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碧清晓

18、第18章 真相

　　“好冷。”我痛苦的叮咛着，浑身一会儿似火烧一会儿又似置身雪地般，忽冷忽热的。

　　“格格疼么？”

　　听见有人唤我，意识清楚了些，睁开眼睛，看到屏儿正蹲在床头，握着我的手，流着眼泪。

　　“格格，你终于醒了！”

　　叹了口气，声音还有些虚弱无力，“你怎么又哭了，你再哭我就不要你了。”无奈的帮屏儿擦着眼泪，看她大大的黑眼圈儿和又红又涨的眼睛，看来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

　　屏儿扶我侧躺着身子，在我腰后面垫了两个枕头，支撑着我的腰和被子，防止被子碰到伤口。

　　“对了屏儿，我怎么会在屋子里？我不是在外面被暴晒么？”我只记得大家都撑着雨伞陪我呆在雨中。

　　屏儿拿掉我的手，放在被子里，“格格，那天爷们不是都陪您站在雨中么？”

　　“嗯。”

　　“奴婢其实一直都跪在皇上的御帐外。”

　　“屏儿？”我心疼的看着她，她笑着摇摇头，“其实，皇上打完您就后悔了，可又磨不开面子去瞧您，于是就一直在帐子里发脾气。可是皇上一听见外面打雷了，马上就急了，赶紧带着李公公打着伞就去看您了。皇上一瞧奴婢跪在外面，就带着奴婢一起了。”

　　我点点头，心中已大概有了个底儿，看来康熙还是舍不得我的。

　　“其实，皇上比四爷他们先到的，只不过一直躲在角落里瞧着，没出去。”

　　这么说康熙故意在看我们下一步有什么动作？

　　“还没等几位爷回来，雨已经下上了。八爷就搂着您，想法儿护着您，不让格格淋雨。就这么坚持一会儿子，几位爷回来了打上伞，可是还没过一会儿格格您就晕死过去了。皇上一下就急了，也顾不得雨就冲了出去。当时几位爷一看，就全跪了下来，求皇上放了您，皇上冲他们吼，说让他们快点儿把您抱回帐篷去。十三爷一听，马上就起身解了您的捆绑，飞似的把您抱回了帐篷。”

　　“那后来呢？”

　　“后来太医就来瞧您，说您伤的太重了，而且伤口已经开始感染引起高烧了，情况非常不好。皇上一听就急了，说如果太医治不好您，就提头来见。然后太医就说，皇上您先别急，虽然格格外伤很重，但是内息却很浑厚，护着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内息？我疑惑的看着屏儿，“什么内息？”

　　“是啊，皇上也问，后来几位爷说他们刚才给您喂了一个什么什么药，是救命的良药。太医就说，那就应该是了。”

　　我点点头，他们好象是给我吃个什么药来着。

　　“然后皇上就问太医说您有没有危险，太医说危险还是有的，因为毕竟您身子虚，再加上伤口很严重，而且还发着高烧，必须马上处理伤口再退烧，不然您照样儿保不住性命。”

　　“哦，那我现在醒了是不是就代表没事儿了？”

　　屏儿点点头，“格格您已经昏迷了５天了，这５天里大家都轮流守在您身边儿，尤其是皇上，几乎都没怎么睡。”

　　我一惊，“皇上守着我？”

　　“是啊。娘娘跟几位爷也劝皇上回去休息，可是皇上就是说什么也不走，就要守着您。”

　　“那十三、跟十四怎么样？皇上罚他们没有？”

　　“哼！”屏儿冷哼一声，脸上一片乌云，“格格您别再提十四爷了！打您回来以后他就没来瞧过您，而且还天天的出去玩儿，从不关心您。枉费您还担心他！”

　　“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懂？”我懵懂的看着屏儿。

　　“哎呀格格！总之就是，十四爷他不是个好东西，以后您再也不要理他，再也不要想他了！全当他死了！”

　　“屏儿！”我瞪了屏儿一眼。

　　“格格！奴婢没说错，他……”

　　“屏儿！”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抬眼望去，“八哥！”

　　他笑着走过来，“屏儿你先下去，我跟你家格格有话说。”我冲屏儿点点头，屏儿起身就下去了。

　　“八哥，坐。”八爷搬个凳子坐在我床边，“感觉好点儿了么？”我笑着点点头，“好多了。”他拿手摸了摸我的头，“还是有点儿烧，记得按时吃药。”

　　“知道。”

