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云淡风清》泼猴

27、故事

　　一声深深叹息。

　　安佑警觉地跳了起来，寻了声音来至沙发背后。眼前的景象沙砾般，蜇痛了眼睛。瞬间，呆若雕塑。

　　有亨含笑看着他。软弱无力的声音。

　　“我着了道儿，动弹不得。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杀我灭口。二，帮我把衣服穿上，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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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你温柔的指尖点落在我的掌心。

　　清清淡淡地腔调诉说着爱的情意。

　　将目光移开，不去看你。

　　这样幸福的时刻，我竟然悲伤起来。

　　因为怕。。。怕一切的美好只是瞬间的泡影。。。

　　怕下一刻，会因为想念你指尖的温柔而难过哭泣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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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佑俯身过去，单膝跪在了有亨身边。小心地将地上人扶助着，眼睛刻意忽略掉那触目可及地吻痕。手指间是有亨衣服上的金色扣子。一颗一颗地，他将它们圈套扣好。连串的动作节制不失温柔。而有亨则始终观望，静默无声间脸上却是挂着妩媚绚丽地笑。

　　“看来，我的命算是保住了，对么。”

　　有亨发出问话的时候，安佑正将他从地上抱起，打算放进长沙发里。听了言语，始终不曾回望的安佑不禁抬眼。此刻怀中的有亨，分明是要多勾魂就有多勾魂来着。但不知为何，于安佑眼中看来，竟是恍如隔世般陌生。对面前的诱惑熟视无睹，安佑反倒觉得心里针刺样疼起来。

　　把人放进沙发的柔软里，安佑也挨着坐下。忽悠地伸了手臂，掌心最温暖柔软之处贴在有亨额头上，淡淡地笑容浮动。

　　“事情会演变到今天，我们每个人都很无奈。天命不由人，谁都不曾想的。你我两个各为其主，所做之事原也秉持各自道理。没有谁是错的，心里清楚不过。抱歉二字自不必对对方讲，但，倘若你要。。。我还是会说的。”

　　“亨呐，抱。。。”

　　“够了。”

　　安佑言语间说的轻描淡写，但其实句句在理。他们两个，特殊的身份背景，决定了各自所做之一切都没有对错。但，有亨还是感到了不公平。因为心有不甘而越加气恼。于是，不等安佑说完抱歉的话，便先一步阻断。

　　微微扬起下巴，将魅的架子端足。开口瞬间，脸上的妩媚亦是浓重起来。

　　“帮我拿杯酒过来，身上没劲儿。要白酒。”

　　“你现在还可以喝酒么。”

　　安佑愣了下，不解的问。

　　有亨睨目瞅他，眼角一弯。

　　“我身上的道儿心里清楚，酒是恢复体力的最好良药。你信我自然就是了。”

　　于是，安佑不再发出异议。听命地离开。

　　房门才关上，下一刻，有亨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索然冷漠。心里仿佛药罐翻倒，苦味漫溢。

　　安佑说的“我们谁都没有错”不断在脑海反响。低头看着手腕上水钻链子，星星点点的光亮针芒入眼，恨意渐涌。只有有亨自己清楚晓得的事实，刚刚的对峙中，他输了。仿佛一场无声竞赛，谁先动情，便是败者。显然，通过刚才安佑的表现，那样沉着自定。有亨感到自己先前一切的计划彻底完败。

　　因为胜浩的泄密，有亨决定了要给予害死自己深爱的哥哥的凶手已报复。而他的手段便是要铺陈一张神秘且浓情地网，让安佑自己投落，然后在他临死挣扎时刻，狞笑着告诉他，从来没有爱过，一切只是为了报复。让猎物即便死亡也要感受到比地狱更深刻的绝望。

　　意外地是，有亨在后来渐渐发现。这张网似乎不仅仅捕捉到了安佑，甚至连自己也身陷其中而不可自拔了。

　　日本的铁轨事故后，经历生死令其彻悟。怨怨相报何时了，况对安佑地情已经不是意志可控。回到大宅，几日地思索下，有亨终于决定要放下一切，和安佑认真来过。

　　本当一切都会向好处发展，偏偏又再次横生枝节。最最令有亨意想不到的，安佑竟然也是在欺骗自己。与其说安佑的身份令有亨错讹恼恨，倒不如说眼下一切的情绪，其实是因了安佑的欺骗。毕竟，在有亨早早打算布网时候，便对安佑的身份大抵猜测知晓来着。

