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玖》追梦回懿

25、第二十五章 阴谋

　　刚踏进展府便看到疏影着急的身影。看到我，她立即迎了上来，“夫人，老爷在您房里等着您呢！” “老爷？等多久了？”我满腹疑问。“下朝后就去等了。”
　　我们一边走，疏影将事情大概告诉了我。展萧下朝回来，竟一反常态没有进书房，反倒去了我的屋。他会有什么事呢？我问着自己。
　　刚到屋门口，便看到正对着门而坐、平静的他，可我却有些不安。转头将疏影支开，我缓缓走进屋里，似乎每一步都灌满了铅，重得移步都好吃力。
　　“有什么事吗？”最后还是我先开口问道。他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似在犹豫着什么。
　　我走近与他相对而坐，没有继续追问的勇气。我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事，否则，定然不会不忙公事而纯来与我闲聊。
　　“你的手是怎么了？”我刚把手放到桌上，便被他看到了。虽然刚才我有在河边清洗了下，但因为匆忙，所以仍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指甲里还有伤口处嵌着的泥土。我立刻将手缩了回来，放到膝上，窘迫地道：“没什么。”
　　他也没有再追问……他总是给我太多的自由，总是不逼问我什么东西，好似他什么都了然于胸一般。
　　沉默了许久，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奇迹般地凝固了，这样的气氛无疑是我最不喜欢的。
　　“你能向我坦白吗？”他终于开口了。
　　坦白？坦白什么？为什么要下毒？还是……其他？“我下毒，是因为我……喜欢你。可是，你却两年都未正眼看过我！”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我，是那种逼视的眼神，“只有这一件事么？”他问话的语气颇耐人寻味。
　　好吧，我既将死，也不愿意再继续欺瞒他，也正有向他全盘脱出的打算。可正在此之时，疏影来了。“老爷……老爷……”她瞥了我一眼，似是不希望我听到她将说的内容。
　　“你说吧，什么事？”他定也看出了其中的古怪，但却依旧要求疏影当面回话。“门外还有位夫人说这位夫人是假冒的……”疏影一口气将话说全了。看着她那样子，似乎怀疑自己在做梦。
　　我赶紧去看展萧的表情，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半分的惊讶，似乎——他什么都知道了……
　　“叫她在偏厅稍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便过去。”疏影答应一声，便离开了。“等等，记得告诉她，我是在忙公务。”“是！”疏影应了话便匆匆离开了。
　　我知道，我的死期到了。我摘下脸上带了许久的伪装，很平静——这是意料中的结局，在我发现自己爱上他以后。“你怎么知道——我是假的？”将死之前，总是希望自己可以死得瞑目。
　　“从万安寺回来的那日，轿夫受了伤。他们已跟着我有一段时间了，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我察看了他们的伤势，均是内力所伤，且都伤了靠着轿子一边的腿，由此说明伤他们之人是轿中人，而且会武功。慕容绫是个小姐，自然不会武功，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轿中之人并非慕容绫！由此，我便多有留意你的举动。发现失忆后的慕容绫性情大变。包括我们遇敌的那夜。那时你的表现过于冷静，若是慕容绫，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定不会如此镇静。这就更加表明了你并非真正的慕容绫。”
　　“你明明早已知道，为什么不拆穿我？为什么还要陪着我演这场戏？”泪水已然决堤。他早就知道！他知道还这样做，是把我当戏子一样耍着玩吗？而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演得很好，一直都没被拆穿，原来，我来的第一天，就被他发现了……
　　他没有回答。
　　“是！是我让慕容绫吃了‘神仙散’，让她失去了记忆。由于我并不了解她，所以，我就打伤轿夫，成功地为我的失忆做了准备。”死前让我把所有都说了吧，这样我就不会厌恶自己的欺骗，也希望他可以不要怨恨我的欺瞒。
　　他摇了摇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不用告诉我。还有，谢谢你手下留情。”此刻他对我的客气仿佛是刽子手手中的大刀，将我生生砍断，连心痛都来不及。
　　“是刘御成派你来的？”他问道，但他又急切地加了一句，“算了，不要回答了。”
　　根本没想到他会猜到！但我的选择是回答。“是！”
　　“展府已容不下你，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竟觉得他在伤心？一定是我看错了！一个骗了他，伤害了他妻子的人，他又怎么会为她伤心呢……
