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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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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他们刚回到自己家中,若侥就接到一通奇怪的电话。挂了线后,他便一脸凝重地交代了几句,出门了。
“琳儿,我回家一趟,马上就回来。”
冷若侥那脸的冰霜在车子驶进冷氏庄园的那一刻起,便自动垒了起来。他并不喜欢这副面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踏进自己的家,这张假面具就会自动自发地被带上。
停罢车子,冷若侥便被老管家一路引到了伊凡的卧室。他觉得老管家似乎刻意隐瞒了些什么,或是存心要避开谁才会在停车场等他。反正这个庄园里的一切都不太对劲,让他不禁心底发毛。
推开父母卧室房间的门,伊凡正坐在床头抽着烟,一脸的阴霾,似乎刚与父亲吵完架。而冷寂彦并不在房间里。
“夫人,少爷到了。”
伊凡轻轻扬扬右手,管家躬身退下了,门也被顺手带上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冷若侥冷漠地贴在门背上,不愿靠近她。
“你还是老样子,对我的敌意丝毫未减。”伊凡深深吸了一口烟,幽幽地开口,“想知道关于蓝的事吗?”
“她怎么了?我警告你,你不要动她!”若侥浑身的刺都竖起来了,紧张万分的威吓床边的女人。
“看来你真的很爱她。哼,真是个傻小子,爱不是什么好东西,任凭一个人的意志再怎么强韧,终有一天他的锐气与毅力会被爱磨平的。”伊凡灭掉烟蒂,表情冷漠没有温度。
想当初她是如何的爱着寂彦,而现在呢?青春的流逝换来的不过是无尽的怨与恨。真爱?这个词好像永远与她无缘!罢了,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了。
“AVEN,你知道你爸爸一直爱着的人是谁吗?”
若侥思考着,没有回答。
伊凡微微扬起嘴角,有点像是在自嘲。
“当初,我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遇到寂彦的,对他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可是当我向他提出交往的要求时,他却拒绝了我。我如今还记得当时他拒绝我时的神情,那么幸福,那么祥怡。而他拒绝我的理由正是他有一个很要好的女友,再过一个月就要结婚了,而他们也已经有了一个出生两个月的女儿。我很生气,冲回家吵着闹着要我爸帮我把寂彦抢过来。爸爸自知拗不过我,所以也就答应了。一个月后,我顺利成为了冷太太,而他的最爱,那个名叫玛雅的女人从此失去了音讯。”
冷若侥不可置信地恶瞪了她一眼,仿佛她说的都是笑话,都是荒诞的谎话。
“你想到什么了吗?不错,你父亲钟爱一生的女人就是台湾著名的女油画家——玛雅——蓝的妈妈。换句话说,蓝是寂彦和玛雅的女儿,也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你说谎!”若侥的反驳紧接着伊凡渐去的声音响起,“你为了拆散我和琳儿,所以才会这么说的,是不是?”
“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寂彦,你以为他为什么看见你脖子里挂的那根蓝水晶十字项链时会有如此反常的反应?这条蓝水晶十字项链正是他在玛雅生日的时候送的。世上仅此一条,绝无翻版。”
“听我妈妈说,这条项链是在她生日那天爸爸送给她的。”
若侥的耳边响起的是琳儿清晰、柔和的耳语。在这一瞬间,他僵住了。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同父异母的兄妹又怎么可以恋爱、结婚进而生子呢!”伊凡刻意将“兄妹”二字突显出来,脸上的表情近乎扭曲。
“不!这不是真的!我要去问父亲。”冷若侥发狂似地冲着伊凡怒吼,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他在书房,你不会得到否定的答案的。”
还未等伊凡说完,冷若侥已经狼狈不堪提撞出了她的卧室,朝书房方向跑去。
“爸!”
看着七分像鬼,三分像人的儿子,冷寂彦一下子没了谱。他是怎么了?他的感情一向内敛,是什么事让他如此不堪?
“若侥,你怎么了?病了吗?”冷寂彦赶忙迎上前。还未触及他,若侥已经扑向了他。
“爸,告诉我!琳儿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说啊!”因为过度的激动,若侥的声音颤动的厉害。
冷寂彦猝然冰住。他心虚地避开若侥责问的褐色目光,心想着该如何回答。
“说话啊!爸!说‘不’啊!”若侥乞求着。
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因为从父亲的反应来看,他显然是默认了。可是若侥宁愿自欺欺人,只要父亲不亲口承认,他也不承认。
“若侥,爸爸不能骗你。琳儿的确是我和玛雅的亲生女儿。而玛雅确实是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
“不——”若侥挣脱了他的双手,以手掩耳。他不要接受这个事实,不要!
