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纷说》虹黎

4、章叁 谋逆之心（上）

　　“可恶可恶可恶……”
　　杂工房内，吴晨尹小朋友一脸欲哭无泪却又满是悲愤地洗着脚边木桶里一大堆的衣服，不停念叨着，犹如怨灵附身。
　　“吴晨尹，从无人敢在本王面前谈论本王的坏话啊。”
　　远远传来李幽道清冷的声音，吴晨尹不自觉全身颤抖了一下。
　　“王、王爷好……”吴晨尹频频点着头，僵硬的笑容是谁都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嗯。”意外温和了声音，李幽道开口好像刚想说些什么，府外却传来声声怒喊，伴随着打更人敲着锣的清脆响声。
　　“宵禁，宵禁——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停滞街上——”
　　“戒严——戒严——”
　　“……自从颁布了戒严令后，皇城禁军无时无刻不在城内搜寻着叛党，就连我这堂堂慕王都不得踏出王府一步，生怕被谁杀了去。”
　　吴晨尹止住往外望的动作，缩回脖子，继续搓洗着手中的衣服。
　　他歪了歪头，说道：“什么人都不能离开家门一步？”
　　李幽道顿了半晌，然后无表情地回答。
　　“对，什么人都不行。”
　　“就算是当朝天子？”
　　“天子？哼，怎么可能。”
　　李幽道意外的冷哼一声，仿佛对吴晨尹口中的“天子”怀着一种并不尊敬的感情。
　　“父皇他啊，只怕是要请他出来，他也不肯踏出宫门一步。”
　　青年冷笑道，“连皇宫都不曾踏出过，真似囚徒。”
　　“哦……”吴晨尹频频点着头，然后突然冒出一句在当时可以算得上是大逆不道的话来。
　　“我听说太子为人风流，整日徘徊市井与风月场所，那皇上，就允许他出来？”
　　“……”李幽道瞥了少年一眼，“吴晨尹你可知晓，你这句话，足以让你死千回万回。”
　　“你要杀我？”
　　“不，”李幽道轻笑，“那么可爱得紧的孩子，我怎么狠心下手呢。”
　　他一转身，衣袍随着摆动，“你知道的东西似乎很多。”
　　“皆是父母所听。”吴晨尹如实答道。
　　“不过如你这般口无遮拦，不久必惹杀身之祸。”
　　又是一阵沉默，李幽道淡淡的下了结论。
　　“到时，怕是我这个慕王爷，也不能保你。”
　　“无妨。”吴晨尹低头无所谓道，“反正也没有一丝期望你能够保我。”
　　“哼，口气挺大。”李幽道再次冷哼，然后望向很远处，目光深邃。
　　“不过‘太子风流’……哼，他的确是。”
　　李幽道似乎想起了谁，吴晨尹看着他的表情，心底暗暗猜测着。
　　人们还说太子和慕王不共戴天，势不两立呢！——吴晨尹埋头苦干，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真不知道他以后若是做了皇帝，这天下得多遭殃。”李幽道口气中的不满谁都听得出来，即便是迟钝的吴晨尹，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气氛，比他刚来到皇城那日，更为抑郁。
　　“王爷大人，是否要造反呢？”吴晨尹做着手中的工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却引起了李幽道的兴趣。
　　“造反？不，现在父皇还在位，我可没那个胆量。”青年勾起嘴角，轻松的语气仿佛是在谈论这京城哪儿的风景最好，“本王没那心情去争太子之位，更何况当了太子还要费尽心思稳固自己的位置，当真麻烦。”
　　少年停下手里的工作，一脸单纯的问他：“与我谈论此事，你就不曾怀疑过我的身份？”
　　“怀疑？从不曾。”青年笑道，一阵柔柔的微风拂来，掠过他的眼角，“本王相信，你应该没那胆量在本王的地盘上撒野吧。”
　　“懒得。”吴晨尹翘起眉毛哼了一声，果断无视了慕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