　　“你好好保重！义……他想要对你不利！还有——我叫小玖！”言讫，我不敢再多留恋，转身冲出屋，跑出御史大夫府……却迎面撞上了刚出轿的一个人。我抬头——义父！
　　我想要逃走，他却一把就拽住了我的手腕，“你怎么这副模样？他发现了？”他压低声音，语气满是责怪与愤怒。
　　我强挣脱他的控制，平静地道：“是，我被发现了！你休想再让我害他！”
　　“呵呵呵呵……我从没想过要害他！”他的手伸向我的脸，“啪”，我一下打掉了他的手！若不是我打不过他，我一定会杀了他！继而以死谢罪……
　　“你不怕我杀了他？”见我要离开，他说道。我猛地转过身，“你！”我想我也被他激怒了！他是那么无情的一个人，他可以毫不留情地对晨钦下杀手，何况是展萧？以他北国丞相的权力地位，以及北国的雄厚军队力量，即使中吴君王有心替展萧讨回公道，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届时他再给展萧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你把衣服给她！”他指着一个轿夫说道。“跟我进来吧！”我马虎地套上了衣服，将头发束在帽子里。
　　他敲响了未关的大门，一个老奴蹒跚着走了过来。“请问阁下是何人？”他微微一笑，那个笑容充满温暖，可我知道那是假的。“在下北国丞相刘御成，特来请见展萧展大人。”老奴一听他的来头，愣了会，忙道：“请大人稍候，老奴这就去禀告老爷。”
　　随后来的人是管家，看来他还在忙着慕容绫的事，暂时脱不开身。管家礼数周到，请刘御成进府，我便跟随其后进去了。
　　“刘丞相在正厅稍等，老奴即刻去请老爷！”管家礼貌地道。“好。”他也有礼地还礼。又是这样一副姿态！
　　很快，他便来了。我把头埋低，希望他没有看到我，因为我知道他不想见到我。
　　“刘丞相！”只见他作揖进门，刘御成还礼。
　　“不知刘丞相此次前来寒舍有何要事？”一番客套之后，他便切入主题。“展大人，不知你我的协定，你可还记得？”
　　协定？他与刘御成有协定？他们各为其主，就算是国与国的协定也不应该是他们两人私下的协商的。难道——他们？我不能再想下去，因为我知道他不会这样做！他和刘御成是不同的！他不会！
　　“当然！”听到他爽快地回答，并没有半分犹豫。
　　“那不知展大人何时才能兑现助我登上大位的诺言？”
　　登上大位？这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得我有些懵了。冷静下来，理清思绪就是——他们勾结？怎么可能？他那么爱他的国家，为中吴人民起早贪黑，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卖国？他真的这样做……可我，还是不相信！
　　“刘丞相已经使得北国民心不稳，都在抵触北国王了吗？已经掌握了北国大部分的官员了吗？已经让北国王成了个骄奢淫逸、贪恋美色的昏君了吗？”
　　“那是自然！若不是这样的话，我又怎敢造访府上，要求展大人兑现承诺呢。”他说话的时候昂了昂头，似乎很是得意。
　　“好！那么过不了多久，北国王就会死于非命!此事展萧会亲自去办。请刘丞相宽心！”
　　清漪就是因为无意间知道刘御成有夺位之心而被杀的吗？如此说来，他叫我掌握展萧的弱点，就是为了给自己一颗定心丸，让展萧永远不能违背他！这样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展萧向中吴王奏请，要求北国派使者来访，而刘御成又极力促成此事，并请命亲自来访。可是——展萧这么做的利益是什么呢？难道他仅是刘御成的一颗棋子？
　　“我登大位之日，便是你出头之时！”刘御成满脸笑容。
　　他还缺什么呢？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莫非——他也想要登帝位？心在抽痛……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他竟然为了一己私欲，不惜杀了明君吗？
　　——不对，他说他要亲自去刺杀北国王！即使北国皇城的防卫再不堪，人又怎么可能再刺杀了君王后全身而退？他是疯了吗？他聪明一世，却想不到那么浅显的道理吗？还是他太自负，认为自己有能力这么做！就算是他真的活着从皇城出来，刘御成又怎么可能留下他这么个大威胁而置之不理呢？他一定会除而后快的！这些他都不懂，他都想不到吗？——还是他别有用意？
　　“好，那我便告辞了！展大人请留步！”刘御成作揖便离开了，我缓过神来，也跟着离开。
　　出府，刘御成露出诡异的笑，手轻轻拍我脸颊，“看到了吗？你喜欢的人、你爱的人，其实，和我一样！”
　　我不语。我实在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
　　正在此时，刘御成趁我不注意点了我的穴道。
　　我用眼神恶狠狠地询问他要干什么。
　　他不答，只是吩咐轿夫们道，“带她回去！好好看着！”
　　“是！”四位轿夫异口同声应答道，其中一个还将我抱进了轿子。
　　我知道了他的勃勃野心，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但，他也没有即刻杀我，究竟是什么目的？

作者有话说

　　更得比较慢，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