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木然非

2、第 2 章

　　晚上莫小可被我拉着在商场逛第八圈的时候，她终于受不了了。
　　“童野你能不能有点爱心，你知道不知道对我来说最大的痛苦就是只能看不能买，还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包包和衣服被别的女人买走，这感觉就跟看着自己的老公被别的女人抢走一样。你懂不懂啊？”莫小可控诉道。
　　“你买呀，我又没不让你买。” 实在是心烦得很，不想说话。
　　“大姐，我昨天刚逛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逛街基本上生活费就会见底儿。我要是今天再买没钱吃饭了你能天天请我吃饭吗？”
　　“找你哥啊，他不是最宠你吗？”
　　“别跟我提莫维宇那个死人，上个月被我爸妈抓到后就叛变了。”莫小可恨恨的说。
　　“你不吧，以前不也是被抓到过么？而且你爸妈应该知道吧，他们不是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因为我爸和我哥说要他要是再偷偷给我钱被发现了，他就找人把我哥dota的装备全给卖了，然后把钱捐给希望工程。”
　　“你爸真狠。看来这次是真生气了 。不过应该不至于啊？你爸不是一直把你当公主养么，怎么你多买两件儿衣服就恼了？哦......” 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万恶的资本家终于要败了？”
　　“我家要是败了，就天天去你家蹭饭，把你家吃穷。”
　　“随你。你要是真受得了我妈做的饭那你就来。而且我告诉你我妈在别人不爱吃她做的饭的时候很容易把你当做她手术刀下的病人。没办法，职业病。”
　　莫小可翻了一个很大的白眼，我都怕她当场口吐白沫给昏过去。
　　“童野不闹了，我跟你说真的，你知道为什么我爸这么生气吗？”
　　莫小可向来嬉皮笑脸的，看她这么严肃，我知道她是真的有事儿了。
　　我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把上个月的生活费都给了陆良添了，还跟我哥要了一些。他妈妈病了。”
　　我甩开莫小可转头就走。

　　半个小时后，莫小可坐在了坐在我对面。
　　“我就知道你会生气，早知道就不和你说了” 莫小可似乎很委屈。
　　“莫小可你是不是傻。你自己说除了傻还能找到第二个词儿来形容你吗？”
　　“stupid.........”
　　“你别在这儿跟我玩文字游戏。我就问问你，这陆良添到底有什么魅力，把你迷成这样。他不是有女朋友吗，人家女朋友都没出头，你上赶着干什么呀？这陆良添也是，自己亲口说不喜欢你还收你的钱。”
　　“不是他，是他女朋友来找的我。想让我帮帮他。”
　　我感觉像咽了一只苍蝇。
　　“行了行了，说再多也没用。想吃点什么就点点儿吧，今天我请你这个傻子。”我很无奈。
　　“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的。” 莫小可吃货上身，又什么都忘了。
　　“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这样别想让我请你吃饭。”

　　对于莫小可和陆良添的纠葛，我一直作为路人冷眼旁观。简单地说就是一个花痴女爱上一个凤凰男，跟人家表白被拒绝后依然不离不弃对人家好。而现在这个凤凰男的女朋友找到了这个花痴女求她帮忙。
　　中国好女友。
　　对于莫小可同学的这种行为我一直都用一个傻字来加以概括。其实我一直都理解她的这种心境，所以才不愿意她这样为一个不爱她的人不计回报没日没夜没完没了地付出。
　　在某年某月的某天，不可估计地遇上一个人，然后就感觉自己在今天之前的每一天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自己以前生活中的人似乎都是在自己在梦里杜撰出来的。就那么一瞬间，就感觉自己的生活变得清晰无比。
　　这是莫小可对我说的，在我曾试图劝她放弃陆良添的时候。她用我曾经说过的话为自己辩护。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可笑。当年自己亲口说出的话现在被别人用来反驳自己。

