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没用的妖精》试管罂粟

63、 十九.两千年的等待(下)

　　“原来这就是元素精灵之主的实力啊……”罗德禁不住感叹道。
　　魔法师走上两步，用他悦耳的声音说：“你愿意成为我的妖精吗？水精灵缪加托斯。”

　　水元素精灵之主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法师先生，你很强大。可是，很抱歉我不能成为你的。”

　　“这么说，你也有‘主人’了么？”赫鲁好奇地问道。

　　在海面的白雾中看着那个同样一头银蓝色长发席地，水色长袍轻轻飘动的缪加托斯和自己的妖精王，米勒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人类的世界。

　　缪加托斯的目光则投向了远处的海面：“不，我并没有契约者。”

　　“那你为什么不做我的精灵呢？”卡休有些不甘心地问“大陆上你一定找不出法术能力在我之上的人了。”

　　“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在他回来前，我都不能离开……”水精灵的声音轻柔却几乎听不出感情。

　　妖精王望着这个怎么看都比自己厉害许多的同类，觉得胸口闷闷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你一定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是的，我的王。我想我已经等了他两千年。”

　　“它开玩笑的吧……”女精灵小声说，巴特和罗德都附和着点了点头。

　　两千年吗？普通龙都活不了那么久，这个水精灵之主要等的家伙一定早就死了吧，米勒心中也忍不住这么想。

　　缪加托斯忽然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的米勒：“王啊，这个人类是你现在的契约者吗？”

　　不知为何，被对方看得背后发毛，米勒有些紧张地挠了挠头：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赫鲁的主人，米勒.卡纳什。”

　　“又是一个人类”它自语般说着“王的前一个契约者也是人类吧，似乎还是人类的王。”

　　“那你要等的也是人类吗？”赫鲁问道。

　　水精灵浅笑着摇了摇头：“不，他是一个精灵族。”

　　听到精灵族几个字，薇拉立刻抬起头来，精灵虽然寿命比人类长很多，可是她所知道的活得最年长的精灵也不过七百多岁，活了超两千年的精灵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所以在她脑中盘旋着，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就是“白痴，你被耍了啦！”

　　妖精王看来对精灵族的寿命问题没有什么概念，它只是对水精灵之主的心情觉得同情。一样是实体化的妖精，姬尔有它的主人，自己有独一无二的主人米勒，可是缪加却等着一个甚至不愿意和它订立契约的“人”等了两千年。

　　“难道这么长的时间，你都一直待在这里？”法师不可置信地说。

　　“是的。”

　　黑袍者冷哼了一声：“我看不对吧，我们之前遇到的一个男人不但说见过你，似乎还对你一见钟情噢。”

　　缪加托斯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米勒赶忙出来打圆场：“那个人是科克托城的城主，他似乎说自己见过你……”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水精灵轻声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十几年前……十五年前似乎有一个少年来过。”它陷入沉思
　　“好像是个黑发的男孩，他的船在附近遭了难，海龙将他驼了回来。”

　　这么说起来，倒也不算有出入。商人挠着头想，毕竟十五六年前发生的事，即便是当时还住在科克托的自己也不可能有什么印象的。

　　“那个精灵究竟要你在这里等什么呢？”薇拉忍不住插嘴“克罗西亚大陆离这里并不算遥远，如果要等，为什么要让你在这么荒芜的地方等待？”而且，两千年……这个时间无论如何都让她有些在意。
　　缪加托斯垂下眼：“我不知道，他说让我在这里等他，也说他一定会回来找我。只是想着这件事，不知不觉就过了这么久……直到你们来。”

　　赫鲁忍不住走上前去，轻轻握起水精灵的双手，放在胸前：“缪加，我想你已经等得足够久了，离开这里吧，去找属于你的那个主人……”

　　“我的王，我感激你的关怀，可是这是我对他许下的身为元素妖精之主的约定。我必须用自己的一切来遵守它。”缪加托斯半跪下来。

　　妖精王理解地点点头：“是这样吗？那我了解了。”

　　身为一个元素精灵究竟和人类或者魔物有什么不同呢？这个问题，似乎米勒从来都没有思考过。对于他来说，赫鲁一直就只是个长得比较特别的 “人”罢了，即使都说它有着好几千年的年龄，不过如果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他也极少会想到。因为说着同样的语言，有着相近的相貌，就下意识地将它归为同类。可事实上，自己对于赫鲁本身的了解几乎为零。它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在意着什么事，从来都没有想去主动了解过。只是由于它的亲近和善意，对于身为契约者的自己来说，一切都早就变得那么理所当然。