　　孤孤单单地一个人，感觉身心都已沉堕在了无尽黑暗中。这样子的难过，竟是比被胜浩欺辱时更胜了千百倍数。

　　安佑端了酒杯进来时，有亨连忙整理神色。尽管他已经粉饰的很好，但安佑还是捕捉到了那片刻的悲痛。为了不被发现，有亨刻意低了眉眼。因而，安佑在门边蹙眉的神情，自也不曾不他看到。

　　“谢谢”

　　有亨用眼神示意安佑喂他喝酒。看看瘫软无力的手掌，安佑俯身过去。扶了有亨的脊背，看着他温顺地饮尽自己手中的酒。

　　两人间如此近密地距离，安佑清晰地看到有亨微微突起地喉结，一下下的颤动。尽管喝的动作不快，但却不曾有过一丝喘息。满满一杯的白酒，就被他缓慢地一滴不拉地饮尽。

　　心下有所惊诧，因为有亨的酒量。当有亨的嘴唇离开空的被子后，瞬间便将安佑的目光收入眼底。似乎读懂了此刻心底所想，有亨开口。

　　“这样药力散的才快。”

　　似是而非地点头。安佑握着空的杯子坐在有亨身边，静静地观察。果不其然，闭目养神的有亨稍稍片刻，手掌就已经可以动作了。再不多时，竟已行走自如。

　　“好了。我们回家吧。”

　　有亨站立起来说这句话时，微笑着拉了安佑的手。些微呆滞，安佑还是随了他的脚步。离开幽暗地房间，穿过人群繁涌的大厅，站身在只有了两人的电梯空间里。尽管彼此间距离亲密暧昧，但不知为何，安佑看有亨的时候，竟有着隔岸观花的感觉。无形地障碍悄无声息地阻碍在了他们中间，且还在不断益加着。仿佛，此刻的亲近，是为了下刻的分离。

　　走出门廊，浓重暗沉的天空下，红毯尽头，轿车已经停靠准备。看到有亨过来，司机连忙打开车门。引擎发动，车子稳稳的开出大使馆。建筑物两扇不同房间的暗影里，四双眼睛各怀叵测地观望离去。

　　看，天阴了。。。

　　车子行驶在高速大桥上，两边桥下便是了漆黑寒冷地江水。

　　有亨贴靠在一侧的车窗上，眼神掠过前处的后镜。几辆车子在出了大使馆后便跟着，始终保持一定距离。心里晓得是哲承派的。应该是碍于自己，而在伺机而动。

　　收回目光，瞥眼旁边的安佑。瞧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根本不曾注意其他。冷笑划过嘴角。

　　“停车。”

　　毫无预兆地命令，司机和安佑都感到惊讶。车子缓缓停在路边。

　　“我们一起透透气去。”

　　有亨微笑着开口，安佑蒙怔着随他下了车子。两人依靠在桥栏上，冷风扑面而来。

　　将目光从江面转到一边，弯着眼睛，有亨脸上挂着很好看的笑容。

　　“记得你问我的那句话么，安佑”

　　“你说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我会怎样。”

　　“现在，可以给你答案。安佑，我会难过，一定会的。因为你是我生命中爱上的第二个人，恐怕也将是最后一个。”

　　“但。。。。”

　　有亨的眼光忽地深邃起来。

　　“即便如此，有些事情还是得你独自面对。”

　　听到这里，安佑不由随了有亨若有所值的目光向后望去，远处，几辆黑色车子停靠，引擎还在突突的冒着热气。

　　“呵呵，我要走了。祝你好运，我的爱。”

　　有亨说着便转身。不期然，安佑忽地拉住他，一把将其抱进怀里。

　　有那么片刻，有亨心头惊动来着。也曾错觉安佑的举动，但很快便辨别出，他并非通常认定那样想要用自己做挡箭牌。

　　头贴着安佑的耳廓，柔软而冰凉的质感。圈在脊背上的手掌，力量狠卓。明显的离别意味。

　　好半晌，安佑才稍稍拉开有亨，直视他的眼睛。眸光晃动间，轻吻浅啄。

　　风，真得很冷。

　　拉了有亨的手，安佑亲自为他打开车门。

　　“无论如何，不要忘记。我，纪安佑，曾经爱过你。”

　　拍拍安佑地脸颊，有亨洒脱地回答。

　　“好的”

　　车子发动，有亨从车窗里向着外面摆手。坐正身子，衣服超然地样子。但，不知不觉间，水钻的手掌开始了颤抖。一直不断地颤抖着。

　　============== 故事。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