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颜》龙羽燕

13、第 13 章

　　三天里，常醉任由部下忙碌，自己并没有采取什么动作。在声势造成前，任何贸然的行动都是不妥当的。以一帮之力与整个江湖对抗，虽然自己不惧，但也不是智者所为。

　　在令汤包范去小西天修炼后，常醉亦将自己闭入静室，如他这样功力接近颠峰后，最重要的不是如何获取更高深的功力，而是如何保持自己的斗志不至于丧失进取的动力。江湖上多少高手不是败给敌人，而是败于内心的厌倦。要想有所动力，最简单的莫过于给自己寻找更高的挑战吧。

　　审视着手中的逍遥江湖，毅然将含有重大意义的神火扇转赠景麟，一方面固是勉励后进师弟，另一方面也隐含着与过去决裂的含义。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自见过粉艳侯后反复思考的决心。

　　特别携带尚暄一起拜访，也是一种试探。由于先天的限制，江湖中的女子高手多半都走的是取巧之路，固然有研习大唐凌厉杀势的豪爽女子，但声名最著的女子三门中，有两门都走的是惑人路线，先封印敌之法力，然后慢慢磨其血性。威力固大，但如果功力相差不远，鲜少能在三两回合内结束战斗的。

　　根据江湖流传种种，常醉怀疑月无波习练的也是其中一种，隔帘会晤，完全可以确定对方的声音固然是天成美妙，但也脱不开后天的习练有素。江湖上此类武功，流传最广的莫过于盘丝的魔音摄心，但从尚暄几乎没有抵抗力看来，对方似乎又非盘丝一脉。

　　如果无法猜透对方的心思，那么以绝对的实力硬来也不失为一种破解的好办法。但是常醉不认为粉艳侯的实力只止于用美色来诱惑敌人。常醉自嘲地笑笑，对于美色，天下男人的克制力都不见得强到哪里去吧。当自己可以将36件灵武都集于麾下的时候，能不能达到轻松应对呢？常醉没有把握，但这却是一个显见的诱惑想法，虽然是月无波首先提出的。

　　高手相争，只差厘毫。但再强的武器，如果不会用，也只比废铁稍强。江湖上也不是没有过高手被一群新丁围殴而死的。至于那种把盘丝当大唐使用的白痴，就更不用废言了。

　　如何扬长避短才是重心。常醉自问单打独斗，天下能及自己的寥寥无几，就算不敌，全身而退也毫无问题。但既然大家都公认如此，自然会采取群战一途来克制自己。

　　蚁多也咬死象呢。常醉忽然升起一个念头，无醉山庄内人数寥寥，强攻的话…不过随即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先不说此举属唐突美人，简直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不合自己的风雅本性。而根据叶怜嘉小丫头所言，粉艳侯显然妙算无遗，有恃无恐。稳稳占着地利不说，只怕更有强援伏兵。何况目下，彼此也友多于敌，何必行此下下策。

　　那个女人，她到底想什么呢？如果有旁人在侧，一定会诧异常醉口中喃喃吐出的字眼。

　　但是常醉毕竟是常醉，三日的静思，也使他理清思绪，无论是为了心中那个隐秘的愿望，还是为了自己的雄图大志，搜集36件灵武都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既然是机会，那么自然要抓住好好利用了。常醉大笑着推门而出。

　　“帮主。”“公子。”

　　眼前的局面叫常醉一征，聚义厅中除了按时返回的汤包范外，其他人除了冉玉歌，居然全体都在。按理，各有职司的他们该很忙碌才对。

　　“公子，有人送来这个包裹，说需您亲启。”苏浅困惑地递上一个扁平的包袱，上面的结是松开的，显然曾被打开过。这也不奇怪，常醉乃一帮之主，虽然指明送他，但这样来路不明，自然会由部下先行处理，再交常醉定夺。

　　包袱里的东西应该就是部下们会集的原因吧，常醉想着揭开了包袱，现出其中交叉平躺着的一双碧色双剑。

　　“连理双树。”饶是常醉定力过人，也依然觉得意外，只是三天，就有了这样的收获。太过轻松的容易，难怪部下个个一脸惊诧。

　　“还有其他吗？”常醉抬眼望苏浅。

　　“还有这封信。”苏浅递过一封封口的信笺。看过包袱里的东西后，她没敢贸然打开信件。虽然猜不透对方的用意，不过既然送来正在搜求的灵武，应该不是恶意。

　　“送信的是什么人？”常醉一面拆信，一面问道。

　　“一个黑胖少年，信送到就走了。”

　　“江湖传言，公子欲求36灵武。前蒙公子不弃，对小徒青眼。古训，投之以李，还当报之以桃。前日意外得到灵武之一，倾城功力区区，得之亦不过令神兵蒙尘，不若转赠方家。请公子笑纳。

　　越倾城 ”

　　寥寥数行，常醉瞬息看完，心中感叹，果然。在听苏浅描述送信人形貌时，常醉心中便已有大概轮廓。没想到自己一时之举，得到这样的回报。不知下落的12件之一就这般轻易落到自己手中。

　　放下信，拿起连理双树，传说这把武器乃一对痴情男女坟前精魂所化双树，攀枝连理，象征在世虽不能合枕，来世愿永无分离。以此木为剑，因至情贯其中，也可成绕指柔，也可以断金玉。

　　虽然过程如此轻松，但常醉心中并不觉得欣喜，虽然是自己种下的善因，所以结出这样的善果。但是，其实，与其说是要得到三十六件没有生命的武器，不如说是要击败或者收揽使用武器的人。

　　诚如越倾城所言，江湖三大以文著者，水无鱼，东月梓，前两者除了文采斐然，武技亦在绝顶高手之列，惟有她是纯粹的以文见长，虽然武功也勉强在平均水准之上，但在常醉这等高手眼中，完全不值一提。但是这不等于她没有延揽的价值，居上位者，要擅长利用各类人才。江湖中武功远超越倾城的高手多矣，但越倾城的长处却也是他人无法轻易替代的。

　　而且传言她和龙十少的关系异常密切，龙十少正是偃月青龙的持有人，独立特行，不依附任何一方势力的存在，自身自然有着相当骇人的实力，大唐第一高手一直推之为韩末，但事实大唐官府藏龙卧虎，龙十少的实力就绝不在韩末之下。

　　这样的人才，不能收归麾下着实是一种遗憾。常醉心中轻叹，越倾城的信笺写得十分客气，但也暗示着到此为止，常醉对景麟的馈赠，她用相应的方式来回报，所承的情自然一笔勾销，彼此之间再无牵涉。

　　人说越倾城傲岸自许，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