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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八扇屏 ...

  •   “宛宛,你说是绣鸳鸯,还是绣并蒂莲,要不然绣连理枝,你说少庄主喜欢什么样的 ?"
      我又不是行云庄的少庄主我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此刻我因为昨晚玩的太疯,立在绣架旁如小鸡嘬米似的不停的打瞌睡。而沐真小姐正忙着给自己绣陪嫁的绣品。
      “我家小姐这样的巧手,绣什么都好。少庄主一定会喜欢的 ”我敷衍道。
      “真的吗?”小姐拿着自己的绣品反复翻看,
      是啊,是啊。别再问我意见了,让我歇会儿吧。
      二小姐”门外传来了小厮的声音
      “文川先生请宛宛姑娘过去望月斋”这一声可是把我的瞌睡虫全赶走了。
      文川是御品山庄的第三位总管。可是基本上他是什么也不管的。简直是名副其实的米虫。这位自称是天山派闭门弟子的文川,号称轻功天下无双,喜好五毒蛊虫,五行阵法。整天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每天都在干些什么。所以下人们称他为先生而不是总管。
      他怎么突然想要见我,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我随小厮来到望月斋,才到门口小厮就停住:“先生只请宛宛姐姐一个人,我就不进去了”给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脚底抹油了。
      望月斋的主屋前有个不深的池塘,却没有桥,只竖了些梅花桩充作浮桥,木桩还摆的奇形怪装。我颤颤微微踏上木桩,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可是木桩不停的上下浮动,似无主的飘萍,我一个不稳就从木桩上摔了下来,池塘里的污泥溅湿了我的衣裙。
      我“拖泥带水”的走进望月斋的主屋,见到了一身玄衣,悠闲品茶的文川。
      “几日不见宛宛的轻功退步了嘛,怎么过个五梅水阵都弄的如此狼狈”文川一脸怪笑。
      我做了个深呼吸,克制住自己想拍死他的冲动。
      “文川叔叔找我有事吗?”你最好是有急事。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我的迷魂药,泻药,止疼药,金创药宛宛用的还顺手吗? ”
      “呃......”我差点忘了,药房是他的地盘,我在他的地盘上混东西他能不知道吗。
      “研究一下而已,那些药我还你就是了”我立刻收到了一个讥笑的眼神。
      “那你想怎么样?”真是个小气鬼。
      文川笑不不答,随即扯开话题:“昨天晚上和商云涛在一起好玩吗?舒喻是难得的美男子吧?”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舌头已经打结了。
      他是人是鬼,怎么什么都知道。
      “昨晚你也去了?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和商云涛去见舒喻”
      “我去没去就不是你管的事了,你既然已经见过舒喻了,就替我办件事吧,你偷混我药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他倒挺大方,
      “替我把这个交给舒喻,不要主动向他说起关于我的仍何事情”文川将一个浅蓝色的布袋塞在我手里。
      “你也认识舒喻?” 难道文川也有龙阳癖?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还不忘给我一个暴栗
      “把东西交给舒喻后,早点回来,我还有事要你做”又支使我。
      不过能见舒喻,被文川支使一回也值了。我扮了男装去了舒喻所住的鸭店——南风楼。
      这么快就能再见到舒喻,真是想不到。舒喻也同样没想到还没过中午就又人吵着要见他,而且还是一个小孩子。
      我见到舒喻时他才刚刚起身,未来得及梳理的长发无序的垂落在挺拔的玉肩上,更显妩媚。
      我将布袋交给舒喻,思索着该怎么向舒喻解释这布袋的来历。可是舒喻一句也没有问,只是将布袋收进怀里。还说要谢谢我,要请我吃饭。
