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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风 ...

  •   朝阳如画,微风轻抚着嫩绿的树叶,空气里弥漫着清香,小道上浅浅的绿草,远远的一直铺到天际,一匹黑色的骏马,缓缓的在道上走着。
      马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穿着高山族的衣裳,有着一张美丽而精致的脸,和一双精神而深邃的眼睛。她似乎并不急着赶路,所以缓缓的看着两边随风摆动的树叶。
      忽然前面一阵狂风刮来,只见一头猛虎从山里冲了出来,一直向她扑来,她抬头一看,手上一扬,一道电光打去,那猛虎顷刻便倒在地上。年轻女子这才四下看去,只见山里似乎有人影出没。
      只听有人喝道:“什么人胆敢闯入万兽山庄!”只见几个大汉已经骑着几匹白马,来到那女子身边,将她团团围住。
      那女子看了一眼,说:“万兽山庄,没有听说过!”其中一个大汉喝道:“我们是仙琴派门下所属支派,姑娘,仙琴派你该听说过吧?”女子冷声说:“怎么,仙琴派有什么了不起,我没有听说过。”
      那大汉勃然大怒,喝道:“杀了我们的猛虎,你死有余辜!”说完手上一挥,一根狼牙棒已经随手打来,女子冷声说:“找死!”手上一弹,一道电光闪过,那人竟然给一股力道,击落马下,向后摔了足足三四尺,另外几个大汉大喝一声,一起围了上来,那女子手上一甩,只听得一阵环佩叮咚响起的声音,一群人都向后跌去,那群人爬了起来,正要冲上去,忽然一个声音传来,“且慢!”
      只见一个黄衣中年汉子飞身来到女子马前,说:“这位想必就是名扬天下的‘飞花天女’司徒姑娘吧,刚才兄弟们多有得罪。”女子冷声说:“你现在赔罪也不晚。”大汉呵呵笑说:“姑娘大人大量,听说你刚参加完天下武林会回来,不料小的们惊扰了姑娘的行程,裘某请姑娘赏个薄面,一尽地主之谊。”
      女子淡然说:“不了,这次天下会仙琴派居然并未前去,不知邰剑书为何要来此荒岛,而且举派迁来,难道他在中原武林,结下了什么仇家不成?”
      中年汉子笑说:“这个,小的们就不知道了。”女子说:“天下武林人才凋零,此次中原之行让我大失所望,本来我以为仙琴派总有几个高手,可是你们的身手实在让人失望。就这样子,你们的万兽山庄能够抵挡别人的入侵吗?别说尽咱们武林中人行侠仗义的职责,就是保护你们自己的安危,也大成问题。邰剑书,实在让人失望。”
      中年汉子笑说:“掌门人的才华,我等难及万一。”女子不屑的说:“我看到中原武林日趋衰落,本来就有些痛心,再看到你们这群让人失望的人,更加让我概叹堂堂华夏子孙的没落。裘庄主,你应当花更多的时间锤炼你的功夫。”
      裘庄主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她已经一扬马鞭,飞一般的离开了。
      那几个中年汉子这才说:“‘飞花天女’,果然名不虚传。”裘庄主说:“听说她是流光岛上第一高手,就连她师姐,流光岛主都比不上她,传说她是一个练武的奇才,甚至连天龙禅师都不能压住她的那一式‘流银飞光’。她也一定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所以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遇到她,是我们倒霉。”
      司徒婉穿过山道,渐渐来到一个山谷,谷口吹来幽幽的风,她的怒气才多少有些平息,正在这时,忽然几匹快马拉着一辆马车冲了过来,驾车的青年急忙收住,说:“姑娘,你快让一让。”
      司徒婉有些不悦,说:“你差点撞到了我,还不赔礼道歉,却要我让你,你们这些汉人,难道就不能讲一点道理吗?”那马车上的青年也显得特别着急,喝道:“我懒得和你说,让开!”说完马鞭一挥,一道电光向司徒婉座下的马击去,司徒婉大怒,挥手抓住鞭子,说:“我偏不让开。”
