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失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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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赶到血色琉璃树的时候，陌遥只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发闷，马匹奔跑太快的后果是让她身体负担太大，现在头晕目眩十分难受。
但她还是拼尽最后一分力气，揪着紧张冲过来的冥医说道：“帮我……救……百里潇湘……”
然后……
然后她就双眼一闭，昏倒了。
“哎哟我的亲娘啊，我的药材，我半年的心血！！阿遥的身体好不容易才维持状况这么久，这个百里潇湘是哪里来的灾星啊，还是烧钱的灾星！！！”
迷迷糊糊的，还没有完全醒来，陌遥就听到了冥医的叫嚷。
“杏花君，安静。”
很少离开琉璃树旁的人居然来了这儿，陌遥觉得自己又醒来了几分。
“别那样叫我！”冥医反射性喊了声，随即叹着气开始处理药材，陌遥听到了切东西的声音，周围还飘着一股她熟悉的药材味。
“嗯……”
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手脚动了动，陌遥费尽力气想撑起了身体，最后又倒下来——该庆幸冥医有给自己放到床上，脑袋下面搁着枕头，不然陌遥这样一倒肯定又会让晕上好久。
“陌遥，你醒了。”
来看自己情况的并不是正手忙脚乱的冥医，而是捧着铜镜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默苍离，看到陌遥醒了，他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
“苍离先生，百里潇湘……我带来的人没事吧？”急忙叫住默苍离，陌遥问道。
“他比你早醒来，似乎伤到头了，他自称什么都不记得。”擦了擦镜子，默苍离语气冷淡。
“自称？”
“有些人总想逃避现实，他是不是真的忘记，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这句说完，默苍离不再停留，快步离开。
什么都不记得啊，不管是真是假，如果这对于百里潇湘是好事，那事实到底如何无关重要。陌遥躺在床上，又缓缓闭上了眼。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陌遥起来后看到放在不远处桌面上还带着热气的药汤和晚饭，估算了一下现在的时间，忙爬起来洗漱后开始吃饭。
待吃过晚饭喝完药汤，她把碗筷拿到了厨房，正在洗碗的冥医接过碗筷后就吩咐她去把另一个房间的病人安抚好，说是失忆病人无理取闹超级麻烦。
陌遥觉得他把这事情推到她身上也没有用，毕竟她自己就是个病人，去看一个病人能做什么嘛。
这样想着，陌遥依然打开了那个房间的门，看到半躺在床上，双眼放空看着天花板的米白发色青年，就算听到有人进来也没有任何动一下眉毛。
“百里潇湘。”
陌遥唤了他的名字。
床上的人终于动了，他转动一下脑袋，无神的双眼看向陌遥，“你是谁，我……又是谁。”
“杏花医生和苍离先生没有告诉你吗？”
“那是什么人？”百里潇湘明显对这两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如果给我治疗的大夫，他只是说了之后会有人跟我解释。”
陌遥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她就想冥医他们不会这么亲切给百里潇湘解释情况，但不亲切到连自己名字都没有告诉他，就有点意外了。
“你是百里潇湘，我是陌遥，你是我的……”在这儿犹豫了一下，陌遥还是接下去，“大哥。”
“呵，还真是年纪相差很远的兄妹啊。”青年略带讽刺般笑了，似乎是觉得陌遥的话并不可信。
“你我都是师傅收养回来的孩子，在我很小的时候你就加入了还珠楼，偶尔才会回来，大部分时候我们都只是利用信件联系，要说熟悉确实算不上熟悉。”陌遥眨眨大眼睛，泰然自若地编造了一连串故事。
百里潇湘皱起眉，“还珠楼是什么？”
他的眼睛比刚才有神，但眼中充满了迷茫，显然对还珠楼这个名词没有任何概念。
陌遥想，百里潇湘大概真的失去记忆了，还是相当彻底的那种。
“还珠楼是位于中苗交界飘渺峰的杀手组织，你为了成为天下第一杀手所以去了那儿，还成功晋升为还珠楼的代楼主，在楼主不在的时候管理这个组织。还珠楼的楼主近日要收回权力，你不愿意想要反抗，就被打伤了。”
这话倒不是编造的，百里潇湘一直想要赢过任飘渺，除了想要权力，还想成为闻名天下的杀手，他并不想成为任飘渺的附属品。
“我把受伤的你带到冥医这里来治疗，醒来之后的事情，你自己比我更清楚。”
