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爱》浅紫深紫

10、10

　　县城里的这所高中，虽然比不上程小路和程勇所在的那所，但能考进这所学校的，成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程子冬适应得有些困难，她每个周末都回外婆家。
　　两个弟弟已经被爸爸妈妈接到深圳念书去了，考虑到她的年纪以及年级，她并没有跟着一起去。她也是住学校，周末才坐小巴士回外婆家。
　　回去已经不若小学时那样了。外公退休了，外婆也已经没种田，太婆已经患了老年痴呆。太婆再也已经不能笑着问她，在学校有否被人欺负，在陌生地地方适应得可好之类的。她回去，太婆有时会认得她，有时则不。
　　太婆认得她时，会亲切地唤“阿冬”，然后，她坐下来听太婆细细说着以前的事，太婆老了，记得得大多是自个儿小时候的事，偶尔也有子冬丫头的。
　　听外婆说着她是怎样被当作太公的童养媳来到这个村的，渴望地看着童年龄的人上学堂，但是却没法实现。嘱咐子冬，要好好念书。
　　程子冬默然听着，偶尔应一两句，再说说学校的事。但通常，太婆说着说着，已经重复或者颠倒，她又不认得她的子冬丫头了。
　　很多话，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对太婆说然后太婆会抚摸她的头发，告诉她不用着急，事情总会变好的。然后，她便会想起程勇给她的那个号码。
　　那个号码，她只打过一次。程勇一个月才会回家一次，他的学校离得更远。于是，她多半选择用写信的方式跟他沟通，一个星期一封。她习惯在星期二写好，隔天寄出去，星期五他便能收到了。然后，她等一个周末，星期一便可以收到回信。
　　程子冬觉得写信，更能好好地把她想说的慢慢写出来，缓缓地。她写着她的生活，她有点吃力的学习。淡淡地，但没把想念的玉兰写进去，也没告诉他，她的习惯性回头，她改了很久，才抑制了这个习惯。因为，回头，已经没有那个不太活泼但让人安心的身影，也不再有那简短但安抚人心的话语。
　　程勇回信，也多半是写学习，还有生活。但他适应得很好。她一直知道，以他淡定的性子，他会适应得很好的。他还会在信里提他哥哥推荐的好用的辅导书，会对她说，只要拿努力，她可以像以前一样，把学习赶上去并保持着。
　　偶尔程勇会寄一些小小的明信片给她，上面是省城的风景，但背面并没有写东西。或者是寄一些，省城的小小零嘴，在县城买不到的。收到的明信片，程子冬自己在背面写着她自己的东西，然后收起来放在抽屉。她并不是一个很爱吃零嘴的，但仍旧觉得那些零嘴美味无比，每每都会仔细在口中品尝，然后对着天空开心的笑，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发呆，又或者手中捧着小说，累了便拈来零嘴品尝，惬意无比。
　　分开以后，夏天她会去他妈妈的诊所，买那种红色的可以治蚊子包的药水。她问他妈妈那药水的名字，他妈妈笑着说，是自己配的药水，并没有什么名字。
　　于是，她为它取了个名字，玉兰水。虽然它是红色而并非是玉兰的颜色。她念着“玉兰水”三个字，像念着珍藏的宝贝。用完了的小小玻璃瓶，她还是会洗干净，放在那个珍藏宝贝的抽屉，只是，它是空的，里面没有干透的玉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