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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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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底还是从万花往昆仑去了。
从龙门入昆仑,一路风景如旧相识。
只是那次来的时候,怯怯的,如何也及不得现今这般的好。
“想什么呢。”晏离忧见墨痕嘴角微翘,问道。
墨痕撇过头,道:“想你对我好狠心,那时竟舍不得多花钱买匹马。”
“是你先喂我吃那种药。”晏离忧也不吃亏。
“你不是没着道吗?”墨痕这倒想起,“明明吃了的,怎么会?”
晏离忧性子本冷清,只对着墨痕时才多些表情。这时便微微一笑,眼中跃动出明亮的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墨痕先是一愣,即刻明白,不自禁低了头,便偷眼四下扫扫,见左右无人,才半是嗔怒半是忿忿瞄了他一眼,倾身略侧,飞快地在晏离忧唇上印了自己的吻,又忙忙地撤身在马上坐稳,偏头不见,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晏离忧见他羞涩又可怜,轻声笑道:“牙中镶了小药包,中毒时嚼碎了勉强抵得过。”
墨痕听罢,怔了一会儿,才轻轻叹道:“好厉害。”
这样的防备,该是在何等残酷的磨砺中,才会如此自然而然地有呢?
从长乐坊走过,竟有许多恶人谷护卫在四处寻走。墨痕知二人易容了自是无妨,心中却思索良多。
过了恶人护卫的检查,二人捡了僻静的地方绕着走,虽是路程长些,到底能避过人。
沿着山路向上,先是能见着通透的冰天雪地,稍转了弯,未走几步,便见在令人厌倦了的白中,显出几分雨滴般的绿色来。墨痕奇道:“离忧,你看,前面。”
“那里便是小遥峰。”晏离忧道。
“小遥峰不是经年落雪吗?”
晏离忧平平道:“我那时说错了。”
墨痕略有些丧气,却怕晏离忧看了去,便笑着抬手擦去凝在晏离忧脸上的小簇雪花:“不下雪也有不下雪的好处,挺好的。”
直进的小遥峰里面,墨痕当真慨叹。
那整片的绿地突兀地嵌在昆仑雪天,仿佛是天上突兀坠落的花园。绿草茵茵,山花团团,清的水潭蜿蜒,几只雪狐在地上扑打滚动,甚是可爱。这便也罢了,沿着水潭,又凝结出许多冰雪来,在地上散漫地铺开,边上生着裹了霜雪一般的挺拔竹子;更有多处,许多青青翠竹又紧连着雪白的雪竹,那些竹成片成片地环绕住整个小遥峰,仿佛包裹住最后的世外;一间小屋靠山里立着,灰褐色的木屋在其中显眼,反衬得几分宁静。墨痕回首,更见到绿地之外大雪又纷纷地落下,想见风有多大,可不知怎的,那些风雪竟全然在其外放肆,分毫也不曾扰了绿地当中。
晏离忧见墨痕看得呆住了似的,便拍拍他头,问:“无雪里看有雪,如何?”
墨痕见他难得有些得意的模样,想自己的丧气倒也给他骗了,心下只好笑:“不好,一点都不好。”
“怎的?”晏离忧轻轻偏头。
“就你不好。”墨痕笑道。
晏离忧看墨痕笑闹,将二人的马在不远处马厩安置了,便同墨痕往木屋里走。开了门进去,屋里的窗也闭着,想主人久未长住,但屋中又甚是洁净简单,颇如晏离忧恶人谷中屋子。
“这屋子?”墨痕疑惑道。
晏离忧往里走整理床铺,也应着:“昆仑派刘溪山欠我人情,便同他要了小遥峰。”
墨痕笑着揶揄:“这是要找了金屋来藏娇吧。”话罢方觉自己说错,脸一热,边踏出门边道:“我去扫地。”
晏离忧只认真地整理被褥,不觉也笑出声。倒是现在习惯了笑。
傍晚,自地窖取了食材,二人又是一顿忙活,才好好坐着吃饭。
待得碗筷收拾罢了,已天光暗淡,便各自在靠窗桌子闲闲看书。
晏离忧偶尔抬眼向墨痕,见他极是专注,疑惑、微笑、蹙眉,全都鲜明地展现在眼前。想往日因念着墨痕,才闲时独自到小遥峰静坐。到今日得两人共这一山美景半面天光,直如梦里,不是梦里。
晏离忧心不在焉看着书,再向墨痕时,见他眼角微红,伸手轻轻在眼角抚摸,道:“怎了?”
“书里故事,看得人难受。”墨痕将手里书放桌上,向晏离忧微笑,“也没事。”
“既是故事,都是假的。”晏离忧轻轻抚着墨痕的背,“不会成真。”
“嗯,我知道。”墨痕说着,“睡了好不好,累了。”
晏离忧看了眼那书。书原是二人路上无聊,墨痕便捡了几本传奇看,这本是其一,题名《落花辞》。听到墨痕说了,才应着好,与他到床上解衣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