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难寄》舞兮

2、02

　　收到林宏衍的拜帖，天门镖局很快便派人来客栈请其过府相叙，而林宏衍方行至天门镖局便见到天门镖局主人秦莫旗早早便在门口相迎。

　　“唉呀，林老弟来了怎么还跑去住那劳什子客栈，这是和成某人见外不成。哈哈哈。”

　　从说话到礼数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林宏衍也有礼的拱手一揖。

　　“秦总镖头客气，此次冒昧前来还望不要嫌弃林某打扰才好。”

　　“唉呀，这哪里的话，林老弟这是和我外道了，外道了。快，屋里请。”

　　相迎的人中从镖局的镖头到掌柜都有，看似给足了林宏衍的面子。

　　一行人进到屋内也没有谁先开口说到此次出现问题的那批镖物，只是东拉西扯的天南地北的一番胡侃，林宏衍也随着他们，并没有先将此行的目的说出口。

　　时近午时，秦莫旗才拍着大腿大叫了声。

　　“唉呀，聊着聊着竟到了这等时辰，当真是失礼了，林老弟还没用过饭吧，我这就叫婆娘准备去。真是糊涂了，糊涂了。”

　　虽说都是行走江湖之人，但也没有请内人坐陪的道理，所以最后坐到饭桌上的除了方才那些镖局中说的上话的人外就多出一名少年。

　　少年看去未及弱冠之年，一张秀气的长相中带着青涩的孩子气，明亮的大眼总是忽闪忽闪的眨着，纯净双带着好奇。

　　见到林宏衍朝他这边看来也只是傲气的一仰头，冷哼一声。

　　“晓风！”秦莫旗顿感面子有些挂不住，大喝一声后又转过来对林宏衍陪着笑脸。

　　“林老弟莫怪，我这儿子平日让他娘宠坏了，没个规矩。还不快过来给林大侠赔罪。”转脸面对秦晓风时就换了副面容。

　　“不必了，也不是多大的事，秦总镖头太客气了。”

　　摆摆手，林宏衍阻止了秦莫旗非要秦晓风给他赔罪的行为。其他人也三言两语的劝和着，此事也就算过去了，众人也在餐桌前落了坐，这时秦莫旗才正式和林宏衍介绍起众人来。

　　“唉此子乃老夫独子，晓风，字安宁。平日里也实在疏于管教了，今日让林老弟见笑了。”

　　当林宏衍顺着秦莫旗的介绍再次看向秦晓风时，只得对方一计冷哼。

　　“哼，丑八怪。”

　　声音虽不大，但林宏衍和秦莫旗也听的真切。林宏衍笑笑未当做一回事，秦莫旗可气红了一张脸又不好当众发作。

　　接连又介绍了几人，想借此来忽视掉秦晓风带来的尴尬。

　　“这个是舍妹的儿子，也是我们天门镖局的得力镖师，柯才英。”

　　听到其中一人名讳时，林宏衍再次抬眼扫去，柯才英也有礼的起身对他躬身施礼。

　　一张俊颜，可嘴角带的笑意却不怎么让人舒服，放荡不拘的外表下那双眼中流露出的精光可是骗不过人的，是号人物。

　　在心中品评一番后林宏衍才缓缓开口对秦莫旗说道，“在于若没记错，这次出问题的镖便是柯镖头所压吧。”

　　谁也没想到林宏衍会在此时问出这种问题，一时饭桌上的气氛也变得更加尴尬，没有人开口接话。

　　“你什么意思，我们天门镖局走了这么多年的镖从没出过问题，谁知是不是你自己的货品出了问题，就是诬陷到我们头上。”

　　一听林宏衍居然当众害自己表哥柯才英出丑，本就对林宏衍有意见的秦晓风再次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吵大嚷起来。

　　“晓风，你给我住口，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秦莫旗怒吼着打断秦晓风。

　　“还不快把这孽子给我关起来，没我的准许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招进守在厅外的仆役七手八脚就把本就武艺不佳的秦晓风向外拉去。

　　“爹你怎么可以帮着这外人啊。”秦晓风叫嚷着挣扎着，可最后还是没被拉出了房厅。

　　待人被请出饭厅后，秦莫旗才回过身再次对林宏衍道起歉来，一顿饭也吃的索然无味。

　　用过饭后，林宏衍被秦莫旗再次请回了一开始招待他的大厅之中，这时一些不相关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只余下几位镖局管事和与相关的镖师。