      她手上用力,但是立刻便给对方反弹过来,她心里想:这人武功倒也不弱。当下生了较量高低之心,暗自加了内劲,那青年给弹到半空之中。司徒婉正要说话,只见那青年在风里一转,飘然而来,手上一股凌厉的掌风照着司徒婉面上扑来。
      司徒婉坐下坐骑陡然长嘶一声,几乎立了起来,她也赶快飞身来到空中,手上一弹,一道劲光电射而去,两人在空中过了几招,只听马车里面有人说道:“胡风,让人家先走。”司徒婉手上已经弹出缕缕劲风,那青年正在听马车中人说话,猝不及防,倒在地上。
      司徒婉落在马上,只见马车里帘子掀开,露出一个飘逸俊朗的年轻公子来,他的眉毛浓浓的却又不失风雅,他的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他如同书生一样文雅的气质,写在英俊的面庞上,在这寂寞的山谷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司徒婉喝道:“你的手下也太不讲理了!”那年轻公子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胡风,挥手止住胡风说话。他这才说:“姑娘,你看这谷口路窄,我们的马车实在不好后退,不如请姑娘行个方便,我们赶路。”
      司徒婉冷声说:“这荒岛之上,能有什么事情,你们也是仙琴派属下的门派吧,武功没学好,脾气倒是不小。”胡风急着说:“少爷,再不去,只怕来不及了,快打发了这个丫头,她武功倒是不错。”
      公子轻轻一笑,带着让司徒婉怦然心动的眼神,说:“姑娘,请行个方便。”司徒婉喝道:“好啊,赢过我我就让你!”说完手上一弹,一股劲风飞去,公子手上轻轻一拢,大袖一卷,已经将那劲风收在袖中,司徒婉正要说话,那公子手上一抖,几乎原封不动的将她击出去的内力反弹回来。
      司徒婉急忙闪开,身形飘至空中,如同秋叶一般劲美。那公子也随之来到空中,他漂浮的衣衫在风里显得那么英姿焕发,他辗转的身影也如同一缕白色的光芒,竟然比那天空绚丽的朝阳更加引人注目。
      司徒婉攻出缕缕劲风,而他似乎在风里显得来去自如,他的身形是优美的,高雅的,甚至是扣人心弦的,他似乎一个扶着雷电缓缓下到人间的仙人,在凌厉的风里显得那么从容不迫。司徒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高手,她第一次面临不及对手的可能。
      那公子过了十数招,胡风叫道:“公子,再不走不行了。”说着将司徒婉的马赶到一边,自己带着马车离开。那公子笑说:“姑娘,失陪了。”身影晃动,已经来到马车之上。司徒婉哪里肯放过他,如影随形的追了上来,但那公子只是回头轻轻一挥,一缕劲风扑来,她感到自己往后退去,落在马背上,而那辆马车,却是越走越远。
      她心里充满了愤慨,咬牙切齿的站在那里,好久不愿离去。
      她来到流光岛外时,师姐舞云已经等了好久,见她来了,上前笑说:“这次中原之行如何,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司徒婉说:“别说了,最近宦官当道,朝廷岌岌可危,大明的江山,眼看就保不住了,可是武林,整个中原武林就没有几个拿的起的英雄,他们不但性格懦弱,还缺乏爱护国家和百姓的使命感,他们所关注的仅仅是个人的名利。”
      舞云叹说:“人都是这样,那才是人的本性。”司徒婉说:“不,那是野兽和动物的本性,师姐,你忘了师父的教诲,华夏子孙之所以能成为东方几千年文明之首,受到世人的瞩目和成就辉煌的业绩,正是在于我们鄙弃了野兽自私而贪婪的性格,将全部的激情倾入我们所爱的万里江山和黎民百姓。我真是失望透顶,据说中原第一大派仙琴派目前已经举派前往这个岛屿,难道他们真的要置国家的危难于不顾,在这里偷享他们安乐的生活,那更加让人失望。”