　　“八哥，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他笑着摇摇头，“你还不是一样能看穿我的心思。”

　　“我可看不穿八哥的心思，只是预想着应该有事儿。”我瞥开目光看着别处，不敢看八爷的眼睛。他撤远了凳子，蹲在我床边握着我的手，“你跟皇阿玛之间到底有什么事儿，我自是不知。但是，你要记得伴君如伴虎，皇阿玛永远比你想象的可怕。”

　　浑身一激灵这才反应过来，我这真的是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儿回来，不禁有些后怕了。八爷满是宠爱的抚摩着我的头发，“别怕，事情已经过去了。至于老十四，我想我也没必要多说什么。”

　　我微微一笑，“我知道的，八哥谢谢你。”

　　他依旧笑着，“不谢。”

　　扑哧！我一下喷笑出来，“八哥，我好象跟你说的最多的就是谢谢。”八爷先是一愣，也咧嘴笑开了。虽然他的笑容总是挂在脸上，可真正笑的时候却少之又少，看来我还真是有眼福呢。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八爷站起身，立在一边，“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八爷轻打袖子，单膝跪地。

　　“哦，老八在这儿，起吧。”

　　“谢皇阿玛。皇阿玛，儿臣先告退了。”说着，八爷冲我点点头转身出了帐子。

　　“皇上吉祥！”

　　康熙一个健步把我摁了回去，“免了免了。”

　　“谢皇上。”

　　康熙坐在我床边儿，面对着我，“丫头，感觉怎么样？”

　　我瞥开目光不看他，“谢皇上挂牵，奴婢已经好多了。”

　　康熙转身冲外坐着，“你是什么时候猜出来的？”

　　我一惊，冷冷道，“奴婢听不懂皇上说什么。”

　　康熙又叹了一口气，“你一个15岁的女娃都敢舍身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可朕堂堂的一国之君，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嫁为人妇。”看着康熙的背影，突然觉得很凄凉。

　　“从我第一次见您的时候我就大概猜到了，不过那时我还不敢肯定。”我淡淡的说着。

　　“所以你就故意在朕的面前穿上她的衣服，扮成她的样子，一次又一次的考验朕的耐性。”

　　康熙似感慨的仰起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她是你额娘？你要替她报复朕么？”我冷笑一声，“额娘？皇上，您以为我一个失忆的人，会对这个所谓的额娘有多少感情，值得我为她去冒险？”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呢？”康熙紧闭双眼。

　　“没有原因，如果说真要讲一个理由的话。那么也许是我想看看，这个让她到死都忘不了的人，到底值不值得她这样。”也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有寻死，甘愿在这个年代生存下去，并且毅然决然的进宫。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内心寻找的是什么呢？也许，我只是想证明，证明这个世界上的确有至死不渝的爱情。

　　“那你得到答案了么？”康熙垂下头。

　　“我觉得，她可以瞑目了。”

　　“呵呵，瞑目了？”康熙苦笑着，仰起头，似在努力忍住泪水。

　　“是，瞑目了。”

　　“你凭什么这样认为？”

　　“就凭皇上您看我的眼神，凭皇上您对我一次又一次的纵容。您已经超乎我的想象之外了，我没想到她在您心里占有这么高的地位。”我垂着眼睑，的确康熙对我的容忍度几乎已经达到一个帝王的极限了。

　　“那又怎样？朕始终没能给她，她所想要的。”

　　“皇上您给了。”康熙疑惑的侧脸看我，我迎上他的视线，“她所想要的，不过是在您心里的一点点地位，一点点爱而已。皇上您虽然不曾陪伴在她身边，不曾陪她度过她最痛苦的日子，但是在您心里，她却是与您同在的。只要她知道，您心中一直有她的地位，一直有对她的爱，那她就可以死而瞑目了。而我也就可以把这样儿东西交给您了。”我取下床头上的一个小荷包，拿出荷包里的手绢递给康熙。

　　康熙双眼赤红的接过手绢，捧在手心里。

　　“这是她到死都攥在手里的东西。虽然我不认识皇上的字，不认识皇上的画，但是皇上的印鉴，漪儿还是认识的。”

　　康熙颤抖的捧着手绢，“她当真到死都握在手心儿里？”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皇上只想到了前两句诗的情意，可却怎忘记‘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才是这首诗的结尾。”我苦笑着。

