上。真是卤莽，明明是自嘲汶祈却用上了赞赏的语气。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先用蛛网术缚住冰魔，在强行使用反咒解除召唤，到底是把这麻烦给解决了。汶祈抬头，赏给前来接他的同伴一个笑容：“我很厉害是吧？”好象小孩子做了好事在邀功，但Tony却觉得汶祈在说话时却是向着他看，眼神甚冷。
　　望着炫怀里虚弱的汶祈，靠在参天大树上的黑衣少年双眸难掩兴奋神采。“哥，你的眼光真是不错啊！真是又强又美的尤物！”说罢纵身跃下，变为蝙蝠腾空远去。去看看曜那里的情况，顺便告诉他他错过了一场好戏。
　　几天后，印着汶祈等人的通缉令张贴在大街小巷里。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挤过围在通缉令前指指点点的人群，径直向深巷中潜行。几个黑影悄然跟上，却在深巷的尽头失去了目标。而就在这深巷尽头的一口井下，藏匿了好几天的汶祈等人终于从yinyou口中了解到了外面的形势。
　　“看来你们都被当成反叛者了。”Tony撑着下巴。“为什么？是因为跟你在一起的缘故吗？那国王知道你是反皇权同盟的人？”事情的发展太出乎汶祈的意料了，他们只是来调查幻域森林的“虫灾”，却不想跟人类的国王有了过节！
　　“我们是反皇权同盟，但我们还是影贼。”Tony狡黠一笑，“这片大陆上至国王，下至平民，高贵如精灵，低贱像地精，只要付出相应的报酬，我们什么情报都能搞到手。国王的那些手下根本就不能与我们相提幷论。所以他恨我们，却也要顾忌我们的价值，努力的在二者之间找寻平衡点。”
　　“可我还是不懂，既然你们有心反他，干脆给上几个假情报，削弱国王的实力……”没等瞳说完，Tony立刻绽出一记苦笑：“影贼的头等大忌就是提供假情报，如果被发现提供了假情报，会被处以极刑的。”
　　“像你们这种人就不该偏向某个阵营。”汶祈冷冷的说。
　　“这……也说不清楚……”Tony闪烁其词，看气氛尴尬，忙用眼睛示意侍立一旁的yinyou。Yinyou会意，上前递给汶祈一袋金币和一个纸袋。
　　“我会安排你们出城。袋子里有一些资料，我想对你们会有些帮助。”汶祈接过纸袋，把金币给了瞳。“什么时候走？”
　　“你怎样安排？”
　　“随时。”
　　“今晚。”
　　幽幽的月光慢慢浸过恩塞斯城高大的城墙，几缕冷光衬出几个晃动的身影。他们行色匆匆，却行进的有条不紊。
　　“炫。”
　　“嗯？”炫回头，在夜晚他看不见莘，但莘却看得到他的一丝一毫，所以他回头，让莘看着自己。
　　“我有没有说过……不，算了。赶路吧。”
　　“搞什么嘛。”炫不满的嘀咕，回头又看了看身后的路，不安的自言自语：“哥哥怎么还没赶上来。”在即将出城的时候，汶祈说还有话要与Tony讲，让他们先行。
　　莘摸着炫的小脑瓜子，“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以后可能会好过点。”不过就算有了影贼的支持又如何，卷入人类的战争本身就是出乎意料的大麻烦，今后只怕没有太平日子可言。
　　“哥哥到底要跟Tony讲什么啊？感觉神神化化的。”
　　“提醒他居然没发现自己的地盘上这样的‘尤物’的事实。”莘指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瞳，唇线上扬，“真是一个大失误啊！”
　　这厢，Tony正满脸笑容的踏入汶祈准备好的陷阱。“你说要一样纪念物？”
　　“是啊，纪念物，纪念我们的相识相交。”汶祈在“相识相交”上加重了语气。Tony的眼珠溜了溜，“当然当然，我们也算朋友一场。”说着说伸向腰际的袋囊。
　　汶祈伸手托起Tony的耳环，“我就要它。”
　　“不行！……啊，不是啦。我是说，这是个便宜货，你肯收我还拿不出手呢。你看这个戒指，红宝石的，多漂亮多适合你……”
　　“哼，”汶祈冷笑，“的确，那个耳环只适合你，但把影贼首领的信物说的不值钱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Tony一下跳了起来，但很快平静了下来，恢复了满脸笑意。“哎呀，汶祈你可真不是盖的耶！”
