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夜梦》沂木

25、祖父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仿佛是昨日我才过的生日可却以是六个多月前的事了。自那日以后我就嘱咐了木玲一定不要在被人塞下什么礼物了，万一被别人看见了再一添油加醋我和容若只怕都会很危险。木玲很聪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很是注意。还好这几个月以来容若也并没有再送什么东西来。
　　这些天我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简直就过着猪一样的生活。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正吃着午饭见玄烨眼也不眨的看着我问道。
　　玄烨道：“我在想你是不是饿死鬼投胎，吃相怎么就那么难看？”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道：“你知道什么，人要吃的好身体才会健康，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玄烨笑道：“什么革命，你要革谁的命？”
　　我无语了，革命两个字也能拆开来理解，还真是佩服他的想象力。
　　玄烨见我不说话了笑道：“怎么不说了？”
　　我一本正经地道：“说话不但要看心情还要看人，心情好话自然是多的，心情不好也就不怎么想说话，遇到聪明的人话自然是多的，遇到头脑不怎么好使的人自然也就没什么话要说。”
　　玄烨道：“你这是变着法骂朕头脑不好使了！”
　　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那么说。”
　　玄烨笑道：“哎，还苦了朕的一翻心意，想着昨天得了点巧克力今天来送给你看来还是算了，朕留着慢慢吃。”
　　什么巧克力？我一下来了精神，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手。
　　可刚才的话怎么收回啊，顿了顿我讨好地道：“玄烨，你最大方了不是吗？”
　　谁知他竟然不给我面子哼了一声道：“前些天不知是谁说朕是个小气鬼呢！”
　　呵，这小子居然记仇！上次说不过他了骂了他小气他今天居然还记着！
　　没办法，巧克力要紧，我仍然笑着道：“是啊，那人是谁啊！怎么能说你小气呢！改天见着了我帮你打他一顿给你出出气，让他以后还乱说。”作势伸出了拳头在空中挥了挥。
　　玄烨听了我说的话正喝着的茶一口喷了出来，再看看他那样，嘴巴张的老大简直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了。我心想，虽然有时候说不过你可我打四不认帐的功夫你是远远不及的！
　　过了一会儿玄烨嘲讽道：“你还真行！”
　　听出了他的嘲讽我自豪地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你讽我就认，气死你！
　　玄烨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李德全，把东西拿过来。”
　　一盒巧克力出现在眼前，看着巧克力我的口水都留出来了，有多久了，有四个月了吧！四个月都没吃过巧克力了。
　　玄烨见着我那馋样道：“看你那样，让人看见谁会相信你是皇后！”
　　我道：“怎么，皇后就不能好吃么？再说了谁会相信皇上会这样老是和人斗嘴。”
　　这次轮到玄烨无语了。
　　说来也奇怪了，他在别人面前就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样子显出了和他年纪不符的老成，让别人见了就畏惧他，敬仰他，而每次和我在一起就象是变了个人总是想着法子挖苦我，难道我和他上辈子就是冤家。
　　正吃着巧克力，木玲急急地跑了进来道：“娘娘，索府来人了，说是老太爷病了，病的很重，他想看看娘娘您。”
　　听到了木玲的话我吃着的一块巧克力掉在了地上，祖父若不是病得相当严重决不会来叫我回去，难道是……。
　　想到此我站了起来两眼木木的看向前方。易芜的祖父虽然不是我真正的祖父，可他待我是及好的，我在心底也承认了他，此刻听到他病危很是伤心。
