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Took My Heart Away》冬禾

12、第 12 章

　　第十二章
　　接下来的几天崔潇昀都是住在易家禾那的，理由是易妈妈的饭超好吃，还可以进一步了解员工，促进与下属之间的感情。至于何者为重点，不得而知。
　　不同于崔潇昀所在的高档小区，易家禾的家在普通的居民小区，清晨可以听见老人逗鸟遛狗晨练的声音，傍晚时分则是最热闹的时候，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小孩子，忙碌一天疲惫而归的上班族，三五成群胡侃海聊的大爷大妈。这几天公司没有太多的事，有也都扔给Sophia，崔潇昀带着易家禾早早地就下班回家。
　　易家禾在小区里的人缘也是好的出奇，一路上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
　　“哟，家禾回来啦！”
　　“今儿回来的挺早啊！”
　　“来来来家禾，陪大爷下盘棋~”
　　“这是你朋友吧，真漂亮！”
　　“家禾姐姐~哇哦，这个姐姐好漂亮~”
　　易家禾没有一丝忸怩，一一给回应，自始至终挂着温暖亲切的笑容，甚至有罕见的开怀大笑。
　　晚上三个人外出散步，易妈妈早就和一群大妈大婶们混在一起，留两个小辈在后面慢慢地晃着。
　　“你以前也这样吗？看起来你很喜欢这样的，这样的……”崔潇昀一时不知该怎样形容。
　　“嗯，这就是生活。”易家禾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声音也有一丝飘忽，忽地转向崔潇昀粲然一笑，向来冰封的桃花眼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我喜欢。”
　　崔潇昀跟着笑了，上前牵起易家禾的手，轻声道，“我也喜欢。”
　　这些天崔潇昀一直觉得自己是漫步在云端上，美好而又不真实。
　　事情总是来得那么突然，令崔潇昀措手不及，毫无招架之力。
　　从早上开始崔潇昀就在不停地开会，打电话，脸上的霜不是一般的厚。就连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Sophia都是一副严肃的面孔，唯独易家禾该是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折腾了一天的人们都纷纷散去，养精蓄锐，第二天接着苦干。
　　崔潇昀的办公室灯还亮着，崔潇昀闭着眼按压太阳穴，Sophia和易家禾分坐沙发两端，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
　　“这件事你怎么看Sophia？”
　　“很明显嘛，当然是内鬼干的。”
　　“家禾呢？”
　　“我同意副总的说法。”
　　“那内鬼会是谁？”
　　Sophia耸耸肩，没有出声。
　　“家禾？”
　　“我觉得会是……赵总监。”
　　“嗯？他只是行政总监，并不会参与项目的内部讨论，怎么会得到这些机密细节？”
　　“我只是这么觉得，没有什么依据的。”易家禾的目光始终聚集在地板上的一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三个人都不言语。崔潇昀看着易家禾，易家禾看着地板，Sophia歪头看着两人。
　　“这样吧，我们三个人分头行动。”崔潇昀打破沉默，把两个人聚在一起，低声吩咐。
　　接下来的几天崔潇昀一直处于繁忙却无成效的状态，董事会不断施压，还是没有什么效果，公司一直被竞争对手打压着。
　　终于惊动了总公司，崔潇昀被召回去开会，一时间估计没办法坐镇指挥，遂将大小适宜全权托付给易家禾和Sophia，并称最终决定权在易家禾，可以不用向她汇报直接做决定。
　　易家禾一下子处在漩涡的最中心，应付完客户要去对付大呼小叫的董事，还不忘鼓舞士气安抚民心，暗中等待崔潇昀的消息。
　　内鬼隐藏得颇深，蛛丝马迹都难寻。
　　就在易家禾艰难地收复失地时，一些高级客户的资料又遭到泄露。
　　紧急会议立即召开，Sophia主持，易家禾坐在崔潇昀常坐的位置上静静听着。
　　会议乱成一锅粥，各大嫌疑部门胡乱猜测相互指责，一时间又拿不出行之有效的补救方法。
　　席间易家禾收到一条短信，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抬头看见吵得不可开交的部门经理，一阵心烦意乱。吵架的重点已经不再是资料泄露该由谁负责而转为部门之间的矛盾碰撞。
　　“够了！”
　　易家禾声音不大，但会议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易家禾一向温和，从没见过她高声说话过，更别提一声怒喝了。向来挂着和煦笑容的脸上布满冰霜，和前几天的崔潇昀有的一拼。
　　“现在搞内讧，你们有没有搞错？有好的方法就说出来，没有就给我回去工作！”
　　众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在行政总监的带领下默默地离开，不时有人偷偷看向易家禾，复又低下头去。
　　从头至尾易家禾只是最初看了行政总监一眼，直到人走光了还是看着光滑的桌面。
　　“你不去工作么，Ellen？”
　　“不了，我想先一个人静一静。”
　　“别把自己逼得太紧，相信Al，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嗯，谢谢你，副总。”