      舞云拍着司徒婉的手,说:“师父当年也一样远离中原来到这片荒岛,但是她一天都没有忘记她的使命,她不断的教导我们‘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想仙琴派也一定有着同样的原因,事实上,大明的江山也就这里远离了宦官的关注,毕竟隔着深深的海峡。我相信他们在这片土地上,会如同师父一样经营起一个伟大的帮会,带着这些勤劳的高山族人,实现他们的梦想,并有朝一日联同中原有识之士,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咱们别说这些了,我们姐妹多日未见,你此去黄山,一路也应当有不少见闻,所以,我要和你秉烛夜谈。”
      司徒婉一笑,有些闷闷不乐的说:“我在回风谷遇到一个高手。”舞云笑问:“高手?什么高手?你的武功不是天下第一吗?”司徒婉说:“不是,我明明败在他的手上,他的身手真不简单。”舞云说:“还有这样的人,师妹,你天生就是武学奇才,所以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师父的‘流银飞光’学得这么出神入化,天下真还有这样的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司徒婉说:“和我年纪差不多的一个年轻公子。”
      舞云笑说:“和你一样的武学奇才,有时间你们好好切磋,这岛上居然有这样的人,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下你不会说遇不到对手了。”司徒婉叹说:“是啊,终于有了一个对手,可是,我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舞云同她来到大厅,岛上诸人已经等候在那里,舞云说:“大家为你接风,已经等了很久了。”司徒婉一笑,对众人说:“辛苦各位了。”他们来到楼上,刚要入席,忽然一个门人走来,在舞云身边悄声说了几句话。舞云脸色变得阴沉,最后说:“叫他上来。”
      只见一个年轻的高山族男子走了上来,舞云说:“你就是英雄山庄派来的人?”男子点头说:“小的夏忠,奉我家庄主之命,请两位英雄前往英雄山庄,商议大事。”司徒婉问道:“大事,什么大事?”
      那人说:“是……”舞云转头对司徒婉说:“你走了之后,岛上出现一个可怕的人,他在黑夜里盗走当地人的小孩,用来修炼他的‘元婴大法’。岛上的人根本拿他没有办法,因此,英雄山庄准备聚集岛上各路英雄,定下捉拿黑夜幽灵的计划。”
      司徒婉伸手在桌子上一拍,说:“岂有此理,天下居然真有这样的人,牺牲孩子的性命来成就自己的功力,这样的人,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舞云笑说:“好了,你回去对贵庄主说,我同家师妹到时自然会前来。”那人下楼去了,舞云说:“师妹,这杯接风的酒虽然准备了多时,可是依然被不相干的人打断,师姐同你尽饮此杯。”司徒婉急忙端起杯子,说:“师姐太客气了。”两人一饮而尽,舞云方说:“大家都是同门,不必拘礼。”司徒婉说:“我们别学那些虚礼,大家随意。”
      温润的月光轻轻洒在海边,礁石在月色里散发着淡淡的清新的香味,海浪轻轻拍打着沉睡的大地,似乎母亲低低的歌唱。
      司徒婉站在海边,舞云过来笑说:“在看海吗?”司徒婉说:“十年了,每次看到海,依然觉得那么亲切。”舞云说:“学武是你最正确的选择,你的父母终于可以瞑目了。”司徒婉说:“这都是师姐的成全,若不是你,我只是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儿,当大海吞没了我的父母,我曾经以为我的生命会随着他们一同远去,是你让我看到了另一片广阔的天空,一个充满了侠义情怀,一个充满了对世人的关注和对自然力量的领悟的世界,让我已经失去希望的生命居然更加璀璨。”