　　玄烨见了我的样子忙抱我入怀道：“芜儿，别怕，朕这就陪你回去，带上最好的太医。”
　　急急忙忙赶回去就见着了阿玛哥哥以及躺在床上的祖父。见到我们来了他们连忙要行礼，玄烨道：“免了。”上前把要坐起来的祖父又按回了床上躺着。
　　此时的祖父面色蜡黄，很瘦很瘦，也因为如此两个眼珠子显得有点向外凸，看来祖父这次病的很严重。
　　我连忙上前握住了祖父的手哭道：“祖父，芜儿来看您了。”
　　祖父笑了笑道：“芜儿回来看我了啊，我很开心，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我很想听祖父的话不哭可终是没能忍住哭的更大声了。
　　玄烨见着我哭了为我擦了擦眼泪后道：“祖父，朕会好好的待芜儿的。”
　　祖父听到了玄烨的话笑了道：“臣谢皇上。”我知道刚才那句话是玄烨对祖父乃至整个索家的承诺。
　　我道：“祖父不用为芜儿担心，芜儿已经长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祖父用他那枯瘦的手摸了摸我的头道：“是啊，我的芜儿长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我边哭边用力的点了点头。
　　祖父欣慰的笑了。
　　过了一会祖父道：“芜儿啊，你好不容易才出宫一定有很多话和你的阿玛和哥哥说，你们就出去好好说一会儿话吧。”
　　我知道祖父这样说是想和玄烨讲些事于是就很听话的出去了，玄烨是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祖父的用意就留了下来。到是哥哥傻乎乎的要留下来多陪陪祖父，他应该在想和我说话的时间多的是，只怕祖父的时间不长了。
　　知道哥哥的心意可我却故意道：“哥哥，这么久了你就不想我么？就那么不想和我说会儿话吗？”
　　哥哥连忙摆手道：“好妹妹，你可冤枉我了，我没那意思，我只是……。”
　　我接过了哥哥的话道：“既然没那意思就和我出去。”说完强拉着哥哥出去了。
　　来到外间我就问阿玛：“阿玛，大夫怎么说？”
　　阿玛叹了口气道：“大夫说你祖父这次病得很重,只怕是拖不了多久了。”
　　我道：“阿玛，我，我……。”
　　不等我说完阿玛道：“芜儿啊，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祖父，也不枉你祖父那么疼你，可你要知道人总是难免一死的，你祖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哥哥在一旁连忙点头道：“是啊，妹妹，你不知道，这些天祖父他天天念叨着你，怕你在宫中被人欺负。”
　　我道：“皇祖母和皇上都待我很好这宫中还有谁敢欺负我啊。”
　　哥哥道：“看着皇上关心你的紧我就知道，幸亏你当初没嫁给鳌拜的侄子，要不然还不知道有多惨呢！”
　　我疑惑的问道：“鳌拜的侄子怎么了？”
　　哥哥道：“自你出嫁后我就特意打听了一下鳌拜的侄子，才知道他是个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的混帐东西，还欺负女人，你说要是你嫁了去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呢！”
　　我笑道：“哥哥，你认为就他也能欺负得到我吗？”
　　哥哥摸了摸头傻傻的笑道：“也对。”
　　见了哥哥那样我道：“哥哥，我想你了，还有阿玛和祖父他们。”
　　哥哥道：“我也想你了，上次你回来我不在家我们没见着我可后悔了，早知道就不领那差事了。”
　　我打趣道：“哥哥怕不是想我了吧！是想我和你说《射雕英雄传》吧。”
　　哥哥急忙解释道：“妹妹，我可是真的想你了，不过也很想听你讲《射雕英雄传》。”
　　我点点头道：“哥哥你别急，我知道的。”
　　哥哥道：“妹妹，这个不用你说。”
　　“芜儿，你进来和祖父说说话吧！”，玄烨从里间对我招了招手。
　　我知道祖父要向玄烨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于是进了里间。
　　想着祖父的日子不多了我想让祖父在最后的日子你开开心心的度过于是对玄烨道：“皇上，我想着祖父病重留在家中好好照顾祖父，陪他说说话。”
　　玄烨握住了我的手道：“朕也是这样想的，芜儿你也要替朕多多照顾祖父啊，朕不能多呆……。”
