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仇恨 ...
-
陌遥觉得，某人也有很烦的一面。
“史君子，你不是要照顾藏镜人吗，可以不要在门口张望吗？”
正在厨房给自己熬药看火，顺便帮冥医把吩咐的药草打碎，陌遥抬起头，看向站在厨房门口欲言又止的史艳文。
“……我可以问一下，陌遥你来正气山庄的原因吗？”斟酌了一下言辞，史艳文才开口问道。
用扇子扇了扇火，陌遥语气十分没所谓，“有人让我跟着冥医过来的，可能是担心冥医忙不过来吧……”
原因当然不可能是这个，但陌遥想不出默苍离让自己来正气山庄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思考一个低头族的想法是浪费自己的生命，师傅的劝告言犹在耳。
史艳文目光转向正在冒烟的砂锅，难闻的药味充斥在厨房里，连他也觉得有点难受，但陌遥却习以为常地扇着风。
“这个药是……”
“是我平常喝的药，嗯……这个药的味道太难闻，总是在厨房煮也不好，我等下要问问精忠大哥这里哪个位置比较通风。”陌遥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回过头说道，“你不用在意，我的身体就这样，我习惯了。”
“是我的责任……”史艳文一脸的惭愧，放在身前的手捏成了拳头。
陌遥皱了皱眉，对此不太同意，“跟你有什么关系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不能怪谁……话说回来，你要更像史艳文，自己注意一下。”
“这……”
“你不该来看我的。”陌遥提醒一句，史艳文并不知道自己和藏镜人的关系，所以过分的关心就会露出破绽。
“嗯，我先回去照顾藏镜人，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史艳文也明白自己现在该站的位置，何况他现在要担心的并不止陌遥一个人。
“有，你还欠我一千两。”
“这段时间以来，父亲就只去看过小空一次，其余时间他都在照顾藏镜人，他心里到底有没有二哥！”
煮完药直接喝完，陌遥收拾好厨房开始在正气山庄找寻俏如来的身影，结果一来到庭院，就听到了某个人满含怨愤的声音。
陌遥张望了一下，只见史精忠和一个长发乌黑刘海却有两缕白色两缕红色的青年站在庭院中，一个冷静一个愤慨，对自家父亲的行为进行讨论。
那个头发怪怪的……嗯，用师傅的话来说是挑染了头发的青年，应该是史艳文排行第三的儿子，雪山银燕史存孝。和史仗义一样五岁的时候跟家人失散，十几年来被当作杀手来培养，还曾经和家人互相为敌，最后终于冰释前嫌家人团聚。
可惜没多久史仗义就被西剑流掳走了，他父亲史艳文也失踪了，真要说的话这人相处最多的兄弟就是史精忠吧，也因此他对自己父亲总有一种疏离感。
作为十几年来一直没有父亲的陌遥，觉得自己多少能够理解史存孝的想法，但不理解的部分也还是不理解。
而史艳文……他现在会在意史仗义才怪呢。
史精忠以二弟现在有三弟照顾着，藏镜人现在只有父亲会全心全意照顾为观点说服了史存孝，还让传闻中莽撞一头热的史存孝承认是自己太不会体谅父亲，陌遥不禁觉得史精忠的说话技巧实在是高超，这话不单说服了史存孝，也说服了他自己吧。
正气山庄外传来一大群人义愤填膺的声音，俏如来和雪山银燕说了两句后两人很默契地一前一后往前门走去，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到陌遥的存在。
而陌遥伸手招来一边树上的小鸟，把落到手中的鸟儿逗了逗，就打消了继续等俏如来的打算，拿着帮冥医准备的药物往关着西剑流人们的房间走去。
辛苦做了涂抹用的药渣出来，冥医却说要出去给一个病人看病，然后带着背着双刀的长发青年和西剑流的医师离开了，走之前吩咐陌遥把药拿给西剑流受外伤的人涂抹。
跟着冥医一起走的是……西剑流暗部的神田京一和医部的衣川紫吧？
算了，反正是谁也跟自己没关系，他们跟着冥医的目的也跟自己没关系，挥了挥手后肩膀上的红色蝴蝶轻飘飘地跟上了冥医一行人，她遵从冥医的吩咐，走进了关押西剑流众人的房间。
“请问有谁受了外伤需要敷药的，咳咳……冥医出去了，我是来给你们上药的。”
走进房间，看到西剑流的干部们被关在房间的内部，接近门口的位置有一层近似透明的东西阻隔着，应该是结界。
“史家的人是什么意思啊，关着我们就算了，那个给我们医治的大夫真的不是为了骗走西剑流的财产来的吗？”一个戴帽子的男子低声喃喃跟站在最前方的红衣男子抱怨。