      舞云说:“现在我已经不能再教你什么了,但是随着仙琴派七庄十二门前来这原本孤寂的岛屿,这里变得比之中原武林更加复杂。以前,流光岛的责任只是帮助岛上的居民,而现在,我们还要面对众多的门派,这是你现在所不具备的品格。你需要隐忍,需要带着别人不能预期的城府,像今天在英雄山庄的使者夏忠面前,你就将你的想法暴露无遗。师妹,我以为在这海的另一边,我们不必理会江湖险恶,所以从来没有对你说人情世故。所谓入其俗,从其令,你到中原参与天下武林会,和在岛上参加英雄大会,那是绝不一样的,因为当你身处其中的时候,你就会受到许多无形的约束。”
      司徒婉看着舞云,舞云说:“江湖是一个险恶的地方,也是一个利益权衡和争逐的地方,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拯救我们喜欢拯救的人,帮助需要我们帮助的人,再也不能同本地的人走得这么近,因为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了江湖,来到了师父当年刻意逃避的地方。”
      司徒婉转头看着大海,说:“为什么?”舞云说:“因为所有的权衡都是利益的交换,以前,我们和高山族人有着共同的利益,我们帮助他们驱赶野兽的袭击,将他们从危险的灾害袭击里拯救出来,帮助他们对付强盗和贼寇的野心,而他们也将我们看作自己的亲人,甚至将自己的子女送到这里,学习运用自然力量的能力。而现在,各派都希望成为拯救别人的人,因为拯救而赋予自己名誉、地位和利益,甚至因为自己的能力而控制别人。”
      司徒婉说:“我要改变他们。”舞云说:“你得首先改变你自己。那种种复杂而微妙的关系,没有足够的心机和隐忍的能力,是不能觉察的,它们如同悬在你头上的利剑,随时会让你身手异处,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你将面临的事实。明天我们就要去英雄山庄,也将陷入关于利益争逐的漩涡里。”
      司徒婉看着舞云渐渐远去的背影,转身看着大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多了几丝惆怅的感觉,她怀念过去的时光,她是众口传诵的英雄,是天下屈指可数的高手,是各派礼让的嘉宾,她带着与世无争的高傲,维系她内心深处最幸福的满足。
      英雄山庄座落在离流光岛半日行程的山下,司徒婉和舞云二人来到庄前,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司徒婉还没有下马,已经有几个汉人打扮的小厮走了过来,等她们下了马,将她们的马匹拉到后面的马棚里。
      他二人来到庄内,只见一个黄衣中年男子忙碌的穿梭在人群之中,司徒婉说:“和天下武林会差不多。”舞云说:“唯一的差别是现在你所说的话关系到你的将来,你能离开天下武林会,而在这里却不能置身事外。”司徒婉说:“没有这么可怕吧,况且……”舞云转头说:“不要以为武功高便可以游刃有余,有时高强的武功只不过是别人的工具,甚至是令自己身败名裂的原因。你需要的是头脑和心机。”
      那黄衣中年人来到二人身前,惊讶的说:“二位就是流光岛的高手,久仰大名,果然名不虚传。”司徒婉心里想:你连我们的身手都没有看过,什么名不虚传。
      她正要说话,舞云已经笑说:“哪里哪里,英雄山庄果然气势磅礴,宾客如云。夏庄主,幸会,幸会。”夏庄主急忙说:“不敢当,不敢当。二位,这边请。”
      忽然只见夏忠跑了进来,大声叫道:“少掌门来了。”只见人群都安静了下来,偌大的庄园,居然没有半点声音,一滴水珠从叶子上滴了下来,滴在石头上,“嗒”的一声,听得十分真切。
      只见庄外一辆马车驶来,风里飘着淡淡的檀香的味道,一个青年扶着一个少年公子缓缓下了马来,众人的目光随着二人的移动而移动。司徒婉心里一惊,这不就是昨天遇到的胡风和那公子吗?他们难道就是赶路到这里,半天的路程,他们走了一天。
      那公子经过司徒婉身前,朝着司徒婉轻轻一笑,司徒婉感到整个人都有些迷醉,似乎坠落在茫茫的白云里。她赶快静下心来,恨恨的说:“原来他就是仙琴派的少掌门,这七庄十二派的少主人。”舞云问:“你见过他?”
