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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萤火虫之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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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轻男孩子的声音:
“昭和二十年,九月二十一日晚上,我死了。”
这是一部动画片的开头独白,周围非常安静,只有那个叫诚田的十二岁男孩睁着大眼看着自己已经死掉的身躯。
“小洁……”最后的意念里还是只有妹妹,渐渐地心脏终于不再跳动了。
人一死,便有苍蝇迫不及待的叮了上来。如果是被□□炸到,烧伤面积太大,而死掉的,还会有爬动的蛆……
看到这一幕没有人不触目惊心,这只是日本二战阴影下的两个孩子的生活剪影,用动画这种细腻的表现形式表现而已,有眩目的颜色和悦耳的音乐,还有战争应该有的一切残忍与丑恶。
先不讨论为什么中国动画片再过五十年也还是皮毛之痒,或是根本不会有这种体裁的内容,因为我毕竟从宫崎峻的笔下看到了,也感受到了,这就够了。
战争让十二岁的诚田与四岁的小洁没了母亲,并让诚田亲眼看到自己浑身缠着爬满蛆的纱布的母亲,被丢进了大火里……,战争也让诚田没了父亲,一个海军。父亲的死让幼小的诚田明白了,什么不会失败,什么世界共繁荣都是假的,什么都是谎言。
特写:唯一没被炸平的学校操场上,终于没了漫天飞舞的硝烟和黑色的灰烬,夕阳的余辉也就显得特别亮晃晃的,能感受到暖暖的温馨。这种短暂的温暖与安静,只是为了安慰需要哭泣的人。诚田为了不让妹妹哭泣,给她在单杠上翻着一个又一个跟头,妹妹蹲下年幼的小身体,任眼泪飞驰,镜头拉远了,黄亮亮的背景上,两个小黑点……
他们去了婶婶家,于是婶婶从三口人变成了五口人,随着妈妈死了,再到爸爸死了,婶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以说叔叔和表姐吃干的,诚田与小洁喝稀的,粮食是配给的,婶婶这种女人怎能让自己家的未来为没有未来的人做出牺牲?
诚田推车走了很远的路回到已经是废虚的家中,在院子里挖出了战争还没开始时埋的宝贝。
这时,影片的色彩变得明亮起来,有绿野有蓝天,有小洁快乐的笑声,因为那些宝贝,战争开始后就变成奢侈品的东西,比如:糖果、梅子、奶油。
宝贝给了婶婶,诚田只留下了一铁罐子糖果,他们在乡下的绿野里奔跑着,享受着难得的喜悦,本该属于孩子们的喜悦。
婶婶是刻薄的,恶言冷语总是最能打击幼小的心,诚田在发现一个山洞后,决定带妹妹离开需要看脸色的婶婶家。
-萤火虫之墓-
山洞里没有电,晚上小洁会怕,哥哥用早已空的铁罐子装了无数抓来的萤火虫。在漆黑的山洞里发出它们的时候,孩子们的喜悦达到了高潮。
我小时候抓过萤火虫,知道它们有的只会爬,有的会飞,有的肥肥的,长长的,有的长得像小蜜蜂,不同的亮度,不同的绿色萤光。它们在蚊帐里飞舞爬动时的情景是我儿时最深刻的幸福回忆。
当然,第二天,满地都是萤火虫的尸体,妹妹将它们埋了。
“妈妈埋在哪里了?”妹妹突然问,很平静,没有哭。
哥哥呆住了,他费了多大劲才瞒住的真相,没想到妹妹早知道了。
“一棵没有名字的樟树下面……”战争开始,坚强的哥哥没哭过,但是看着妹妹一把把捧起成堆的萤火虫尸体,细心埋葬的样子,泪水不得不夺眶而出。
-空袭带来的福份-
食物没有了,吃蜻蛙干;营养不良,就去农民的地里偷红薯,结果被打得遍体鳞伤。是不是战争让人都从自私变得更自私,从冷血变得更冷血?影片开始时,兄妹俩穿得很干净漂亮,现在已经卖得不剩什么,从家里带出来的衣服也卖得一件不剩,已经快衣不遮体。这时空袭又来了,哥哥看着拼命逃出家门的人流,有了新的打算。
于是向外汹涌滚动的人潮中,有个瘦小的相反运动的身影。拿走没有被拿走的食物,拿走还算能典当的衣务。
可是空袭不是三天一次,有时候很多个星期也不来一次,这时,在这种环境里便会乞求再来次空袭吧,这是恶毒吗,变态吗,一点也不吧。
-幼小的先离去-
因为营养不良,四岁的小洁,长了满身的湿疹,走到哪里都是挠来挠去,哥哥再也看不到她在山洞前奔跑的身影,医生在做出判断是湿疹是营养不良后就不再多看他们一眼了。
“营养在哪里?”诚田愤怒地对医生吼着。
“下一位。”医生见得太多了,早麻木了。
诚田年轻而心碎的声音:
“那一晚,小洁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诚田紧紧搂着妹妹,看着妹妹用泥土为自己做的“肉串”,嘴里含着以为是糖果的扣子,死掉了。
第二天,诚田烧了小洁,带着骨灰离开了山洞,他自己也再没回去过。
-死亡与火车-
收尸工人将诚田与另外一些孩子的尸体归拢时,发现已经看不出图案的铁罐子,一扬手丢得老远,盖子开了,又有无数的萤火虫儿飞了出来,照亮了妹妹前方的路。
“小洁——”
“哥哥——”
“我要一粒糖果。”
“好啊,我们回家吧。”
火车上,有明亮温暖的灯,虽然乘客只有他们两个,虽然外面的天很黑,但是他们穿得很整齐,吃着铁罐子里的糖果,幸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