　　我点了点头道：“你不用多说了，我明白的。”
　　过了一会儿我道：“皇上，祖父不如让我给你们出几个题目吧！看看你们能不能答出。”
　　祖父笑着点了点头，玄烨则是一副你也能难倒我的样子。
　　“小明有个哥哥，可他的哥哥却不承认他有个弟弟，那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小明是个女的啊！”玄烨马上就答了出来。
　　看来得给你出个难一点的，我想了想又道：“一个很胖很胖的人摔倒后他第一见事是做什么啊？”
　　玄烨道：“这还不简单么？当然是爬起来啊！”
　　我道：“没看出来啊，你还有点小聪明啊！”
　　玄烨一脸得意，道：“你怎么才知道啊。”
　　呵，不给你点厉害的我都被你看贬了！
　　“铁放在外面会生锈，那金子呢？”
　　“自然是会被人偷走。”
　　“小明的父亲有三个孩子，老大叫大毛，老二叫二毛，那老三呢？”
　　“小明。”
　　……
　　直到我把所有我知道的脑筋急转弯说完了玄烨也没有答错的，真不知是他太聪明了还是他跟我也一样是穿过来的，可显然后者是不可能的，如果他是穿过来的早就告诉我了！
　　不想看他太得意我道：“前面给你出的那些个题目都是小儿科，现在给你出个难的。”
　　玄烨道：“哦？那你出吧。”
　　我道：“题目就是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玄烨听了连朝我翻了好几个白眼道：“你也太赖了吧！我即使猜对了你也不会承认，我怎么说都是错，这道题我肯定是答不出来了。”
　　我怪笑道：“你知道就好。”
　　说完就见着玄烨对着我鬼笑。
　　我说你知道就好不证实说我心里是这样想的，而他猜对了。
　　晕，他挖了个坑我怎么想也不想就往里面跳了。太丢脸了，居然比不过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快满十四岁的孩子。
　　祖父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换得了祖父的笑颜也算值了。
　　玄烨再坐了一会儿后就走了，走时不忘将我很很的打击了一翻，说我是人头猪脑，没办法谁叫我今天栽在了他手里，我只能辩解我是傻人自有傻福。
　　玄烨走后我就跟祖父说起了笑话来，“从前有一个人……。”

　　又是一个好天气，可这十多天来祖父的病一直没有好转反而日见严重了。
　　我端着粥走进了祖父的屋子道：“祖父，今天我叫木玲教我煮了点粥，您尝尝，瞧瞧我手艺如何。”
　　祖父笑了点了点头，我将粥吹了一会儿后用匙子喂给了祖父。
　　祖父吃了两口后道：“芜儿啊，你的粥做的很好吃，祖父爱吃。”
　　我开心的道：“祖父，我就知道我这粥煮的好吃。”
　　祖父呵呵的笑着。
　　过了一会儿祖父就把粥吃完了又对我煮的粥大加赞赏。
　　其实我是知道的，我煮的粥哪里有那么好吃，祖父只是不想我伤心罢了。
　　祖父道：“芜儿，你可曾怨过祖父？”
　　我不解的道：“为何要怨祖父？”
　　祖父叹了口气道：“你不想嫁进宫中可我和你阿玛都逼着你嫁，其实就算太皇太后不下旨我也有这样的打算。”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怨您，您是对的，您虽然是我的祖父可您更是大清的臣子，您要为大清效力，而我作为您的孙女以您为荣。”
　　祖父摸了摸我的头道：“我的芜儿是真的长大了。”

　　五月八日祖父奏请玄烨亲政，玄烨以年龄上幼推辞了但诏褒祖父忠，加授一等公与前授一等伯并世袭，祖父辞，玄烨不许。
　　六月祖父卒，益文忠，赐祭藏有加礼。
　　七月，及下祖父奏，玄烨亲政，并赐封阿玛为领侍卫内大臣。
　　祖父逝世后我便又回到了宫中，皇祖母赏了我很多的东西，我知道他是感谢祖父奏请玄烨亲政。

　　“玄烨你来了啊”，从皇祖母那里回来就见着了玄烨。
　　玄烨点点头道：“朕才来了一会儿。”
　　我道：“玄烨，本来说好你生日时给你送份好礼的，可你生日我却……。”
　　玄烨摇了摇头道：“只要你不再伤心了就是给朕最好的礼物。”
　　我哭倒在玄烨的怀里，“祖父，临终前叫我一定要好好的，我会做到的，我一定会做到的。”
　　玄烨轻抚着我的背道：“朕相信你一定会做到，朕也希望看见你重回到原来那样活泼。”
　　我哽咽着：“玄烨，玄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