      司徒婉说:“昨天没打赢的就是他。”舞云说:“再过些日子,他一定不是你的对手。他练的‘扶风剑气’,‘双手扶风,顺气自然’,上手极容易,是武林中人恨不能得的宝贝。”
      司徒婉随着众人来到大厅,只见那公子坐在中间位置上,夏庄主这才安排人众坐下,司徒婉坐在最靠着那少主的身边,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精致的轮廓和俊美的眼神,甚至感觉他清晰的呼吸和淡淡的体温。她抑止住自己内心深处的冲动,努力的想着昨天他使出的那一招,不知怎么才能破解,那一招实在太快,快到让她几乎应接不暇。
      少主对这司徒婉一笑,这才说:“诸位武林同道,近日‘黑夜幽灵’扰乱村民,行凶作恶,实在人神共愤,今日诸位前来,邰某感到由衷的感谢,从此以后,大家齐心合力,将邪人铲除殆尽,大家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
      忽然一个声音冷冷的说:“邰少掌门,掌门人为何迟迟不来?让少掌门一人出来主持大局。”胡风说:“田庄主不得无礼,掌门人自有大事,大事一了,自然会出来。”那田庄主是个长相文雅的书生,可是他的话却始终带着刺耳的声音,“可是在下听说,掌门人已经仙去,少掌门是要瞒着这个消息,行使掌门的权力,还是另有打算?”
      胡风喝道:“胡说!”舞云对司徒婉轻声说:“你运气不好,一来就看到他们门派内的纷争,仙琴派的掌门历来都是能者居之,这让门中之人以为果然谁都有机会成为掌门。”司徒婉点点头,田庄主转身说:“诸位,咱们自从来到此地,掌门就再也没有现身,难道我们要这样一直等下去,门内事务,到底如何打算,兄弟们如何安身,难道掌门人一点都不为兄弟们考虑?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偏僻的地方,过着连以前一半的生活都不如的生活。”
      人群开始议论起来,胡风喝道:“田庄主,住嘴!”他准备飞身上前,邰少庄主伸手拉住,起身说:“诸位,家父的确有事,至于各位的前途,各位请放心,一定不会置各位于不顾,咱们武林中人,历来四海为家,况且,这里本来就是炎黄子孙的栖身之地,……”田庄主冷笑一声,说:“可是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此!少庄主!”
      人群开始有些骚动起来,忽然一个苍劲而有力的声音传来,“住口!”只见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前来,舞云面色一惊,司徒霜问:“怎么了?”舞云说:“她,她是谁?”司徒婉问:“你见过吗?”舞云说:“没,没有,我……她是谁?”
      那老妇人说道:“田平,这是你作为仙琴派的一个庄主应当说出来的话吗?掌门人急天下之所急,他应当管理的,是整个江湖甚至黎民百姓的幸福,而门派中的事务,理应是你们这些庄主掌门管理的事情,你不问自己有没有行使你的职责,只是猜测总掌门的行踪,你是何居心?仙琴派总会的事情,自有长老们打理,难道你怀疑所有的长老都在欺骗你们,有意隐瞒他们的行踪。”
      田平脸色一变,说:“老夫人,我……我本来,我只是担心掌门……”老妇人冷冷的说:“那不是你担心的事情。在你们进入仙琴派的时候,就曾盟下誓言,为了天下武林,为了黎民百姓,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更不会在乎自己的荣辱,而你,现在居然嫌弃这里的偏僻和遥远,居然怀念以前的荣华富贵,这是你身为一派掌门理应有的胸怀和气度吗?你用什么来教导你的门人,使他们如同热爱自己一样热爱天下,热爱武林?”
      田平脸上的汗珠不断的落下来,那老妇人继续说道:“心里想着武林,处处都能安身,若是只挂念个人的安危和荣辱,那么你便有愧于仙琴派门人的称谓。”
      田平悄然退了回去,老妇人说道:“各位,少主既然在这里,大家便该听从少主的吩咐,既然来到此地,就应当尽我们应尽的职责。”一群人都默不作声,那老妇人退至一旁,少主急忙起身来让她坐下,她看了一眼空着的座位,说:“少主应当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是大家的少主,也是仙琴派的未来,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不仅关系到你的将来,也关系到这个岛屿甚至整个武林的将来。”
      少主点头称是,并不坐下,看着两边或坐或站的人,朗声说:“掌门人现在正在同各位长老处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一当泄漏,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所以,不能让各位知道。但是我以性命担保,仙琴派现今所有一切都在正常运行,希望各位不要妄加论断。目今这残杀孩童的‘黑夜幽灵’,其武功路数有如中原邪派,他们潜伏在此,或许有着更不为人知的目的,仙琴派所属庄会分布在岛屿各个角落,极易受到邪人的威胁,所以大家聚在这里,商议对付邪人的办法,使仙琴派如同以前一样,团结,强大,不但坚守武林正道,而且能够坚守。”
      司徒婉对舞云说:“说得好听,还不是灰溜溜的来到这里。举派前来,说不定就是为了躲避仇家。”舞云说:“别乱说话。”
      只听有人说道:“为什么这里还有别派的人?”少主朝着司徒婉一笑,司徒婉急忙向着一旁看去,少主转头说:“他们都是本地极有名望的门派,有着侠义的心肠和高深的武学,是我们共同面对敌人的朋友,是我们仙琴派的座上嘉宾,所以,我们要相聚在一起,共商大计。”
      司徒婉终于忍不住起身说:“这叫共商大计吗?少主,你是他们的少主,难道是我们的少主吗?”少主一笑,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老妇人冷哼一声,说:“难道那么执着于名分?”舞云急忙笑说:“师妹不是这个意思,她是说我们应当开始讨论如何擒住杀人的妖魔。”老妇人转过身,说:“少主自有安排,难道白让你们前来不成?”