　　“你可想听听这条手帕的故事？”康熙起身跺步到窗前，“16年前，在御花园中，朕第一次见到了在花间扑碟的她。她一身水粉色衣裳，蝴蝶仙子般穿梭在花从中，她的美她的笑，彻底把朕征服了，于是我们相爱了。可因为朕对你额娘过度的宠爱，终是引起了太皇太后的注意，太皇太后怕朕像先帝一样终日迷恋女色而耽误朝政，所以做主把你额娘下嫁给了你阿玛。可朕因为不敢忤逆太皇太后的旨意，所以终是亲眼看着你额娘上了花轿，成为他人的新娘。这条手帕，是当年朕为她所画，朕跟她有过约定，除非她提上最后两句诗把她交还给朕，否则就代表她一直等着朕去迎娶她。而朕，终是没能完成这个承诺。”

　　我脑子里有些混乱，总觉得哪个环节不对，啊？！“皇上，那我到底是您的女儿还是我阿玛的女儿？如果我是您的女儿，那……”我不敢接着想下去。

　　康熙笑了，“你不必担心，你不是朕的女儿。当年朕还没等把你额娘招入后宫，她就被嫁走了。”我松了一口气，可是太皇太后？“皇上，我额娘不是博尔济吉特氏么？太皇太后又怎会？”

　　康熙无奈的摇摇头，“你额娘不是博尔济吉特氏，那是朕怕你恨朕，不肯接受朕，所以编来哄你入宫的。”

　　我猛的倒抽一口气，“那我额娘她？”

　　“她本是一个贵族家的格格，只不过是个落败的贵族。”

　　我眼睛瞪的老大， “那为何太后还如此喜爱我？”康熙转身笑着看我，“那就是你自己的原因了。你小时本就长的可人，太后只见过一面就十分喜爱你。等你长大了，更是心思灵动，所以太后一方面更宠爱你，一方面。呵呵，你早晚是朕爱新觉罗家的媳妇儿。”我一愣，对上康熙的视线。

　　康熙走回床边坐下，看着我，“漪儿，你当日一语道破朕的痛处，朕一时气愤就打了你，可打完你朕就后悔了。你说的对，你有你想保护的人，你也有你想爱的人，你跟老十四之间的事儿朕不再追究了，可为何朕把你许给老四你也不依？老四也曾跟朕讨过你，朕以为你们……”

　　“皇上，漪儿不怪您打了我，正是因为您打了我，才让我更肯定了您对额娘的感情，漪儿敬重您佩服您，佩服您能爱一个人爱的那么深，同时也感动您跟额娘的感情，漪儿觉得这顿打挨的值。但是，我对四爷，注定不能有感情的，还请皇上您不要勉强漪儿。”康熙心疼的摸了摸我的头，“好，朕答应你，不勉强你。反正，你注定是朕的儿媳妇儿。”

　　我疑惑的看着他，“为何皇上这样肯定？”康熙一笑，“哈哈！因为你小时，太后找人给你算过，说你必跟爱新觉罗家有亲，要嫁入皇家作媳妇儿。”我差点儿没吐血，这也能行啊？反正也是，富贵人家最讲究门当户对，生辰八字了。再说了，除了他这群儿子，估摸着他也不会让我接触其他男人了。

　　“丫头，怎么了？你不愿意？”康熙挑眉问着。

　　我呆呆的对康熙一笑，“啊？没有啊，漪儿高兴还来不急呢。”

　　“那你可要记得，等你找到了想嫁的那个人，一定要告诉朕啊。哈哈！”康熙大笑着，“对了，还有。”

　　康熙自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递给我。

　　“皇上您这是？”我不解的看着康熙。康熙叹了口气，“朕这次差点儿要了你的小命，这是朕欠你的。这块玉佩可以免一次死罪。”

　　我一愣，嘴巴笑的快合不上了。

　　“但是……”啊？还有但是？笑容一下僵在了脸上，“这块玉佩，只可以救本家人。”康熙看着我说。本家人？

　　“皇上，什么叫本家人？”

　　“这个本家人嘛，也就是跟你有直接关系的亲人。”

　　“哦。”我点点头，也就是说自己最亲的人呗。

　　“好了丫头，你快休息吧，快点儿把身子养好。”

　　“嗯。”我笑着点点头。

　　“那朕先走了。”康熙拍拍我的头。我目送康熙出了帐篷。‘额娘’，我真羡慕你，有一个这样优秀的男子一直深爱着你……

　　本来想的是帮你完成心愿，我便可解脱离去。可而今，我似乎有点舍不得这个家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