　　晚上回到宿舍已经十一点了，宿舍大门已经锁了。喊了半天也没人应。北方腊月的天气真是一点儿都不懂的心疼人，我想着实在不行就从门上翻过去，再这么待下去我真怕我毁容了。最主要的是我要是毁容了我爸妈那对儿死颜控是铁定不会认我的。
　　爬到一半儿的时候我的腿是死活抬不上去了，我趴在铁门上望门兴叹，同时也骂自己小时候为什么不多喝点牛奶。
　　“就你这小短腿还想学人家翻墙？哦不，是翻门。” 一阵嘲讽的声音传来。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我哪儿矮了我登上高跟鞋有170好不？”我边说边从铁门上跳下来。
　　“是吗？你穿的是20厘米的吧”
　　“滚，我不就是差五厘米不到170么，你至于天天这么挤兑我么？再说了你不就比我高17厘米么，天天这么嘚瑟干什么？“
　　周赫白了我一眼，“走吧，怎么还打算在这儿冻着？"
　　“哪儿去？你们宿舍？这不太好吧” 我诚惶诚恐。
　　“想得美。”周赫的白眼翻得愈发深了。
　　“我家”

　　晚上光顾着和莫小可生气，晚饭也没吃多少，再加上晚上翻门耗费了不少力气，一到周赫家就觉得饿了。我软磨硬泡地让他给我做点东西吃，条件就是下学期开学后我继续给他带一个月的晚饭。
　　说实话，周赫虽然人冷点，但是做饭还是挺好吃的，得到了他妈的真传。
　　吃完周赫煮的面，我觉得心满意足。瞄了一眼周赫，他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随手翻着最新一期的《GQ》。
　　我慢慢地挪过去，小心翼翼地开口 “周赫，跟你说个事儿呗”
　　周赫依旧是那副冰块儿脸，“说”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周赫手里的杂志啪一声掉了，随即又不紧不慢地弯腰拾起来，云淡风轻地说 “喜欢就去追，说不定人家正好人家不喜欢你，也好让你死心。”
　　现在的我一点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只想把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说给周赫听。毕竟我觉得他是除了我爸妈之外最懂我的人了。
　　“其实今天他约我来着，但是我没去，拉着莫小可逛街去了，逛了八圈儿。所以回来晚了”
　　“人家不是约的你们宿舍的么？”周赫又在看杂志了。
　　“你怎么知道？哦，莫小可。怪不得你今天会在我们宿舍门口，我说怎么这么巧？” 我为自己的智商感到悲哀。
　　周赫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 “你的反射弧还能再长点儿吗？”
　　我嘻嘻一笑，“没办法，我妈说当年怀我的时候我爸还很穷，没有什么好吃的，所以现在又笨又矮。其实归根到底还得怨我爸，要是他当年........”
　　“小野，”周赫忽然很严肃地看着我，我和他四目相对，第一次感觉有点尴尬，“他要是真的喜欢你，就试着接受他。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可是都已经过去三年了。总不能以为秦选那一个人渣就..........”
　　他突然住口了，因为他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周赫，你知道么，我不怕他不爱我，怕的是爱了我之后转身离开。”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梦到了秦选，梦到了我们在下晚自习后一起去操场散步，梦到他跑六站地去给我买我最爱吃的灌汤包，梦到他在我们高中的教室不厌其烦地给我讲动量题。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边是干的。三年了，连泪都没了。

　　周赫这个人是个电量永远充足的马达，更可怕的是他自己天天永不停歇就算了，还得拉上我。
　　早上被他叫醒来上自习一直到现在，我觉得很崩溃。中午吃完饭回到宿舍倒头就睡，要知道昨天晚上我和周赫畅谈到三点，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在说。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你想睡觉的时候有人偏偏不让你睡，顾夕夕就是这样的。从我的左脚踏进宿舍门的时候顾夕夕就一直在问我昨天晚上为什么没去见他哥，昨天晚上在哪儿睡的，怎么没回宿舍。现在我双脚都已经搁在床上了，这个姑娘还在问。我用被子蒙住头，依然阻挡不了她的高分贝。
　　我掀开被子，一跃而起。
　　“是这样，昨天晚上我一个朋友突然又犯病了，所以我赶紧把她弄到了精神病院里，防止她再次发疯。回来的时候宿舍门已经锁了，就住到我一个朋友家了。”想了想又加了句:女朋友
　　顾夕夕哦了一声，我知道她不可能全信，但是起码现在安静了。而且对于我来说如果莫小可的行为无疑于发疯，我真害怕哪一天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