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ROUND 37.自以为是的方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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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松下未嘉等到了凌晨两点多，依然没有看到归家的三井寿的身影。她抱膝和衣歪在沙发上，眼皮一直在打架。再次抬头看了眼吊钟后，心里明白他今夜应该不会回来，于是抻了抻衣摆，慢慢往自己的卧室走去。想了想，又觉得不太放心，写了张字条压在餐桌的茶杯下。
壁灯熄灭的一瞬间，她听到玄关处开门的声响。
“小寿？”她借着月色疑惑地看过去，面前的人一直低垂着颈子，中分发凌乱地贴在颊边。他踉跄了两步走进客厅，松下顿时嗅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小寿！”觉察到他步伐的紊乱，松下下意识地伸出手准备扶住他，却在目光扫过他脸颊的一瞬间，惊声尖叫起来。
满脸血污的三井甩开她的手，仰面躺在地板上，动也不想动。之前烧灼着胃袋的酒精此时化作醉意，强烈地冲击着脑壳，连在路上被围殴的疼痛都仿佛感觉不到了。
难得决定去学校点卯的一天，因为一大早就和福山他们打了一架，只得在学校的保健室里度过。
被校医清洗完脸颊和手肘上的伤口，包扎好，听着她叮嘱先卧床休息，下午最好去医院扫描一下脑部，三井寿偏过头，冷冷地望着窗玻璃外的树林。
保健室里声息渐悄，三井掀开薄毯，确定了校医不在隔间，便趿拉着拖鞋，轻手轻脚地溜出了门。
……
这一刻，八千草的脸突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呵……呵呵。”他垂头，又突然仰脸大声笑起来，“优太，你现在一定在笑我吧！”
现在的他，本就是该被嘲笑的存在啊。他愤然踢起脚边的易拉罐，“嗖”地一下，亮闪闪的金属色划破黑夜。
“臭小子，你在笑什么？”
转过身的时候，几个彪形大汉撸起袖子走上前来。
痛。迸裂的伤口渗出新鲜的血液。头，肩，胸口，腹部……腿……腿不行！必须反抗啊！
三井歪倒在路边的街灯下。
“小寿，你醒一醒啊！”清凉的毛巾擦过他额角的伤口，睁开眼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光亮。他熟悉的茶色眼瞳中水汽氤氲。松下紧紧地咬着嘴唇，虽然为他擦拭的手一直在颤抖，依然忍住不让惊惧的眼泪掉下来。
“毛利阿姨，把纱布和绷带给我。”终于看到他睁开眼，松下长长地舒了口气，接过毛利太太递来的器具，跪坐在三井身边，仔细地为他清理着伤口。
“去睡觉吧。”被包成“绷带怪人”的三井寿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语调冷冷的。
“小寿，还是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吧。”
“烦死了，让你去睡觉啊！”三井再次皱着眉甩开了她。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她再不去睡的话今天的课要怎么办？
已经很久没有规律上课的三井，完全忘记了今天是休息日。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三井眯了眼看了看外头阴沉沉的天空，再转过还有些胀痛的脑袋，眼中再次映入了那双茶色的眼睛。松下坐在他的床边，轻声地说道：“小寿，不要再和那些人一起了好不好？”
“……”他偏过头，避开她的视线，面上的伤口有挣裂的刺痛感。
“小寿，回湘北上学，再去篮球队报到好不好？”
“小寿，不要再和那样的人混在一起了好不好？小寿……”
“闭嘴！”终于忍不住撑起手臂坐起身，“少罗嗦啊！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什么叫做那样的人啊！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的同伴！”
松下被吼得毫无防备地战栗了一下，紧盯着他的双眸里渐渐冷下去。然后，她抬脚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走廊上，松下静静注视着手中捡到的三井的传呼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走到电话机旁，拨通了那上头的号码。
*
推开陈旧的木门，松下未嘉首先便被满屋子的烟味呛得咳了起来。屋角有两人缩在沙发里吞云吐雾，面前这位魁梧的男人，在看到她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狭长的眸子里射出寒光：“怎么？不是说三井要来吗？”
