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遥[金光布袋戏]》洛千影

37、第三十六章 还珠楼

　　【就算你决定放弃我，我……】

　　又看到了，那个墨绿长发的青年。
　　陌遥呆呆地看着他，每当梦到他一次，她就能多看清楚他的话一点，一开始那个‘救’并不是‘救’，而是‘就’，这个人似乎在坚持给自己传达着什么。
　　她其实知道这个人是谁，或者说……察觉到了。虽然被眼罩遮住半张脸，头发的颜色也有点奇怪，但这个人的脸部轮廓跟史存孝非常像，再加上自己对他奇异的熟悉感，答案便出来了。
　　“仗义……堂哥……”
　　伸出手，陌遥可以感觉的到自己比之前更为接近这个人，但仍然接触不了，是因为这是梦，还是因为这个人离自己太远了呢？
　　“对不起，对不起……”
　　为了自己的性命，决定同意送你进魔世。为了自己的性命，如此不顾情理。为了自己的性命，看着你受到苦难。
　　自私的决定，即便现在道歉又能如何。
　　就算嘴上称呼着堂哥，实际上陌遥根本没有把史仗义当成亲人，她最多只能把这个人当成见过两面的跟自己有某些地方相似的病友，所以才能这样轻易地决定牺牲这个人，才能直到现在还每天安稳地睡着。
　　多余的道歉只是更显得她虚伪而已。
　　【……多……】

　　陌遥知道，那只是梦境，那不过是她想要安慰自己所创造的梦境。
　　虽然不明白史仗义为什么会是那个模样，但现实中那样的对话和情景是不可能发生的，作为同意牺牲史仗义的其中一个人，她又怎么能奢求对方的原谅，自我安慰其实是很悲哀的事情。
　　因为自己知道绝对不会被原谅。
　　从床上下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陌遥一时有点恍惚，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百里潇湘现在并不在家。
　　不过是三个月，她又习惯了家里有人的感觉，现在百里潇湘出个门她就觉得不习惯，觉得……很寂寞。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师傅，自己这样轻易就接受百里潇湘成为她的家人，到底好不好呢？
　　说到百里潇湘出门，就要提及现在已然瘫痪，被凤蝶送去神蛊峰休养的还珠楼楼主任飘渺/温皇。
　　还珠楼因为九龙天书之局在九脉峰折损了不少高手，加上楼主多日未回（没有人传达因此没有人知道温皇瘫痪），在日常运作中出现了重大混乱，也算是还珠楼中高层成员的幻幽冰剑为了组织的稳定而奔走着。
　　在神蛊峰找到凤蝶后得知温皇瘫痪的消息，她还是想让凤蝶带着温皇回去主持大局，毕竟组织的头领在的话大家都会比较安定，也方便他们中层人员安抚手下，但凤蝶对回到还珠楼的事情十分抗拒，就给了幻幽冰剑一个提议。
　　——她让幻幽冰剑过来找百里潇湘。
　　百里潇湘虽在权力斗争的游戏里输给了温皇，但做了还珠楼十年代楼主的他比起任何人都了解怎么管理好这个组织，在温皇出事酆都月已死的现今状况下，由他来主持大局确实是最佳选择。
　　即便凤蝶有推卸责任之嫌，也不失为说出了一个好建议，陌遥还是很能理解的。
　　让陌遥感到好奇的，其实是那个幻幽冰剑对百里潇湘的态度。