　　“谢谢。但……奉承我是没用的。这耳环，我要定了！”Tony一张脸跨了下来：“我没惹到你吧，不算上虫灾那次，实际上我还帮了你们很多忙呢。你们能平平安安的走出恩塞斯城，我的功劳不小啊。”
　　“那又是谁的功劳，让我们成为通缉犯的啊？”汶祈进一步逼近，“如果国王的探子只是查到我们帮你解决‘虫灾’，那我与你之间也至多是雇佣关系，不会受到追杀，而让对方认为我们是同伙的，就是你设好的局。”
　　Tony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稍稍正色：“根据？”
　　“黑暗精灵。”
　　“传说中的‘白色’种族出现在我的地盘上而我没发现，是我失察。”
　　“只是失察？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论是残酷血族还是传说种族，通晓其中乾坤的影贼又岂会放过自己地盘上的珍贵情报。黑暗精灵分为‘黑种’和‘白种’ ，真正的上古黑暗精灵的皮肤是乌黑的，白色的黑暗精灵是后来被杀戮之神和蜘蛛神后强迫到斯堡及亚的远山森林精灵变化而来。而且无论是‘黑种’还是‘白种’，他们与森林精灵的关系绝对可以用‘不共戴天’形容，身为森林精灵的莘决不会袒护黑暗精灵。但炫和莘为了瞳吵架时，你没劝架。炫不懂个中原由你会不懂？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注意你的一举一动。”
　　“呵呵，”Tony听完汶祈的解释，脸上又恢复的笑意，“我看在我们第一次相遇时你就注意我吧。怪不得当我从窗户发出信息时，你没有阻止。真是不惜以自己为饵来钓大鱼啊。”
　　“果然……”
　　“的确，是我利用了你们，而且今后还要继续使用。”
　　“错了，我是说笑笑的表情还是比较适合你。”
　　“……真看不出来你也会说笑……”Tony楞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那现在呢？你算准了这一切，其它人也自然明白。你们想要怎么样？”
　　“既然我们已经淌进混水里了，也不会傻到剔除一个同盟者。但……我们需要承诺。”汶祈一把扯过Tony的耳环，“我要你起誓，以影贼首领Tony的身份起誓，影贼会誓死与我们为伍，会无条件的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只要这个！”
　　Tony取下耳环，放到汶祈的手掌上方，水晶放射出光芒，汶祈的掌心浮现出一个图纹，随着光芒的消失而黯去。“我以影贼首领的身份起誓，你和你的同伴将得到影贼最诚挚的帮助，受到如同首领的我一般的待遇。”
　　汶祈收回手，摊开手掌，象征着影贼首领的图案隐约闪着光，他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从熙翌出发后，汶祈就没想过会轻轻松松的完成任务，但搞成现在这种局面还是极为出乎意料的。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能信任的承诺就更不能放过！
　　汶祈向Tony鞠了一躬，转身离去。却被对方叫住。汶祈回头，对上Tony真诚的眼睛。
　　“相信我，我也是以朋友的身份起誓的。”
　　望着汶祈走远的身影，一直躲在暗处的yinyou神色严肃的问Tony：“这样可以吗，头？”Tony不做答，却问到：“你说我们这种人有什么资格选择立场和阵营？”不等发楞的yinyou回神，Tony继续讲了下去：“既然我们没有这样的资格，又陷入其中，在被动的情况下，能策动我们前进的坚持是必须的。你懂吗，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
　　yinyou不再说话。她明白头的苦处。当时Tony只是对宪兵队殴打妇女的行为看不过去，出手帮了忙。可谁知隔天，那些士兵死了。自诩“一世英明”的影贼头子，就这样被一个拙劣的玩笑毁去了所有的立场。
　　“朋友，”yinyou呢喃，“也许是个好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