松下皱着眉挥了挥手，试图拨开烟雾。面前男人危险的气息迫得她不由后退了几步，后背抵到了墙边。
“我……我是来找铁男的。”尽管开口的声音都在抖，松下依然直视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完这句话。
“怎么了铁男？”又一个面相凶恶的男人走过来，碎碎的刘海盖住额头，身上还披着高中生的立领制服。
铁男慢悠悠地说道：“我猜，这位就是三井那位宝贝妹妹了吧。”
确定了面前的男人就是她要找的人后，松下紧紧地攥住了拳头，在满屋子瞬间扬起的起哄声中静静地说道：“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找小寿了。”
“小寿？”铁男重复了一下这个称呼。
松下垂放在身侧的双拳一直在微微颤抖。她咬了咬嘴唇，继续迎上一屋子好奇的、审视的、甚至有些猥亵的目光，继续说着：“小寿……小寿他和你们不一样。”
“呵……”刚才的那个不良高中生走上前来，讽刺地问道，“怎么不一样？他比我们高贵吗？”
“阿龙。”铁男用眼神制止了他。
“Hisachan”的称呼实在有点耳熟，他转过头来再次打量了一下松下，恍然道：“原来是你啊。”
“小姑娘，不是我们要不要去找三井，而是他来不来找我们好吗。”屋角的一个人嗤笑道。
松下嫌恶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再次朝向铁男和他身边的龙：“我……我很讨厌你们这样的人。非常讨厌。”
“你说什么！”龙捋起袖子。
“但，因为你们是小寿的朋友，是小寿当成朋友的人。所以，我相信，你们一定有值得交往的优点。一定有……”松下在脑子里酝酿了一下，再次抬起头，“所以，如果，如果不能和小寿分开……我希望，希望你们不要让他受伤。”
“哈哈哈哈！”龙突然仰头笑了起来，“谁听过暴/走族从不受伤啊！好笑死了啊！伤疤是男人荣耀的勋章好吗！”
“就是就是，难道让我们把三井寿当成少爷一样供奉着？”屋角传来一个声音。
松下求助的目光转向一旁一语不发的铁男。再转脸的时候，被唤作“阿龙”的男生已经欺近前来，脸庞迎着透过天窗的亮光，嘴角噙着一丝邪邪的笑：“小姑娘长得不错么。”
在松下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只温热粗糙的手掌已经覆上了她制服裙下细滑的皮肤。她尖叫一声，狠狠推开他。尽管心里又惊又怕，还是毫不客气地一个手刀砍了过去，正中对方的颈子。
龙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眸中寒光一闪，反手扼住了她的下巴。
“真有种啊！敢打我的女人除了我老妈你可是头一个！”
“咳……咳咳！”松下被他紧紧扼着下巴，快要喘不过气，眼泪都要咳出来。
“叫我们保护三井？可以啊！”龙伸手抓过一旁柜子上的酒瓶，拇指一顶便撬开了瓶盖，“来，陪哥哥喝了这瓶酒！”
一屋子的哄笑声中，松下的牙齿磕到了冰凉的瓶口。龙的手劲越来越大，她无法挣扎，仇视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嚣张邪笑的男生。
铁男一把拨开了龙的手，淡淡地说道：“收敛点。她可是三井的女人。”
终于从快要窒息的蛮力中解脱出来，松下瘫软在地上，一手紧扣着颈子拼命地咳，要把心里的恐惧愤怒惊惶全部咳出来一样。
“喂。”铁男转身背对她，“你不怕我们吗？”
“怕……”此时的松下简直气若游丝，她抚了抚胸口，终于回复了几分说话的力气。
“但是，我更相信小寿。相信被他当成朋友的人不会伤害我。”
铁男的脚步有片刻的停顿，说道：“回去吧小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松下慢慢地站起身，恨恨地看了一旁的龙一眼：“刚才，是你说的吧，喝了这瓶酒，你们就会保护他？你说话算话吗？”
“……”此时的龙能够做出否定的回答吗？他只能微张了嘴，看着松下未嘉在一屋子惊愕的目光中抓起那只酒瓶，咕嘟咕嘟地把里头的酒液一饮而尽。
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许久，铁男突然笑出声来：“哈哈哈有意思的小姑娘！我喜欢！”
他转过身，刚想说些赞赏的话，就看到那个校服裙的身影，软软地倒了下来。
松下未嘉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ROUND 37.自以为是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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