　　“还副总副总的，你都改口叫Al了，就不能叫我名字。”Sophia撅着嘴，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
　　“这不是在公司嘛。”
　　“你们中国人那，规矩就是多。晚上一块吃饭？”
　　“不了，已经有约。”
　　“好吧，我还是找我的小悦悦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易家禾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暮春的阳光在她的发丝上跳跃，柔和了她脸上坚毅的线条。她就那么坐着，一手撑着头，漠然地看向会议室外匆匆而过的众人。
　　蓦地，空荡的会议室里铃声响起，“流水/像清得没带半颗沙/前身/被搁在上游风化……”
　　“听说你今天在会议室里发飙了？”
　　“……”
　　“呵呵，这么精彩的画面居然被我错过了。”
　　“……”
　　“再撑几天，家禾，再撑几天，我已经有眉目了。”
　　“好，我等你。”
　　收了线，易家禾调整好表情去面对董事又一轮的施压。
　　会议结束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易家禾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想起崔潇昀办公室里的吊兰，踌躇了一下还是去浇了点水。
　　一出大门王梓婷就迎了上来，撑着纯黑色的双人伞，怎么看都和她明媚的造型有些不搭，直到易家禾的加入才弥补那一丝违和感。
　　易家禾伸手接过伞，王梓婷则顺势挽着她的胳膊，嘴角噙着笑，走向不远处的车。
　　晚餐是在一家格调优雅的西餐厅，舒缓低沉的大提琴声在餐厅里游荡。
　　点餐时易家禾只要了一盘蔬菜沙拉，王梓婷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兀自要了两份牛排，青豆奶油浓汤，芝士焗土豆泥，想想又加了份蘑菇菠菜意面。
　　易家禾对于王梓婷的大食量只是挑了挑眉，转头去看沉醉在自己琴声中的大提琴手。
　　“你最近工作很累么，看你都没什么食欲的样子。”
　　“还好。”易家禾转头微微一笑还是去看大提琴手。
　　“是工作比较棘手还是最近没照顾好自己，你看嘴角都上火了。”
　　“上火，有么？”易家禾伸手去摸嘴角，还真摸到了聚集在一起的小水泡，想用手抠却被王梓婷拍掉。
　　“还是那个坏毛病，有个泡啊什么的就去抠，会留斑的。”
　　易家禾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是忍不住去摸摸。
　　说话间吃的都来了，易家禾面前只有一份沙拉，王梓婷的面前则摆满了食物。
　　易家禾叉起沙拉往嘴里送去，略带笑意地看着王梓婷切牛排。
　　“学姐食量略大。”
　　“嗯哼？又不是我一个人吃。喏，你的牛排切好了。沙拉一会再吃，先吃这个。”
　　易家禾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牛排，“我没胃口，吃不下的。”
　　“必须吃完，还有浓汤和土豆泥，都要吃。浓汤里没有多少奶油。”王梓婷边说边将盘子推到易家禾的面前。“阿禾，无论事情有多棘手，工作有多忙，我在不在你身边，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嗯？”
　　易家禾不再说什么，看着细细切好的牛排愣了会神，低下头一点一点叉进嘴里。
　　王梓婷勾了勾嘴角，余光瞥见一个身影，抬手给易家禾理理头发，对上她疑惑的目光，柔声道，“没事，头发上有小脏东西。”
　　接下来的话题不咸不淡，易家禾一开始答得懒洋洋的，后来精神貌似好些，说的话也跟着风趣多了，时常逗得王梓婷呵呵直笑。
　　有那么一瞬王梓婷觉着又回到了大学时代，每天最期待地就是同阿禾吃饭，总是那么开心，听阿禾用四平八稳的嗓音讲述一件又一件的八卦趣事，在食堂里笑得前仰后合。
　　定了定神，眼前的人还是熟悉的轮廓线条，眼角眉梢，却分明不同于学生时代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成熟，不，或许还混杂着一丝沧桑，掩盖了一直以来贯穿始终的忧郁。
　　“不要一直皱着眉，阿禾，会长皱纹的。”说着伸手抚平微皱的眉头。
　　易家禾怔了怔，展眉一笑，继续刚才的话题。
　　“Shit！Al在的时候就时不时地骚扰Ellen，现在Al不在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这是挑衅，赤裸裸地挑衅！”
　　“你说谁骚扰小白脸？”殷悦疑惑地看向四周，不一会就锁定了目标，“哇哦，好有范啊，两个人看起来挺和谐。”
　　“什么和谐，Ellen是我们Al的好不好。”
　　“原来她们两有一腿啊，你确定？我怎么都没怎么看出来呢。”
　　“我说的还有假，只不过不知道发展到哪一步了。”
　　“来来来，快说说，崔总那么厉害，居然能收了小白脸那个闷骚货……”
　　“阿嚏！”易家禾一个没忍住。
　　“怎么了，是之前吹着风了？让你把窗户关上你不听，这下遭报应了吧。大学的时候也是的……”
　　易家禾没有回嘴，笑着听王梓婷的数落，还有那些陈年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