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长歌－长安回望》奚吾子

3、溺水之境

　　几天的春雨，阴郁了人们的心情。雨过天晴，潋滟春光。
　　昭庆殿的西边就是凝香阁，再往前，绕过鹤羽殿，前面又有两座巍峨的宫殿—承香殿﹑延嘉殿。沿着路径，渐入幽静。眼前的宫苑内一面镜湖，假山环砌，银岩翠冠。远远望去，犹如放大的苏州盆景。曲径蟠林，更添无限空蒙幽翠。风吹过，水波澜澜；云满开，万千气韵。
　　绕过一段水磨群墙,里面的景色别有洞天,青松扶岩,玉兰绕砌.远处的.湖边似有几丛身影,该是哪个太监或宫女,趁着雨后的清新出来的吧.毕竟只有十四十五岁.少年心境,即便是在宫里也是掩不住的.便不再多闻.转身,向另一条小道.忽然听见“扑通”,似有落水之声.
　　“哗啦”拨水的挣扎声打断了思路.走过,平静或随风缓缓荡漾的池子被破开,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水中挣扎.白色的衣带浮动着,乌黑的头发无助的向四周飘摇……或许又会有一个生命在这消逝了.谁不知道,在这繁华与奢靡的宫殿背后有多少挣扎无助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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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就是这样.”修长的身躯在水中作出一个完美的花样游姿势后,跳出水面.向她这样说道.年轻的脸上洋溢着骄傲与快乐.仿佛写着“快点夸我吧!”
　　“嗯,不错呀.”手不由自主的揉上少年黑亮柔顺的湿发.(手感很好嘛)
　　两个幼小的身影在池中沉浮.
　　“姐,不要老是把我当作小孩,快点下来一起游啊!”少年眨着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姐姐这种游泳水平呀,不淹死就不错了.万一抽了筋什么的,就得成水鬼了.”
　　“嗯,不要紧的.我会救姐姐的.”少年用优美的身姿在水中翻了一个跟头.
　　……
　　“你说话呀!说呀!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很会游泳的嘛!为什么不回答我?”地上那个紧闭着双眼的少年,永远不会回答我的人是谁?
　　“你为什么要我的东西?那根本就不值得.”用力压着少年的肋骨,期望地上的他会吐出水来,然后虚弱的睁开眼来.
　　听不见,看不见,感受不到任何事物!
　　…… ……
　　“停手啊!”周围有人拉住了她,拖着她离开.绝望的看着一动不动的少年:嘴角有缕浓绸的血液涌出.
　　“停手吧,没用的,太晚了,你已经压断了他的肋骨.”
　　……

　　心里虽没有停止纷飞的思想,身体却比思想更快.跃入了对于八岁女孩来说还太深的池子.
　　手轻巧的拨开水,像鱼儿一样潜入水中.强力睁开眼,勉强睁开眼,看见那个身影.不出一会儿,双手便触及那片在水中散开的衣襟.用力拽住,向岸边游去.怎料,刚一触上,他便像八爪鱼一样缠上了我的手脚.一起坠入了水池的深渊……

　　意识越来越模糊,如断线的纸鸢一样,一头栽进湖里去了.和着那白衣黑发,似求救般在水中召唤.扶过我的脸颊,飘过我得头顶,小小的手紧紧的拽着我的衣襟,脚缠着我的腰.也许模拟了日后种种可能,却没料到人生最绝望的一种可能就是立在水中候着.湖水透过衣襟渗入,隔绝了氧气.无力的向水底沉去,张开双手,像在拥抱死亡.未曾开始,就将结束,多么可笑!
　　……
　　不是?!不是的!生命之于万物是顽强的,是强大的.它延续了千亿年,怎能就此湮没?
　　……
　　仅凭着最后一点点微波的意识支撑着.
　　……

　　模糊中,一声破水,一道身影.湖水惊厥的躲开.
　　身上,腰上的压力顿时消失全无.
　　失去压力的身体在水中渐渐上浮.“哗”地一声,又一个鱼跃感觉到一道身影渐渐靠近我,从身后搂着我的腰,划水将我带上,露出水面.
　　四周一片嘈杂“殿.下!公主!”之声鱼贯入耳.
　　刚从死亡边缘被拉回来,头晕晕乎乎的.全身衣服都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冷瑟瑟的.我全身瘫软在他怀里,一双大手温柔而有力地拍打着我的后背,一个声音在耳边轻唤:“公主!”
　　努力的走出黑暗.
　　“咳咳.”一口水吐了出来.
　　眼皮沉沉的,头重得抬不起来.
　　“快给殿下公主准备干净的衣物.”一记沉稳的声音.
　　接着被人抱起,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