      “我要吃甜食”我已经很久没有吃甜食了。
      “那好,带你去品味轩吃甜食。”舒喻整理好衣装带着我去了品味轩。
      我和舒喻到了品味轩的门口见一大群人围在品味轩的正堂里,对着一幅上联叽叽喳喳的争论不休。
      找了个位子坐下,点了一堆自己喜欢吃的甜品,这才得空看了看挂在堂上的上联。
      “烟锁池塘柳”
      原来这品味轩的老板也是喜好舞文弄墨的人,偶然得了这么一幅绝对,便将它挂在店中,以求下联。声明如果谁对出了下联,就免费奉送10盒品味轩最出名的甜品“眉毛酥”。
      这上联看似简单,但这五个字的偏旁却包含了金木水火土五行。这下联既要对的工整又要同时包含五行,却是有些不易。所以就有了一堆人在围着这里争的脸红脖子粗。
      不就是眉毛酥吗,好吃吗?没吃过也知道没我娘做的玫瑰糖好吃。
      有如此美男在侧,还有一堆甜食,不好好享用,去想对对子,岂不是太浪费了。
      “你吃啊”舒喻根本就不动筷子,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吃。
      舒喻依旧笑而不语,只是以一种温柔如水的眼神看着我,翦翦秋水瞳赦人心魄。仿佛看着我吃就很幸福的样子。
      这种时候就是火星撞地球也入不了我的眼,欣然陶醉在舒喻的眼眸里。
      “那不是南风楼的伶官吗?”在这品味轩中其他人都围着对联转,只有我和舒喻对那幅对联不以为然,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
      “那样的人怎么敢出来丢人现眼”一个书生似乎对舒喻的身份极为不耻。
      我抬头向那书生看去。布衣纶巾,相貌还算是清朗,和舒喻当然是不能比,一看就是个书呆子,自命清高,迂腐。
      我走到那书生面前,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番,最后死死的瞪着他的眼睛。那书生被我看的发毛,极不自在的上下顾盼。我回头朝舒喻看看了,见舒喻仍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丝毫不被这书生的话语所激。
      我冷笑的看着那书生:“看先生的样子必是满腹经纶,才高八斗,不知这下联是否有了呢?”
      “那是自然”书生极为自信
      “说来听听”
      “炮堆镇海楼”说完堂下一片叫好声。
      “好”我也拍手叫好。
      “好什么呀,你这下联虽然也有五行,但和上联中五行的排序相对吗?这样的下联也敢拿出来”我突然话锋一转,那书生措手不及。
      “这......,难道你有更好的下联吗?”那书生不信我一个小孩子能有比他更好的下联。
      “我当然没有”
      那书生奚落道:“你这小毛孩子既然没有下联还在这搅和什么”
      “我没有,我家公子有啊”我转身走向舒喻,将他硬是拉道那书生面前。
      舒喻一脸的无可奈何。那书生更是不相信一个伶官能对对子。
      “你家公子有何下联只管说来,在下洗耳恭听”
      “炮镇海城楼”舒喻语出惊人。堂下一片寂静。随后从人群中传出了叫好声。舒喻的下联不仅工整,而且大气。
      那书生顿时羞的无地自容。我此时还不忘落井下石。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什么炮堆镇海楼,你这是什么下联,你这样的人,也配称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如此不知谦逊之礼,读过圣贤书吗。”
      那书生赶忙向我求饶,请我嘴下留情。放他一马。
      "不行,完不了,你得说清楚了什么叫炮堆镇海楼"我就是小气,谁叫你侮辱我的美男。
      “刚才语出不当,你就拿我当一个小孩子,算了”书生一脸难色。
      “什么?你敢比小孩子,你也配”
      “怎么啦?”书生一脸茫然。
      “你既然敢比小孩子,那我说几个小孩子,你听听,看你比得了哪个”看我不喷死你
      “想当初,大宋朝文彦博,幼儿倒有灌穴浮球之智。司马温公,倒有破瓮救儿之谋。汉孔融,四岁就懂让梨,谦逊之礼。十三郎五岁朝天。唐刘晏七岁举翰林,汉黄香九岁温席奉亲。秦甘罗十二岁有宰相之才。吴周瑜一十三岁拜为水军都督,统带千军万马,执掌六郡八十一州之兵权,使苦肉,献连环,借东风,烧战船,使曹操望风鼠窜,险些丧命江南。虽有卧龙、凤雏之相帮,那周瑜也算小孩子中之魁首。这些小孩子你比得了哪个?”