　　“王啊，请接受我的水之力……这是现在的我能够为你做的所有事了。”缪加托斯托起妖精王的手，一团蓝色的柔光从它手中产生，渐渐将赫鲁笼罩起来。

　　这个景象米勒也曾经在姬尔将火之力交给妖精王时看到过，那种温暖的红色光芒就是火精灵最高的力量吗？不过从那之后赫鲁的表现来看，除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使用出来的火魔法防御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正想得有些出神，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蓝色的光芒化入雾气后，眼前的赫鲁已经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形态。

　　“啊！”妖精王和它的主人几乎同声惊呼道。

　　赫鲁看着一下子离开很远的地面，惊恐地挥着手，不对，手也变样了。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的妖精习惯性地一头扑向自己最依赖的主人，后者则完全承受不住压力而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这又是怎么回事？”罗德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发问。

　　水精灵之主轻柔地说：“这是王本来就应该有的样貌，只要得到两个元素妖精之主的承认，王就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可是……作为原来的样子也太大了吧……”盗贼摸着头，感觉比我还要高了。

　　“主人……好可怕啊……”

　　“好恐怖，不要用成年男人的腔调撒娇啊！”女精灵在一边叫道。

　　米勒用尽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这个比自己都要高大却一直朝着自己怀里钻的妖精王，痛苦地想：“真该死，当初要是让它变成女的就好了。”

　　一直沉默着的圣骑士走到他们身边：“妖精王，现在你能记起之前的事了吗？”

　　“圣骑士大人……”赫鲁抬起哭花了的脸，眨着红眼睛乖乖的摇头。黑发的圣骑士也觉得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极度不爽的薇拉一脚踢向身边的巴特的小腿，大个子男人立刻蹲在地上：“真讨厌，变成圆球型的时候多可爱啊。现在怎么也成为讨厌的喜欢男人的男人了！”

　　棕发的商人终于让完全变成成年男人外貌的妖精王从自己怀里爬起来，有些尴尬地看着周围的人：“那个，有没有办法可以先变回去呢？”

　　“这个样子看上去比较厉害啊，我觉得还是这样比较好。”罗德很认真地说。

　　“我不相信妖精王现在还是一点法力都没有”黑袍在袖子里笼着手。

　　赫鲁银蓝色的长发现在只能垂到臀部，而之前的衣服由于过分窄小而十分滑稽地挂在身体上。宽肩，窄腰长腿，脸形似乎也长开了，眉宇间很有英气，如果不是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早已习惯了它那软绵绵的幼小形象，此刻赤足站立在那里的这个男人，应该才是让人可以当作妖精之王由衷信服的对象吧。妖精王非常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我……我还是只会……”

　　说着，全身散发出熟悉的白色光芒，还是那个变化术，不过这次的光芒却比过去盛大了不知多少倍。几乎媲美圣魔法的光散去时，妖精王也消失了。

　　“赫鲁！”米勒惊叫起来“赫鲁呢？”

　　精灵和黑袍同时感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天空降下巨大的阴影，风灵追逐着吹得地上众人站立不稳。米勒吃惊地睁大了双眼，那个在视野中逐渐放大的黑影，是一条拍打着双翼盘旋下降的龙。

　　“那才是王另一种形态的真正样貌。”水精灵之主缪加托斯毫不意外地说到。

　　龙族是在大陆上非常稀有的种族，目前能够被冒险者发现的也只有少数龙的亚种。像刚才将他们带到岛上的，生活在海中，无法飞行的海龙；在密林和沼泽中据说还存在着的双足飞龙。可是在圣王战争的记述中，巨大的天空海洋与地面的霸者，真正的龙族现在已经没有人见过了。

　　“人和龙的双重形态，看来元素妖精在实体化的时候也很会选择最厉害的角色嘛……”卡休的兜帽之前被强风吹掉了，不过听口气心情倒还不算太差，毕竟可以在一夜间亲眼见证了海龙，元素妖精之主，和成长版的妖精王，对于一个法师来说有着不可多得的研究价值。

　　紫青色的巨龙拍打着双翼，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主人……这里好黑，好可怕啊……”

　　一夜间骑了两次龙背（算上那艘叫“龙脊”的船勉强可以算作三次）的商人米勒，用手摸了摸巨龙脖子根部的坚硬甲胄，安慰道：“赫鲁，不要怕，很快天就要亮了。”

　　“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够作骑龙旅行”盗贼又往圣骑士身边靠了靠“以后可以向子孙们炫耀了。”

　　“你的话是不可能有那种机会了。”米勒毫不犹豫地率先吐槽道。

　　女精灵撇着嘴：“这句话对你们两个都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