一身红衣并且一头红发扎着高马尾的青年举起折扇挥了挥手，严肃地告诫：“出云，如果那个医生有什么问题，紫是不会放任他来给我们看病的。”
“就是啊，如果我是史家的人，早就把你们挂在门外，找个专业的处刑人一鞭一鞭在你们身上留下伤痕，伤口一定要撒点盐，还有撒点蜂蜜。那样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再多作抱怨呢，西剑流的……出云能火？”
这时候多嘴说点什么，也只会让别人对自己印象不好，也跟自己一向以来做生意的主旨不合，但陌遥还是忍不住说了话，还附带一个足够灿烂的笑容。
果然，结界之内西剑流的人都把目光转向眼前第一次见面的小姑娘身上，连负责看守的独眼男子也侧目过来。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胜者要怎么处置败者是胜者的权力，什么时候轮到败者抱怨申诉了，你们当初跑来侵略中原大肆杀害中原人，又有没有想过自己失败掉的后果？俏如来太仁慈太天真让你们还有机会好好呆着说话，再得寸进尺的话就是不知好歹了。”
自己的村子在师傅的帮助下并没有受到过残害，但西剑流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众所周知，特别是掠夺童男童女回去进行炼化之事让人无法饶恕，俏如来就这样关着他们还好吃好喝招待，陌遥实在忍不住愤慨。
俏如来这已经不是善良来形容，完全是天真！愚蠢！白痴！
难道他以为给别人施恩了就一定会得到善意的回报吗？这世界上知恩不图报的人不要太多，他是乐观到什么程度现在还考虑放走他们？
“这位姑娘说得很有道理，出云，别再说什么了。”红发男子背起手，冷静地说道。
帽子男嘟囔一下，终于闭上嘴不再开口。
不过陌遥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她说了这些话终究不过是自我满足自我陶醉，俏如来的犹豫她知道也明白，说到底这事情也轮不到她来管，她就是个跟着冥医来帮忙的路人罢了。
“这是涂抹外伤用的草药，已经打碎了，这是包扎用的布条，你们自己处理吧。”把装着草药的药勺放到地上推进结界里，不愿意再说毫无意义的废话，陌遥转身离开。
人类总是站在自己最有利的角度，说一些自以为是的事情，还自以为那样对谁都好。
连她也不例外。
因为说了太丢脸了，陌遥快步走了一段路后忍不住停下来咳嗽，最近身体状况虽好，上次带着百里潇湘骑马回去都没有病发，但有时候还是会感觉胸口被重物压着喘不过气来，必须克制自己做事不要太急急忙忙才行。
缓过气来看到一个房间灯光昏暗，并没有点燃蜡烛，犹豫了一下想到正气山庄反正没什么危险，她迈步走了过去。
房间里非常安静，除了床上安静躺着的小男孩外没有其他人，现在史精忠和史存孝他们忙着讨论怎么处置西剑流，还抽不出空来照顾他吧。
这个穿着小和尚袈裟的男孩，就是史仗义，史艳文的二儿子，史存孝的双胞胎哥哥，昵称小空。因为身患巨骨症，年过弱冠也还是小孩子的样貌，之前被炎魔幻十郎作为寄体，在西剑流最终倒戈的时候祭司冒险保住了他，所以他现在还安然在此。
但五年来一直被炼化身体，又没有吃巨骨丹抑制生长的他，如果现在醒来就会因为骨头快速生长爆体而亡，因此被施法陷入沉眠……
屋檐角落倒挂着的小蝙蝠飞了下来，拍着蝠翼绕陌遥转了几圈，就从窗户的空洞飞了出去，而陌遥侧像没有感觉那样直直盯着史仗义。
拿出手帕给史仗义擦了擦脸，陌遥咳嗽着，多少有点感概。
人类总是不公平的，即便是双胞胎，也拥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明明兄弟或者姐妹是那样的健康，而自己却天生患有难以治愈的病症。
某种意义来说，陌遥跟史仗义还颇有相同之处——可惜这并非什么好事。
无论自己多清楚明白这并非他人的错误，自己血缘至关的人更会为自己担心难过，看着自己兄弟姐妹因为健康的身体拥有着自己没有的东西，陌遥想自己还是有所嫉妒的。
“如果你醒来，我们能和睦相处吗？仗义……堂哥。”
但等你醒来，你的心情一定更痛苦吧。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十二章 仇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