“若侥,听我说。事实上——”
“不!我不要听了!已经够了!”冷若侥粗鲁地打断他的话,不顾家佣的异样眼光,发疯似地逃离了冷氏庄园。
“若侥……”
冷若侥疯狂地在街上狂奔着,漫无目的。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早就料到他和琳儿不会那么顺利地得到祝福,可是纵使有再多的困难,再大的阻碍,他都会竭尽全力扫除它们,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在所不惜。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结果,血缘硬生生将他阻隔开,切断了他和她所有的羁绊,现在他连跳入万丈深渊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老天,你耍我!是你耍我!你明知道我有多爱琳儿,我不能失去她,你却偏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失去我的最爱,从此孤单?!难道我前辈子欠了你吗?与其如此,你还不如杀了我!
“不——”冷若侥仰天长啸,完全不理会周遭行人排斥、好奇的目光。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没有什么比失去琳儿更令他心痛了。
五天。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前进了五天。
五天里,冷若侥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泡在会员制的酒吧里,以酒醒脑。要不然就是出现在各个帮派的地盘上滋事、打架,弄得周围的小混混看到他就躲。有时,他也会悄悄地打电话回家,电话通了也不说话。只是听着琳儿一遍一遍叫着自己名字——琳儿说的对,两个真正相爱的人会有心电感应。但是越是这样,就越令他伤心。
另一方面,冷寂彦调动“暗夜”的情报网,搜寻着若侥的踪迹。可是五天下来一无所获。冷寂彦愁眉紧锁,支着额头,双目紧闭。
若侥,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的!
而琳儿呢?呆在若侥家里干等了五天,除了依稀的几通没有人说话的电话外,什么也没有。她知道那些电话一定是若侥打来的,他一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否则他不会这样抛下她,一出去就是五天不回来。
这天,乌云漫天,狂风大作,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天气恶劣的很。
琳儿蜷缩在沙发里,不开灯,也不动,就这么绻坐着,默默流泪。
若侥,你在哪里?为什么五天了你还不回来?
“我回家一趟,马上就回来。”
这是若侥五天前对她说的。可是已经过了五天了。他到底去了哪里?
一声隆隆的响雷打得琳儿心头一惊,而就在此时,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了。她赶紧接起电话。
“若侥,若侥,是你吗?你为什么那么多天都不回来?若侥?”琳儿冲着话筒不断地质问道。
“琳儿,我是剑云!”电话那头传来最熟悉的男声。
“剑云,是你啊!”话筒边的语气一下子软弱了许多。
“怎么,冷若侥几天没回来?看来我看到的是真的!”
“你看到若侥了,在哪儿?他怎么了?”一连串的疑问从电话的那头传到曲剑云的耳朵里。
“我在PUB看到他和一群女人在一起喝得烂醉,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所以才打电话来证实一下,想不到是真的。你们怎么了?”
“若侥和一群女人在一起……”琳儿只知道自己的心猛抽了一下,脑袋里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琳儿,琳儿,回答我……”电话那头十几秒钟的空白不免使曲剑云担心起来。
“啊,剑云,我要打给若侥问清楚,我先挂了!”琳儿迫不及待地按下终止键,切断了和剑云的通话。
“琳儿,琳儿……”曲剑云放下听筒,双眉紧缩,沉思了许久许久。
另一头的蓝琳儿已经拨通了冷若侥的手机。
坐在PUB角落里的冷若侥看着手机显示屏上熟悉的号码,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般按下了通话键。
“若侥,这几天你去哪儿了?害我担心死了。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外面下着雨,你又没带伞。”
“不劳你费心,我很好。”冷漠的口气。
“若侥……你怎么了?”琳儿极不自在地心头一凛。
为什么他会这么对她说话?这五天他究竟怎么了?
“若侥,你到底去哪里了?”
“哪里?天涯海角,天堂地狱,刀山火海,只要是可以逃开你的地方,随便哪里都可以。”他轻哼着,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意思?”琳儿的胸口猛得一揪,好痛。
“什么意思?哼哼,我现在就告诉你是什么意思。”他独自嗤笑着,这笑声有点无奈,有点落魄,但掺杂更多的是依恋与伤心,“我发现我根本不爱你,你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要结束这种无聊的感情游戏。我要和你分手。听清楚了吗?分手!分手……”
蓝琳儿就像是被五雷灌顶了一般瘫坐在沙发上。心,一下子冷掉了。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对了,请你从我的家里搬出去。立刻、马上就搬。希望明天我回来的时候,看不见你的任何一样东西。”语毕,冷若侥就把电话挂断了。
“若侥!若侥!”直到电话跳了忙音,琳儿才苏醒过来。可是不论她怎么喊叫,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声一声不变的,冷冷的、无情的“嘟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