　　“百里楼主，你、你真正没有死！”
　　白发少女看到百里潇湘的那刻是惊喜的，激动的，不可置信的，感激流涕的。
　　“冰……”似乎想脱口而出对方的名字，百里潇湘疑惑地皱了皱眉，最终放弃思考，“谁？”
　　“百里楼主，你忘了我吗？我是幻幽冰剑！”
　　少女有点着急地呼唤，但百里潇湘并没有想起什么，这个名字虽然有点熟悉但没能挑起他过去的记忆，“没印象。”
　　“……”
　　幻幽冰剑那样失望的表情，显然是以为百里潇湘本就对她这种小角色没印象，陌遥认为这样让别人误会自家大哥的人品可不怎么好，只好开口为不明所以的百里潇湘解释：“大哥他重伤醒来后失去了过去的记忆，请见谅。请问姑娘到‘问百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幻幽冰剑看向陌遥，冷下脸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解释了来龙去脉。
　　——翻面比翻书快，陌遥总算是见到这样一个好例子。
　　百里潇湘听后只觉得幻幽冰剑……或者说提议这点的凤蝶头脑非常有问题，“当初把我打出还珠楼的是任飘渺吧，现在他瘫痪了你就让我去管好还珠楼？有用就使唤没用就踢开是你们的习惯吗？”
　　“不！”幻幽冰剑反应激动，她走近一步直直盯着百里潇湘，“虽然还珠楼是以令牌作为号令标志，但请百里楼主相信，我们之中其实很多的人都敬仰着您，如果你能回来带领我们，还珠楼就可以稳定运作。”
　　“没兴趣。”
　　想都没想，百里潇湘回了一句。
　　幻幽冰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先不提我对成为还珠楼楼主完全没兴趣，说到底去管理还珠楼就是给温皇打工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为何要自讨无趣？”百里潇湘嫌弃地撇撇嘴，过去的自己曾经想做什么是一回事，现在的他没兴趣就是没兴趣。
　　“可是……”
　　“没事的话请回吧。”百里潇湘打断白发少女的话语。
　　“我倒是……挺同意大哥你去还珠楼的。”陌遥看着他们对话，托腮想了想。
　　“陌遥，你不是吧……”百里潇湘有点无奈，但因为陌遥的话他的态度已经软了。
　　黑发少女笑了笑，她本来就不是个爱说笑的人，百里潇湘很清楚，“现在魔世四处肆虐，百武会覆灭，史精忠虽有在召集中原武林人士协助对抗魔世，但人手肯定不够。如果大哥你在还珠楼，俏如来需要人手时就可以借到人手协助。”
　　“……”
　　“而且作为客席管理人员，报酬肯定不错吧？”
　　陌遥向幻幽冰剑使了个眼色，她就只能帮到这里了，还珠楼啊还珠楼，快点打开你们的钱库充实她的钱包吧～
　　“是的，百里楼主之前留在还珠楼的东西您也可以拿回去。”幻幽冰剑马上点头，顺着陌遥的话说下去。
　　自家小妹的目的一目了然，百里潇湘多少有点泄气，但她说得也有道理，这种有人送钱进袋子的事情不做白不做，况且凤蝶就算想推卸责任也推不了多久，他就暂时去顶一下班顺便中饱私囊好了。
　　“好吧，不过我先说明，不要指望我为还珠楼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有什么事我肯定先卖了自己保住自己。”挥挥手，百里潇湘算是答应了这件麻烦事。
　　幻幽冰剑定下心来，甚至带着笃定的笑容，“百里楼主并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的。这是凤蝶让我给你的代表楼主身份的白玉环，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精致的白玉环被他握在手里，百里潇湘看着幻幽冰剑离开，下意识握紧了手。这就是过去他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但对现在的百里潇湘而言，这毫无意义。
　　“大哥，我……勉强你了吗？”看着表情阴晴不定的百里潇湘，陌遥有点忐忑，她只是私心地想着百里潇湘管理着还珠楼对于现在的局势有所帮助，却现在才想到百里潇湘的微妙心情。
　　摇了摇头，百里潇湘收起白玉环，从他淡定的表情上看不出来他的真正想法，“我承认自己本来就有点心动，不然也不会轻易答应。”
　　“大哥，你还是放不下还珠楼。”放不下自己的过去。
　　“我放不下的，是曾经的自己。”

　　放不下的人，又何止他一个。
　　陌遥感叹，却不知道如何开解。百里潇湘的问题只有百里潇湘能够解决，想必他现在已经到达还珠楼，开始接手管理的工作了吧，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其实要知道也十分容易，但陌遥并不想过多干涉百里潇湘，她相信对方一定能够找到自己的方向，到最后无论他是要留在还珠楼，是要回到这里，还是离开到其他地方，她都一定会送上最衷心的感谢和祝福。
　　而她，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阿遥，最近我会比较忙，你要自己注意身体知道吗？”
　　脸容有点憔悴，冥医杏花君一边给陌遥把脉一边嘱咐道。
　　“我知道，与魔世的战斗已经开始，作为中原唯一的奶，杏花医生你肯定会很忙。”一脸乖巧地点点头，陌遥很懂事般说道。
　　“奶……”很是纠结地抽搐嘴角，冥医揉揉额头，“不要跟你师傅学那些奇怪的词汇，苍离他已经入局了，我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吧。”
　　“……亡命水，我喝了的话，身体会变得健康吗？”
　　有点意外陌遥居然提起这个名词，杏花君随即释然，要提到消息灵通，还真没有人及得上问百生，“不要想那种不靠谱的事情！”
　　杏花君没有解释，陌遥也没深究，她拿出一封书信，“这是给苍离先生的，关于魔世七先锋的部分信息，希望能帮到他。另外，大哥他去还珠楼了，可以跟俏如来说有需要可以找还珠楼借人。”
　　“哦，多谢……”
　　“不要多谢，我是收费的嘛，谢谢三百两。”陌遥得意地比了手势。
　　“……还珠楼的也要收费对吧。”杏花君觉得自己嘴角又在抽了。
　　“这是当然，只要付出金钱就能得到需要的战力，很划算不是吗？比起说尽道理道尽损益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召集过来的中原群侠，还珠楼的杀手简直太划算了。”

　　冥医忍不住感叹，让陌遥有着这种想法的中原武林，某种程度上实在太悲哀了。

　　烧香去了还珠楼，陌遥又剩下一个人了，对于习惯了有人陪伴的她来说，又剩下自己一个人反而更添寂寞吧。
杏花是每月一次去给陌遥看病，不过他这次算是顺路，从春桃的村子走去陌遥的村子还挺方便的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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