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之困》零度撞击

4、酒之困(4)

　　ＳＩＤＥ　Ａ (3)

　　这杯咖啡，怎么样？调酒器被亦蔚抛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回到他的手上。

　　我随心地品尝了一口，这咖啡，似曾相识的感觉，从我心底不断地翻涌，蔓延了整个空间。

　　哥哥？

　　这样熟悉的味道，只有哥哥那双精致灵巧的手才能够调制得如此刻骨铭心，像极初恋的味道。是哥哥的咖啡。

　　猛地抬头，看到了一副炽热爱怜的目光，对焦着我的眼睛。

　　他的眉宇间，有熟悉的气息。瞳孔温暖，如富士山下的樱花，灼灼其华。

　　这杯咖啡好喝吗？你适合喝这样的咖啡，在黑稠中，有鲜活可爱的气味。

　　好喝……我转移了目光，虽然是二十岁，但，二十岁本来应有的纯真和青春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迷恋寂寞与黑暗的冷漠与淡然，在家族的压迫下，我不得不放弃我本应该拥有的简单，变得复杂多虑。

　　就像一只寒冷的刺猬，处处堤防，却处处需要温暖。

　　这样的摩卡咖啡，我并不适合，太甜我负担不起，我淡淡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和亦蔚说了许多事，都是与酒有关。他真是一个调酒的天才，他懂得许多许多，想必他从小就开始接触调酒这门艺术吧，想必他也拥有过我和哥哥一样令人难忘的与酒有关的经历吧，他与哥哥，不相伯仲，真的，很相像。

　　夜凉如水，周围的朋克音乐已经停止，客人也少了很多，LIGHT&SHADOW寂静得像极了那些走往公墓的人的心情。剩下残余的酒气，狼藉，凌乱。

　　我走了，改天再约吧。拿起我的东西，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觉得有一件事，有必要向亦蔚说清楚。

　　这杯，不是摩卡咖啡，是酒，是用麦芽酒与咖啡混合调制出的，味道极像摩卡咖啡，其实，这里面，有微弱的酒香。我的哥哥，曾经也调制过这么一杯酒。

　　我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迎面而来的，是充满草根味道的空气。

　　我就这么向他说过我和哥哥之间的事，也是唯一一件事。之前我没有向他提过有关我的任何事情，因为我觉得，他和我之间的友谊，是不应该夹杂太多咆哮的东西。

　　尽管，他和我哥哥很相像。

　　生日过后的第一天夜晚，我准时来到了LIGHT&SHADOW，而亦蔚，依然准时地站在吧台里，用微笑迎接我。

　　他递给了我一杯酒。

　　给你，这次，你一定猜不出来。自信满满的样子，笑容很明朗。

　　这杯蔚蓝色液体，颜色上深下浅，中间有一颗深红色的心，周围有无数的小气泡托依附着。

　　第二杯简单的酒。１５秒后，这颗心瞬间融化，突然得让人措手不及。

　　有红色的液体涣涣沉在最下面。

　　不可能，依照颜色酒的比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逆反常理的酒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谢谢，不过，我想我还是会让你失望的。对于任何挑战，我一向倔强，举起酒杯，我轻尝了一口。

　　我以为我会胸有成竹，然而，正想破口而出的时候，我哽住了。

　　略带咸味的酒，像海洋一样清新自然，隐约有一种微熏的阳光气息，仿似海鸥划过蔚蓝的天际。

　　我的头脑一片空白，以往熟悉得很的酒名，没有浮现在脑海之中。

　　请容许我考虑一下。我不知所措，至于名字，也容许我再想想，好吗？

　　这次算我赢了吗？他还是在擦拭他的水晶酒杯，语气有那么一点轻佻。

　　不，明天，我会告诉你的，等我。我要先走，有人在外面等着我。

　　那时是９：００ＰＭ，宁轩，在车上，LIGHT&SHADOW的门外。

　　我已经是他真正的妻子了，我应该回到他的身边。

　　是不是决心将过去遗忘，那些与酒有关的特异功能也就会随之消除？

　　但愿这是我的多虑。

　　现在是六月，昼长夜短，光明比黑暗多了一点点。

　　LIGHT&SHADOW，那个救赎我灵魂的界线，恐怕，我要将其遗忘了吧？

　　我回头望了一眼。

　　然后上了宁轩的车。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