百里潇湘哼了声，也不知道对这段所谓的自己的经历有什么感想，“那个大夫在我床边唠叨了一天你为我奔波导致病发昏倒，需要我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吗？”
“不管你感谢不感谢我，我也会去来救你啊。”有点不明所以，陌遥觉得百里潇湘在纠结一个无解的问题，“如果是为了得到感谢，我从一开始就不会去救人，那可是亏本生意。”
没错，如果为了得到回报，在行动之前陌遥就会谈好价钱再动手，自己擅自动手就要做好得不到任何回报的准备，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就该得到回报简直是不可理喻的自私想法。
个人认为的好意对别人来说并不一定是好事，你以自己的好意帮助了别人，但在别人眼中可能是更加伤害了对方，所以在施以好意之前必须做好这份好意付诸于流水的准备。
师傅说过史艳文就是那种为人付出而不求回报的类型，就算一直被辜负也不怨恨别人，陌遥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这点，所以只帮自己想帮的人。
“……”别过头去，百里潇湘语气冷淡，“我要休息，你还是离开吧。”
“好的，晚安，大哥。”
这句大哥叫得十分顺口，连陌遥自己也挺意外的，或者自己确实有把百里潇湘当成一个有点笨拙的大哥来看待吧。
“……晚安，陌遥。”
因为身体关系陌遥被勒令不准回去，必须让身体养好才能离开，加上要照顾受伤又失忆的百里潇湘，陌遥只能写好拜托照顾店面的信件，让初三送去给春桃。
一些不需要自己出面的委托就让初三连同委托信带过来一起处理，平常贴在公布栏的小八卦只需要写好让初三带给春桃让她贴上去就好，至于什么重大的委托现在一律不管——何况在天下风云碑之战白热化的现在，也没什么能大赚一笔的委托突然冒出来。
“苍离先生，黑白郎君和任飘渺打了一场。”
刚接到消息，陌遥就走过去跟默苍离交代。默苍离似乎很在意天下风云碑的事情，最近一直让自己密切留意相关的消息，至于原因是什么她是没兴趣知道的。
“俏如来呢？”
就算不坐在琉璃树下，也总是低着头擦拭手中铜镜的青年问道。
“去百武会安排好事情后就回正气山庄了。”陌遥如实禀报，对于默苍离，她听从师傅的指示，会尽量配合他做事。
“嗯，我知道了。”浅绿发色的青年随口应答。
事情说完，一直跟默苍离一起呆着压力也很大，陌遥也就转身离开，严格来说她现在也是养病途中，随便乱跑是会被冥医责备的。
回到休息的小屋前，只见百里潇湘呆坐在一边树下，手上拿着她当时顺手捡回来的长剑，表情茫然地摆弄着，对于自己随手挥剑就砍断了头上的树枝感觉非常不能理解。
“大哥，你怎么出来了？”
几天下来，陌遥已经把这句大哥喊得非常顺溜，年纪大的哥哥嘛。
“闷在屋子里也不能算是养伤吧，”百里潇湘随口回答，然后抬眼问，“我以前就是用这把剑杀人？”
“我不清楚，”陌遥老实说道，虽然她很八卦但还没八卦到把百里潇湘换了多少把剑都记录下来，“但师傅说过，动手杀人了，就要有被杀的觉悟。”
“嗯，所以我也被杀了，只是没死。”
用着事不关己的态度，百里潇湘就这样评价了过去的自己，就算听过陌遥给自己解说过去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他也没有任何感觉。
位高权重的代楼主？剑术高超的剑客？冷酷无情的杀手？那又能怎样，还不是被人打得失忆什么都不记得，让他看到什么都只觉得很茫然。
想起前两天动一下都很痛苦被陌遥一勺子一勺子把米饭喂到他嘴里，再联想到他受伤了还是陌遥这个病秧子把他救回来的，他就觉得过去的自己是个扫把星，他身为男人的尊严都丢尽了。
呵，他还记得男人的尊严呢，光记得没有必要的东西。
“大哥，你对自己活下来有什么不满吗？”陌遥笑了笑，倒不介意百里潇湘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
既然是兄妹的话，自己会救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嘛，要感激就不像兄妹了。
“我只有对自己的不满，没有对活下来这件事不满。人类只要活着就可以做很多事情，即便原本有多愚蠢，也会拥有改变的机会……昨晚你不是说师傅这样说过吗？”复述了一遍陌遥用来安慰自己的话，百里潇湘看着没什么表情，语气里却带点调侃。
陌遥认真地点点头，实话实说：“你明白自己智商不够就好，以后别找死了，救人很麻烦而且很亏本。”
说话这么毫不留情这点或者应该说不愧是自己妹妹吧，百里潇湘不爽地别过头，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章 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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