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爱的人！》青锥

1、永远的永远

　　城市的夏天总是来的特别的早。
　　永西叹着气，这也许是她最后的夏天了吧。昨天的例行检查后，主治医生欲言又止地样子让永西明了。不忍看着医生挣扎的表情，她提从医院离开了。
　　打开电视机，记者围着公司大门的一幕让她别开了脸。但耳朵里不断传进那些尖锐的问话。
　　“请问张先生，成永西小姐的病情真的无法好转了吗？”
　　“张先生，张先生，听说贵公司决定与永西小姐解约，是吗？”
　　“难道您就不怕引起永西小姐的乐迷的反弹吗？
　　“永西小姐为贵公司赚进了人气与不少的财力，难道贵公司就这样放弃了永西小姐吗？”
　　“有人说永西小姐对任何人避而不见，是因为对公司的表现失去信心了吗？”
　　“成小姐的病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
　　“这种病是一种慢性病，难道就医不好了吗？”
　　“…………”
　　啪地一声，永西无力的关掉电视。回首望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与电视中的他盼若两人。
　　她原来是一位钢琴家，很成功。她原以为她的生命中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她会一直和她的钢琴生活在一起。因为她是个孤儿，没有父母，有今天的成功是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老天和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她病了，病得很重。她以为自己会死得很快，而偏偏，这是种慢性病，直到把人折磨得不成人形时才会死亡。起初她也恨过天，怨过地！而今，她只希望自己最后的这一段人生可以平平静静的过去，至少让她享受一下从未有过的孤独吧。
　　起身走到那台通身黑色的钢琴前，抚摸着冰冷的琴架，闭了闭眼。她好象听到了音乐的召唤。深吸一口气，她慢慢坐到钢琴前面，颤抖的手打开琴，闭上眼，按下第一个音符，流畅的音乐流泻在室内，仿如无人之境。她好象进入了音乐中《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这首曲子她已经很久没弹了，记得这是她学琴时最先学会的一首，老师还表扬了她。而如今，这曲子好象使她回到了那个纯真的年代。
　　突然，她的手剧烈的抖动起来，胸部也起伏不定。她甚至不能弹完一首曲子了。她的手总是不定时的抖动，她多希望自己能弹完它。可是不能了，她泪如雨下，坚苦的手术没能让她流泪，众人的议论没能让她流泪。而现在，她不能弹它了，这是她获得第一个国际大奖时的奖品。她珍惜着它，她的病使她的手不能碰她心爱的钢琴了，这叫她怎能不哭泣、不流泪。
　　正当她处于快崩溃的边缘时，敲门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胡乱的擦了下眼泪，她不能再这样了，如果她的生命仅剩这些，那么她应该让它们充满了希望！门又响了两下，她定定心神，赶快过去开了门。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一朵红艳的玫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呆了一下。飞快的抿起嘴角，有多久了？她有多久没有收到玫瑰花了，很久很久了吧！从她生病开始。
　　“夫人，你好。你要花吗？？”他心惊地把花递过去。
　　“谢谢，先生。你真是太好了！”永西高兴极了，伸手接过花，拿到鼻前嗅了嗅。“它真香啊，先生，是刚采的吗？真是太好了。可惜我没有花瓶，有了！”她把放在柜子上的水晶瓶子拿了起来，放了些水，把花放了进去。“真是漂亮极了！”她赞叹着。
　　转过头，发现那位送花的男子还在门口呆站着，她微笑的指了指沙发：“你为什么还站在哪儿？进来啊！平时我可是不让人进来的。不过你例外了，因为你送了我花。我已经很久没收到花了。非常高兴。真希望以后也会收到！”
　　男子听到永西的话有些无措，而更多的是茫然与震惊。她竟然说那朵花好香，怎么可能？那是朵塑料花啊！那定定的瞅着相隔不远的女人，垂下的直发，托着一张心形的脸，五官很漂亮，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她是病了吧，不然一个单身女人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里，而屋子里确只有一架钢琴与一些日常用品，唯一的装饰是放着花瓶的柜子。她看上去是那么高贵，那么纯洁，而自己………
　　“你怎么了？先生？为什么不进来呢？”永西有些困惑的问。
　　“哦！呃………我进来了！！”说完马上走进屋子，坐在沙发上。
　　永西看到男子无措的样子，呵呵笑了起来，有多久没笑了。她自己都记不清了。看到男子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才想起来自己还没为他倒杯水，大概是很长时间没有访客了，连基本的待客都快忘记了。赶紧起身倒了一杯水。
　　看到她因自己的样子泛起笑容，使苍白的脸线润了起来。他很开心，好象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但马上的，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是一个小偷，一个专门偷东西的人。每天他都会到城市的各处，拿着一朵玫瑰花，敲着每一位住户的门，如果有人应门就问：“要花吗？”如果没人应，他就会拿着工具把门撬开，而后进行盗窃。浓重的自卑感冲着他压了过来，他想起身走开，这只是他生命中一个不能出现的错误，他应该走的。
　　可是看到她走开之后又拿着水杯走回来，他迟疑了。就在这时，她开口说话了。
　　“我叫成永西，你叫我永西就可以了。你叫什么名字？？先生！”
　　“呃………我林立，你叫我阿立就可以了。”
　　“阿立，我们算是正式认识了吧。我交了新朋友了呢。在这种时候，真好。”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着。
　　“是啊。是朋友了………”林立的语气有些激动。这是他第一个朋友。他有些感动。
　　“嗯。玫瑰花可真漂亮，可是它过几天就会枯萎了呀。真希望能一直看到这么漂亮的花。”她语有遗憾的说。吸了吸气，“为了感谢你送我花，阿立，我给你弹个曲子吧。”说完便坐到钢琴前。
　　“好啊！”阿立有些受宠若惊。
　　字音刚落，琴音充满了屋子，林立虽不懂音乐，但她看出永西很用心投入的弹着。他也跟着很高兴。
　　可是刚过了一会儿，永西的脸色变得更白了，手也不听使唤了。林立有些害怕，永西突然趴在了琴上，林立不敢打扰，等她平静过来之后。抬起脸，对着林立笑了笑。
　　“我竟然连一首曲子都弹不完了。不过没关系，有人听我很高兴。谢谢你！也谢谢你的花。”永西由忠地谢着。
　　“不………不客气。”林立有些羞愧，当初自己的目的并不是这个。他连忙起身。
　　“我得走了。再见！！”说着飞快地离开了永西的家。
　　永西看着林立的背影，心中有着苦涩。难道他也怕她的病吗？
　　楼下的林立抬头看着永西家的窗子，深深地注视着。我们还会见面的吧。永西！同时心中暗暗地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