　　本想着先稳住林宏衍，套套交情，这样事情也会好处理很多，却不想被秦晓风搅了局，不得已只好提前把此事提到台面之上。

　　“明人面前老夫也不说暗话了，想必林老弟此次前来是为了上次出问题的物镖吧。”

　　“正是。”

　　“这几位管事和镖师便是此镖的经手人，今日我们就将此事理上一理吧。大掌柜，上契约。”

　　随着秦莫旗的话先站身的是位青衫老者，虽是一身书生打扮，但无论从坐姿还是起身时腿脚的利落劲，都不难看出其实也是位练家子。

　　青衫老者起身后先是对林宏衍抱了抱拳，然后自袖桶中取出一本黄皮帐本，随手翻了几页便找到了所需之物。

　　“元宁十二年三月初十，接玉堂山庄丝绸十箱，共计五十匹，压往京城兴康布庄。同年六月十八日达，所验之镖出现问题后现封停于京城分号。”

　　念罢青衫老者再次对林宏衍点头示意后坐下。

　　“林老弟可否要验此契？”

　　“不必了，却如契上所言。”

　　林宏衍摆手拒绝了查看天门镖局手中所持契约，这种写在纸上的东西一般都不会出错，更不会轻意让你寻出错处。

　　“那好，张和正，李坚，你们也说下那日接镖时发生的事情。”

　　这回站起来的人二人从打扮上就贴近于练武之人，布衫长裤，衣摆还被扎进腰带之中，言谈间也更加没了禁忌。

　　“镖头，这玉堂山庄走的镖从来都是在咱们验过货后他家先贴过一遍封，再由咱们再加道封，那天咱们兄弟把镖送到兴康布庄时这两道封可是都在的，布庄掌柜也是可以证明的。本来前两箱的镖在验收时都好好的，没有什么问题，可那兴康布庄掌柜非要继续检，咱们兄弟也没说什么，还是让他们验了，结果那掌柜就非说在那几箱中分别每箱验各验出两匹布说是劣的。他奶奶的，老子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可那掌柜非说镖出问题，真是气死人了。”

　　李坚的字里行间都想把自己的问题摘干净，把错都推给兴康布庄，说完话也不等林宏衍有何反应就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看似他们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货我也让山庄管事派人去看过了，确实是参了假进去。”

　　林宏衍话音刚落，李坚又坐不住的跳了起来，指着林宏衍的鼻子就大嚷了起来。

　　“你他娘的什么意思，老子走了这么多年的镖就没出问题，封条都奶奶的贴的好好的，谁知道是不是你和那劳什子的布庄做的扣啊。”这回李坚的话说的更加的直白。

　　秦莫旗也不出声，看好戏似的看着李坚朝林宏衍爹长娘短的叫骂着，真到李坚越骂越气已经朝林宏衍伸出大掌就要动手时，才大喝一声制止信李坚。

　　“李坚！”喝住了悻悻的收回手的李坚，秦莫旗才回过头一脸歉意的笑容对着林宏衍说道。

　　“林老弟莫怪啊，这些人都是走江湖的，没个规矩，你多包含，莫与他们计较。”

　　冷眼扫过虽一脸笑容的但眼神却闪着的精光的秦莫旗，林宏衍心里清楚，他们表面看似对自己此次前来格外客气，想来是在他来之前早已经想好了对策。

　　“秦总镖头，天门镖局与玉堂山庄的生意往来也非一次两次了，而林某也算是个江湖人，这走镖里面很多事还是清楚的。”

　　双眼直直的盯着听到他这么说面目略显僵硬的秦莫旗，林宏衍的声音还是从始至终都未变过的不卑不亢。

　　“在下相信，这天门镖局走镖不会只有在明处的那处明封，有没有暗封秦总镖头心里清楚。而我玉堂山庄在这批货上有没有暗封，在下也明白。此次的货从一开始的走镖，到最后出事都是贵镖局亲自看管的。而也巧，那日货物验被出问题时，兴康布庄的掌柜当机立断，并没有将后面所有的镖箱的打开，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去看看这镖箱中的货是否同样出了问题，而这镖箱上你们天门镖局的暗封和我们玉堂山庄的暗封是否依旧完好无损。”

　　没想到他还留有这样一手，秦莫旗的脸色也更加难看。

　　这镖若是再运回来验了，玉堂山庄的暗封没出问题还好，若当出了问题，那他这回赔的可就不止面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