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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公子夜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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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他入山的第五个年头,他的一生哪一件事拿出来说都是轰动武林的,他不长的一生完成的事情也许是别人两辈子,三辈子都玩不成的,却没有人知晓为何他一入胧月再没有出来过。他十七岁成名,一连挑下剑榜前十,他建立了藏阳谷,他还医好了无数人的病,在世人眼中,他是神祗一般的存在,见过他的人没有不称赞他的,藏阳谷受他蒙阴的人都尊称他一句公子。黑暗中他摸索着,一只手伸出来,将毛毯搭在他的腿上。
“走罢”似是很久没有说话,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暗哑。
走过一段阴湿的回廊,他们来到一个洞口。出洞之时,还未天亮,气色寒冷,轮椅上的男人面容俊逸,可是表情犹豫,双眉紧锁,眼神深邃而空洞。
出洞之时,轮椅边的男人似是在给夜舒输送真气,以至于寒气不会让夜舒沾染一点。
夜舒心里很明白,云涯甘愿折寿练沐春风,为的只是自己半死不活的一个人每年一天的执念。他们都不是多话的人,也都没有说什么。没多久就到了山顶,太阳还未出来。
敏锐的听觉和一直以来习武之人的直接告诉他,这里有人。云涯没说,他也没说。虽然他一直在山中,不多话的云涯每次来,却会和他多说一些江湖中的事。即使他什么也不说,如同一个失语者默默的听,他也会讲很多江湖中与他有关的事。比如他知道很多人来找他,当然他也知道没有一个人能找到他,且不说月间谷有多隐蔽,就是一般人也不能熬过寒冷的黑夜和白日的瘴气,这也是当年他选择这里的原因之一。
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他一直以来是一个好人。其实从那件事情之后他开始审视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好。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一次的初阳来的仿佛特别晚。
初阳到来的那一刻,他能感觉那个人好像动了动。即使看尽艰险,他仍然不忍心别人在他眼前死去,可是现在的他能做什么呢。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仿佛有什么情绪要喷涌而出。
“我去看看”云涯很犹豫,即使现在有初阳,可是夜舒的身子还是经不起这种阴湿的寒冷,但显然夜舒知道这里有人,而且还有救,他不能放任不管,可是他无能为力。
“一起罢”夜舒明白云涯所想,被他推着轮椅来到她的身旁。“是刚刚成为剑榜第一的萧晨。”云涯看到那把雪见他就知道女子的身份。夜舒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即使5年过去了,居然还有这么多第一想要来找我。这真是一件极为可笑的事情。
夜舒开始俯下身去,试图用手去感受一下眼前这个将死之人。“太冰”云涯在一旁提醒。他好久没有触及有温度的东西了,即使是眼前将死之人居然也快冻成冰。他只在她脸庞顺势摸了摸,却感受到她嘴角伤弯的弧度,和眼角化成冰滴的泪珠。她身体的寒冷让抚摸的他都禁受不住,饶是用沐春风,他的脸上也血色全无。
“带回去吧”夜舒坐直,还没等太阳升起就拨动着轮椅下山了。
云涯一边要背着萧晨,一边要给夜舒输送沐春风的真气,况且更无力催动轻功,着实显得有些忙不过来。
时间刚刚好,若是他们晚走一点,就要被林子里的瘴气困住了。饶是5年来,除了每年的这一天,他从未出过谷,以往在胧月山仗剑逍遥之时,还是不得不忌惮清晨的瘴气。
回到谷中,一阵没由来的烦意萦绕在他心间。今昔的初阳是五年来第一次没有感受过的。因为带回来的这个叫萧晨的女子。
刚刚让云涯给她输了半个时辰的沐春风,又将她泡在药池中,折腾了好一会,他实在感到力不从心。拨动着轮椅来到塌边。与其说是塌,不如说是药鼎。浓浓的草药味让本就心烦的他从心底生出一股脑的厌恶之情。五年来,夜夜与药鼎相伴,他恨极了这种感觉,不是没有解药清楚体内的余毒。只是他不知道一次性解毒之后,还有什么值得他这个废人去做。于是他用这种慢性的解毒方法,企图麻痹自己,浸入药鼎之中,浓浓的倦意向他袭来。他算好了萧晨战时醒不过来,即使醒来也被自己封了穴位,没有内力,所以才放心让云涯出谷。
其实经过多年的磨砺,萧晨的身体着实很好。她受着沐春风的真气之时就已经有转醒的迹象,她清楚接下来的药浴会更快的让她恢复,所以他没有反抗,最重要的是,能在这里碰见的人,她想不出除了夜舒还会有谁。
当她脸颊渐渐有了血色之后,她默默起身,浑身有些酸软,她知道是药力的缘故,她摸索着她的衣物,发现空无一物。她想起了雪见。不知道救她的人有没有一并把雪见带回来。于是她不得不再浸入药浴之中。
过了许久,一套衣袍甩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醒了就走罢“男子淡淡的说到。她背对着入口,完全没有感受到有人进来,她不得不一惊,果然能在胧月山这么奇怪地方生活的人都是些隐世高人。她愈加确信来人和夜舒一定有关系,甚至也许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