      “我哪个也比不了”
      “那你说什么叫炮堆镇海楼?”
      书生急得满的打转“你把我当个乡下人,行了吧”
      “你敢比乡下人?”
      “又怎么啦?”
      “你既然敢比乡下人,那我说个乡下人,你比比。”
      “想当初,自秦王夜探白壁关,敬德月下赶秦王,打三鞭,换两锏,马跳红泥涧。自降唐以来,征南大战王世充,扫北大战雷世猛。跨海征东,月下访白袍。唐王得胜,班师回朝,鄂国公因救白袍,在午门外拳打皇亲李道亲门两齿。唐王恼怒,贬至田庄,后来白袍访敬德,那尉迟恭正在船头独自垂钓,忽听身背后人又喊,马又叫,言道:“吾乃征东薛平辽,特地前来访故交,你若金殿去交旨,保你为官永在朝。”敬德闻听说:"吾乃山野村夫,耕种锄耪一乡下人也。"这是一个乡下人,门神爷你比得了吗?”
      “比不了。”此时堂下已有窃笑之语。
      “你比不了乡下人,你敢说你自己满腹经纶,才高八斗。”
      “你拿我当个浑人行了吧”
      “你敢比浑人,你越比越高攀了”
      “我怎么连浑人也比不了”书生被我吓傻了
      “那我说个浑人,你比比”
      “秦始皇命王翦并吞六国,在夜间偶得一梦,梦见黑娃娃白娃娃双夺日月,惊醒后心中忐忑不安,恐怕江山落于他人之手。修下旨南修五岭,西建职权房,东填大海,北造万里长城以防匈奴。不想江山传至二世胡亥之手,就有楚汉相争之事。自鸿门宴刘邦赴会,项伯、项庄拔剑助舞。鸿门宴多亏大将樊哙,保走刘邦。楚、汉两路进兵,以咸阳为定,先到咸阳为君,后到咸阳为臣。此时有一人姓韩名信,投到霸王那里,霸王只以执戟郎授之。后来张良卖剑访韩信,叫他投奔到刘帮那里。果然登台拜帅,在九里山前,设下十面埋伏之计,困住楚霸王。前有乌江拦路,后面韩信追兵甚紧。霸王正在危急之中,只见江面飘飘来一小舟。霸王摆手唤之道:“我乃西楚霸王是也,你将孤渡过江岸,见着父老乡民,孤家二次领兵征讨。那时我若成事,必封尔公件之位。”船家闻听,抱拳当胸,口称:“千岁听真,只因我这渔船窄小,您那枪沉马大,渡千岁不能渡枪马,渡枪马不能渡千岁,望千岁酌量之。”霸王笑道:“那有何难,先渡枪马过岸,再渡孤家不迟。”说话之时,小船拢岸,将枪马牵于船上,船篙一支,船离江岸,船奔江心,船家高声喝道:“呔,西楚霸王重瞳项羽听真:休拿某家当一打渔之人,我乃韩元帅帐下将吕马童是也。奉我家元帅将令,在此等候于你,所为骗你枪马,你虽有限天无把恨地无环拔山之力,掌中无枪,□□无马,如失去手足一般,难道说你要死在韩信之手乎?还不拔剑自刎,等待何时?”霸王闻听,顿足捶胸:“想当年悔不听亚父范增之言,今日果有此败,看来我真乃一浑人也。”
      这段《八扇屏》说完堂下一片爆笑声,不停有人起哄,那书生恨不得挖个地动钻进去。尽管气得跳脚,但却不敢再说一句话,生怕我再把他绕进去。一转身,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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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看来相声大师侯耀文先生的相声丝毫不逊于他的父亲侯宝林和前辈马季。特别喜欢他的相声段子《八扇屏》,这段相声他不是第一个说的,但是我觉得再没有人能说的比他更好了。
      当听到侯耀文先生近日辞世的消息时很是惋惜,有人戏称天上从此多位笑星,但人间却从此少了一位。于是就以他的相声段子《八扇屏》作为本章的标题,以示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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