      少主说:“诸位,如今在场的各派,已经遍及岛的南北,我们一如以前在中原一样,建立互通消息的渠道,若有何异动,火速通知各派,让行凶者无所遁形。”
      司徒婉正要说话,舞云说:“好,少主果然想得周到。”
      少主一笑,司徒婉说:“可是用什么方法才算火速通知?”忽然一声冷笑传来,只见对面一个白衣文士轻声笑说:“姑娘,你是江湖中人吗?飞鸽传书,烽火传信,驿站接续,这些都是火速通知的方法。”司徒婉这才注意到对面坐的那中年文士,他一身飘拂的长衣,一支修长的竹笛,如同传说里翩然舞动的仙人,踏着白色的云朵,缓缓降临人间。
      舞云笑说:“孙掌门说的是。”司徒婉心想:原来他就是长笛会的孙掌门孙然,果然生得潇洒,看样子他也是从中原而来。
      孙然说:“我曾经跟踪过‘黑夜幽灵’,但是出现了另一个高手,‘黑夜幽灵’不止一个,我想对此有再多的顾虑和担心都是必要的,最近失踪的孩童已经超过百人,这是一个可怕的数字,它已经给岛上的居民带来深重的灾难。”
      少主说:“孙掌门所言极是,仙琴派所属七庄十二会,加上长笛、流光二派,遍布全岛,相信一定能将‘黑夜幽灵’擒住。”
      司徒婉看着少主,心想对付一个区区的黑夜幽灵,用的着这么劳师动众吗?
      饭后司徒婉独自到英雄山庄后山散步,忽然听到一阵琴声传来,她循着声音而去,只见少主正在一个洞口端坐弹琴,白云浮动,琴声优雅,司徒婉正要转身离开,少主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名震武林的‘飞花天女’,难道还不敢听区区一曲?”司徒婉冷笑一声,说:“兴师动众叫来这么多人,难道就是为了显示你少主的威风?”
      少主一面弹琴,一面笑说:“是吗?我很威风吗?”司徒婉冷声说:“自以为是!”她手上一动,一道白光闪去,打在少主的琴弦上,琴弦砰的一声断了,少主笑说:“好厉害的‘散花手’。”司徒婉说:“谁要你让了,快出招!”一面飞身向他身边跃去。
      少主笑说:“好,陪姑娘过几招!”一时人已经飞到空中,身影摇晃,有如扶云而上,司徒婉心里暗叹他身法奇好,当下展开轻功,如影随形的跟上。
      少主忽然转身来,一把抓住司徒婉的右手,笑说:“看你怎么走!”司徒婉只觉一股内力激来,自己体内再发不出内力,便要往下沉去。少主一把拉着她,反而高高飞起,越过山头,大笑说:“救了你一命。”司徒婉感到他手上那温润的男子的气息,透着微微的暖意,一直深入到她心灵深处。
      她左手凝聚真力,一掌向少主拍去,少主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往下跌去,司徒婉急忙运力击地,好容易才稳住身形,但她低头往少主脸上看去,只见面色苍白,似乎受了内伤。
      她赶快落在小溪边上,轻轻放下他,伸手把他的脉象,忽然听到一声冷笑传来,她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老妇人站在树巅之上,身影还在一颤一颤的,说:“你以为能伤得了他吗?真是笑话!”
