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阳春白

3、第 3 章

　　东方皓急着回去，所以在驿站换了马车，日夜兼程。

　　天斜倚在马车上，仔细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这就是奕所说的热闹而有趣的世界。熙攘的人群，琳琅的店铺。男女老少或贫穷或富贵，带着各色的表情，怀着种种的目的，为生计奔走。

　　天兀自陷入沉思，直到被一番“争斗”打断。
　　脚桌对面，奕和东方皓又打起来了。他奋力扑着翅膀把握平衡，立在皓头顶，坚硬的喙子在皓的颈子、头皮、脸上乱啄着。而皓正在发怒的边缘，努力想捉住奕的脚，把他从头顶拖下来。于是，一阵啄咬又疾风骤雨般落在他的手上。

　　“奕——”，天温柔的唤着。奕乖乖的飞到天手上，得意的瞪着东方皓。天轻抚着他，像白玉雕琢的纤长细指在奕的肚子上骚了两下，然后仔细的梳理因剧烈运动而稍显凌乱的羽毛。奕舒服得发出呼噜声，在天的手心里蹭着头。
　　天吃吃得笑了。“到底还是孩子啊。”
　　奕不满的啄了啄他的手心，小心翼翼。

　　东方皓觉得心里有股火，似乎只有把那只鸟拆解入腹，才能消解怒气。天的笑，又让他觉得口干舌燥，看着那只死鸟得意洋洋的模样，一阵酸意涌上胸间。
　　“静天！过来！给我梳头。”

　　天好笑的看着吃味的青年。把奕放在坐垫上，喂给他一枚杏子，怜爱的用脸颊贴了贴奕的头，低声说：“乖。”

　　坐到东方皓身边，把一头黑发打散，轻柔的理顺，遇到穴位，就指尖施力按摩片刻。
　　东方皓觉的那双手像是抚在心上，所有的怒火、不甘都被安慰了。全身绷紧的肌肉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像一只餮足的豹子，倚在天身上。

　　东方皓嗅着天身上散出淡淡的桃花香气，觉得身体热了起来，把天拉入怀，一阵清凉从天身上传递过来，就好像冰爽的河水沁入身体。好惬意，不禁抱得更紧。大手禁锢在细腰上，嘴唇在天的脸上、颈上巡视，最后把头埋在天胸前，啃咬着那美丽精致的锁骨，想需索更多。

　　天被咬得有些刺痒，但看起来并不排斥这种新奇的体验。头搭在允浩肩上，闭上了眼睛。一会工夫，呼吸变得悠长而缓慢，睡着了。

　　东方皓抬头寻找天的嘴唇，就看到酣睡的天。有点气恼，但更多的是怜爱。停止了动作，安静的抱着天，心里泛着一丝丝的甜蜜。

　　天在心里偷笑，又化解了一场危机。

　　奕一直盯着对面两个人的动作，爪子扣进坐垫中。

　　为什么每次看到天和那个男人亲密，心里就好难受；为什么每次看到天对那个男人露出笑容，就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是因为一直以来，天都是自己独占的，所以不习惯别人发现他的美好？

　　车厢里静静的，三个人/妖各怀心事。

　　转眼，已经走了半个多月。因为马不停蹄，一直在赶路。天开始觉得白天和夜晚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每天浑浑噩噩，整日沉睡。

　　“静天，静天——”允浩拍着天的脸。“到王都了。”

　　天懵懂的睁开眼睛，因为睡眠而泛红的脸颊触感温润。眼神逐渐清晰，先环视四周，最后落在东方皓身上。

　　东方皓看着天睡眼惺忪的模样，觉得可爱的紧，低下头，在丰满的唇上咬了一口。

　　天向外望去，王都果然不一样。街道宽阔、干净，酒肆、饭馆、商铺形色各异，装潢精美。

　　正值中午，小贩们的吆喝，说书的、唱小曲的、掷骰子的……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嘈乱却奇妙的和谐。酒气、胭脂气、油烟味、汗味……各种气味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特别的属于王都的味道。

　　呵呵，真有趣。天笑了。

　　“皓哥！”一个青衣少年欢快的向马车跑来。
　　“呵，静天，这是东方煜，我弟弟。”

　　三天前，接到东方皓的飞鸽传书得到他就要回来的消息，东方煜热切地的盼着这个时候；三分钟前，刚刚看到皇家的马车驶进城门，东方煜的心情飞扬在云之顶端；然而此刻，看着东方皓拥着个可人儿站在眼前，笑得格外温柔甜蜜，东方煜觉得心像被撕裂了，痛得说不出话，连一个掩饰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为什么这两个月皓哥的信里都没提起过这个人。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皓哥身边，又是什么时候得到皓哥的宠爱？

　　东方皓却没有发现弟弟情绪的波动，他伸出右手揽上东方煜的肩，把他压入怀里，用力拍了拍他的背。

　　天眯着眼笑的灿烂，静静的看着这幅兄弟情深的画面，却没错过那两个人所有面部表情的变化及东方煜初见自己的一瞬间的僵硬。

　　“你好。我是东方煜，皓的堂弟。”东方煜的声音低沉，所有的情绪已经隐藏的不留痕迹。

　　“小煜，又长高了，都超过哥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东方煜只是一笑，带着几分腼腆。刚才看起来老成的面孔又流露出几分孩子气。

　　乌东国的律法原本只允许异性结为连理，后来在贵族中男风盛行，于是就有了男妾、男妻的存在。

　　王的后宫没有严格的等级划分，王后以下，女子统称为佳人，男子则称为公子。

　　东方皓封天为静天公子，赐琉璃殿为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