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颜》龙羽燕

19、第 19 章

　　“我不能答应。“这样说出来的叶夕澜仿佛是用最后的火焰在竭力燃烧。常醉心中叹息了一下，静听她们姐妹快速急促地交谈，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大姐，只能这样吗？”呼吸兀自不死心。
　　叶夕澜微笑了一下，昂然道：“就让我战死好了。常醉，你猜猜你手下又能剩几个人呢？”

　　“真的只能这样吗？”呼吸仿佛无限失望地道。
　　叶夕澜还没有回过神，对面的苏浅已经发出一声尖叫，叶夕澜这才感觉到腰间的剧痛传来。
　　“呼吸，你终究还是背叛了我啊。”叶夕澜吃力地惨笑。

　　“大姐~”呼吸口唇颤动，仿佛想要为自己辩白，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叶夕澜一挥手，呼吸身不由己地飞了出去，眼看就要落入火海，一道火红的身影闪过，轻轻巧巧地接住呼吸，放在地上，正是常醉。
　　呼吸退开两步，神情上说不出是喜是悲,更多是迷惘和茫然.
　　“常醉，你厉害~”叶夕澜死死地盯着常醉，“竟然这样利用我的姐妹。”

　　“怎么说是利用呢？”常醉叹息道，“夕澜，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不要再硬撑了。”
　　“不要过来。”叶夕澜厉声道，呼吸这一刺虽然不是正中要害，但九阴勾魂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无论多小的伤口，都会因为附加的毒而不断扩散溃烂，无法止血。明知如此,呼吸还是用这样的武器来下手，心中是已经彻底决绝了。意识到这一点的叶夕澜提不起怨恨之意，但却无比地失望和伤心。
　　“常醉，我的确斗不过你。”叶夕澜惨笑着，“一个心存怨恨的女人又怎么斗得过存心无情的男人呢？”
　　“但是，你用这样的手段，不觉得卑鄙吗？”叶夕澜神色一变，厉声道。
　　“大姐，你误会常公子了，他并没有叫我这么做，这一切是我自愿的。”自从刺中叶夕澜，呼吸一直恍恍惚惚，听见叶夕澜对常醉的质问，才出声抗辩，“大姐，你只是指责常公子，可是你不觉得如果不是你坚持一意孤行，会是这样吗？”
　　“那么，你这样做也是我逼你的么？”叶夕澜冷笑一声，说话间，腰间的伤口已是又长了几分。

　　“夕澜，我们先别说这些，先处理伤口要紧。”常醉淡淡道，左手依然扶着呼吸，“你也别误会呼吸姑娘，她也是为你好，也只是想让双方少流点血。”
　　听常醉这样说，呼吸本来苍白无血色的脸忽然现出一种特别的神采，这一刻，即使常醉叫呼吸去死，呼吸也会毫不犹豫。
　　叶夕澜的脸色却更加难看，只是冷笑：“好好好。”忽然后退几步，反手将雪蚕之刺深深刺入了腰间的伤口。

　　众人大惊，常醉身形一晃，似乎想要抢上前去，叶夕澜已拔出了雪蚕之刺，黑红色的鲜血喷涌出来，在场的都是高手，一眼看出伤口致命，已经无救。如果尚暄在场，或许还能挽救一二，偏偏他被常醉遣去执行一项重要任务，还未返回。
　　常醉只是跌足叹息：“夕澜，夕澜。”
　　叶夕澜惨然一笑，“我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你。那么今天是该还了。”横目呼吸，“你不用心中怨责什么，是我自己种下了毒刺。你，还要不了我的命，只希望你的下场比我好。”

　　说到此，已是支持不住，缓缓坐倒。常醉想上前，但又硬生生停住脚步，她是那么骄傲的女人，情愿死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任何扶助，就让她保持自己的骄傲吧。
　　叶夕澜望着常醉，似乎明白他的心思，低低地笑道：“常醉，在你的心中，究竟有没有我的位置？从今以后，你该记得我了吧…”叶夕澜的头慢慢垂下去，场上的人都清楚听到她的口中念着一句话“梦里辗转相见,缘尽一切成空...”然后再无声息。
　　良久常醉方低声道：“在你的心中，我竟是那么无情的一个人吗？”声音很低，只有近在咫尺的呼吸听到。呼吸一震，转过头，痴痴地望着这个叫自己甘愿做任何事情的男人。无论他有情无情，自己是再也挣不开这情网了。
　　短暂的失态后,常醉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状态,梦见楼中的人,见叶夕澜倒下,纷纷放下武器,四处奔逃.这些小角色常醉还不放在眼里,连收编都懒得花这力气,也就任其逃窜.只听见风中隐隐传来的几声啜泣,心中有些感慨.
　　自今天后,梦见楼就算在江湖上除名了,除了自己身边的这个呼吸,去争夺血之刺藤的那三个也是一定要延揽的对象.但其他几大帮派想必也都想到此路,常醉露出一丝冷笑,就看大家手段如何了.
　　忽听身后一声叹息:"帮主,幸不辱命."

　　常醉也不回头:"尚暄你到得正好,我正记挂着你那边."
　　尚暄望一眼地上的叶夕澜,心中感慨,面上却不动声色:"白仲秋不是蠢人,见我出现,自然明白帮主已识破他们的联合大计,怎会不做防备.大家说笑几句,也就退去了.只是秦不二有些难缠,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做得好,现在还不是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的时候,大家心底清楚,大面上还得维住."常醉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呼吸在旁听着,心里只沉下去，原来天山雪阁布置如此周密,即使自己将信送到,对大局也是无济于事.想到这一点,呼吸心中的愧疚顿时减轻许多.
　　"尚大哥就是谦虚,适才的情形虽然没有真正交手,但也是惊心动魄,佩佩现在还被吓得呆呆呢."尚暄身后忽然冒出一人,清脆地说道.却是白虎堂里最活泼的叶怜嘉.
　　"哪有,你就会夸张."这自然是与叶怜嘉形影不离的风暖佩了.

　　两个小家伙这一斗嘴,场上气氛顿时松动许多,连常醉也不禁莞尔:"的确如此,能顺利完成此项任务的,天山雪阁中还找不出第二人来."
　　"帮主过誉,还是本帮实力强劲,不然尚暄说话也不会有此底气.白仲秋和秦不二还是慑于帮主的威名啊."
　　常醉自失地一笑:"还是先了却此地吧.洛海,你留下来善后,其他人都回去吧.也听听如烟那边怎样了."

　　池洛海答应一声,却听常醉又长叹道:"逝者已了,就让她安眠吧."从怀中取出一块火红色的玉诀,微一沉吟,轻轻地搁在叶夕澜胸口,又凝视了一会儿.衣袖一挥,已带着呼吸先行离去.
　　尚暄望了池洛海一眼,也带着叶怜嘉和风暖佩离开.
　　刚才叶夕谰自戕那一幕早叫苏浅脸色发白,这一得令便急急离去.本来杀得痛快的汤包范也因这结局感到不舒服,拍拍池洛海,也抬脚走了.片刻间场上只剩下池洛海及其麾下帮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