      司徒婉看那人正是夏老夫人,她起身说:“你怎么在这里?”夏老夫人冷哼一声,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手上一动,一股力道向少主身上打来,少主翻身跃起,拉着司徒婉闪到一边,说:“夫人,你……”夏老夫人说:“公子,别忘了你身上的重任,我是来提醒你的。”说完人影晃动,已经离开。
      司徒婉说:“夏老夫人的武功真好。”少主奇怪的说:“我从来没有见她用过功夫,她的武功居然这么厉害。”司徒婉问:“她是个什么人?我看她很有魄力!”少主说:“听说是一个官家小姐,喜欢了以前的夏老庄主,其实她的来历我也真不知晓,英雄不问出处,她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就让人敬服。”
      司徒婉问:“你有什么大事?”少主说:“大事?不就是对付‘黑夜幽灵’吗?”司徒婉点头说:“倘若对付了黑夜幽灵,你的威望将会大大的提高,再也没有人像今天一样当众点你的不是了。”
      少主叹说:“事实并不如此,他们只会用更加高明的方式来打垮对手。”
      司徒婉说:“江湖事果真这么复杂,为了一点利益,就能动用自己全部的智慧和精力,根本不会感到劳累,这也未免太可怕了。”
      少主一笑,说:“想起来可怕,忘记不就是了。”
      司徒婉正要说话,忽然林子里人影飘动,数十个长衣飘飘,手执长笛的白衣男子已经将他们围在当中。司徒婉说道:“长笛会,有何贵干?”
      只见孙然身形飘动,来到二人身前,说:“我们碰巧遇到当日阻止我追踪‘黑夜幽灵’的人,可是到了这里,却全无消息。”少主问:“孙掌门因何断定他就是当日的人。”
      孙然说:“他的身法来自中原‘圣宝门’,此派人丁些微,武功修炼极不容易,所以我能断定就是此人,他敢在各派会聚之时前来英雄山庄,实在太过猖狂!”
      少主点头说:“看来他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可怕。”司徒婉说:“管他可不可怕,下次遇到,咱们人多,将他碎尸万段。”孙然看着司徒婉,冷冷的说:“碎尸万段,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司徒婉说:“不管他是谁!只要我知道了,我一定竭尽所能,就算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说着长笛会的人已经衣袂飘飘,远远离开。
      司徒婉气乎乎的说:“太没礼貌了,不打一个招呼就走!”
      忽然一阵幽幽的笛声传来,二人转身看去,只见一个高山族人骑着一匹不算高大的马,悠闲的吹着笛子,缓缓向前走去。见了二人,问道:“两位可知道长笛会怎么走?”司徒婉问:“你去长笛会干什么?”
      那人说:“拜师学艺。”司徒婉问:“为什么?”那人说:“我听说长笛会人人皆是俊杰,他们羽扇纶巾,长笛在手,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他们意态潇洒,气度悠闲,是难得一见的英雄,我喜欢成为英雄。”司徒婉不屑的说:“他们算什么英雄,一群卖弄文雅的武林人士。”
      那人说:“姐姐好像对长笛会不满?我要赶路了。”少主问:“你不是在问路吗?”那人说:“我不喜欢问不想回答的人,更生怕得到一个让人失望的回答。”
      司徒婉说:“一直往南走,还有三个时辰的路程,按你刚才的速度,只怕要一天才能到!”那人一拍马背,骏马立时飞驰起来。
      忽然一个人影一闪,只见树巅上出现胡风的身影,他说道:“少爷,大事不好了。”少主问:“怎么了?”胡风说:“我们快走!”司徒婉还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看着他白色的身影渐渐远去。
      月色还是那么迷人,司徒婉一如既往的站在海边,看着起伏的浪潮,她的心如同翻滚的浪一样,开始无休无止的挣扎和徘徊,她想着以前从没有想过的事情,尽管站在以前喜欢站的地方,但思绪却是那么的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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