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皇子》紫爷

4、4．打听

　　为了得到奶娘，刘玄凌决定让叶紫岚重返宫廷，假装怀上龙种。

　　而要让叶紫岚重返宫廷，首先要搞清楚叶紫岚为什么甫一进宫，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打入了冷宫。可是叶紫岚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有一大堆的莫名其妙。

　　会是她丫头冒充小姐的事情败露了吗？刘玄凌听说叶紫岚是假的，香儿才是真的后，并不怎么吃惊，反倒觉得恍然。怪不得她又丑又笨，举止也粗鲁得很，毫无大家闺秀的样子。他思量了一番，觉得东窗事发的可能性很小，否则一项欺君之罪压下来，就可以要了她的命。现在她只是被打入冷宫，肯定是为别的缘故了。

　　刘玄凌对这种事没有经验，叫她去向冷宫里的妃嫔请教，叶紫岚去了，回来说：“大家都猜是我本家出了事。”

　　刘玄凌觉得这个推测很有道理，于是详细问起叶府的情况。叶紫岚说得很粗糙，显然对家里的事一点也不上心，不对，就算她上了心，估计也抓不住关键。只不过还是有一点让刘玄凌心中一动。叶紫岚提到，叶大将军长年征战在外，已经有两、三年没回过府了。

　　是了，他手握重兵，动辄得咎，并不奇怪。只不过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这种事情，太监肯定知道。就算不知道底细，肯定也知道叶将军现在的处境，叶府现在的处境。刘玄凌心中计议一定，便让叶紫岚去向俞真打听。

　　第二天，叶紫岚鼓起勇气向她最不喜欢的俞公公走去。她特意等其他人都领了饭走光了，才上前，怯生生地叫了声“俞公公”。

　　俞真老大不耐烦地抬起眼皮子一看，见是傻不拉叽的散财笨女叶紫岚，两片肥厚的嘴唇立即咧了开来，扯出一个令人厌恶的笑容。“哟，叶才人，您今儿个起晚了吧？小平子，还愣什么，赶紧替娘娘盛饭，多放点肉丝。”

　　小平子倒是眉清目秀人模人样的，他手脚麻利地盛了饭菜递给叶紫岚，叶紫岚接过去，却还不走，一副有话要说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俞真行走皇宫，早练就了一副铜皮铁骨，并不怕她提出要收回先前的银子，所以毫无愧色地挺着肚皮道：“怎么，娘娘还有事？”

　　“公公，我想跟您打听一件事。”叶紫岚鼓起勇气道，“公公可知道我爹爹的消息？”

　　小平子在旁边听了，心里直摇头。这叶才人可真够笨的，要问消息，怎么不拣给银子的时候问？现在两手空空也就罢了，还不知道说句漂亮话，奉承一下俞公公，就这么白眉赤眼地直接张了口。若是碰上俞公公心情不好，铁定要吃憋。

　　俞真水泡眼骨碌碌一转，道：“娘娘的父亲是叶风叶大将军吧？”得了叶紫岚的肯定，他接着道，“这前线的事情我可说不准，不过奴才的干爷爷在御前伺候，许是知道一些。娘娘若要打听，奴才就帮娘娘跑跑腿，只不过嘛……”

　　他朝叶紫岚使了个眼色。

　　叶紫岚傻乎乎地看着他。

　　俞真想，这叶才人真是蠢到家了，这还不明白。他勉为其难地伸出两根手指，来回摸自己的下巴，这在当时就是要钱的明示了。

　　叶紫岚大半生浸淫在洗衣洒扫煮饭这样的勾当里，哪里见过这种暗示手法？她瞪着看了一会儿，奇道：“俞公公，你下巴痒吗？”

　　俞真的脸僵住了，小平子和小安子拼命忍住笑。俞真皱眉，火冒三丈地道：“娘娘倒有时间说笑，奴才却还有不少事要做，就不奉陪了。”

　　俞真气呼呼地走了，叶紫岚垂头丧气地回屋，把事情和刘玄凌一说，还做了一遍俞真的手势给他看。刘玄凌虽然没经历过，可一猜就知道这个手势大概是要钱。可怜这女人笨成这样，竟然还以为俞真下巴发痒。

　　打听个消息也要钱，这还真够麻烦的。

　　两个人吃了饭，下午的时光通常在叶紫岚帮刘玄凌缝制冬衣、而刘玄凌歇中觉中度过。砸成两半的床已经勉强修好了，只要不用力就不会塌，房顶没法修，叶紫岚和俞公公说了几次，都没个结果。为了挡开房顶破洞的毒日头，叶紫岚在床上撑起了一把伞，刘玄凌就睡在伞下。

　　叶紫岚习惯了吃好中饭就哄刘玄凌睡中觉，刘玄凌本来没有午睡的习惯，愣是被叶紫岚培养出来了。说起来，他变成婴儿以后，的确有些力不从心，动不动就犯困。他正被叶紫岚拍得昏昏欲睡，从来没人敲响过的破门板忽然被敲响了。

　　叶紫岚和刘玄凌同时一惊，叶紫岚慌慌张张地想找地方藏他，可屋里一览无余，哪来地方藏？刘玄凌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指，身子被一层银光裹住，慢吞吞地飞上了房梁。

　　叶紫岚看傻了眼。原来他是这样上去的呀！

　　门外的人见没人答应，拍门声又重了些。

　　叶紫岚见刘玄凌藏好了，忙应道：“来啦。”她开门一看，外面是一个十五、六岁，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正是俞公公的手下小平子。

　　“平公公，你怎么来了？”叶紫岚吃惊地问。

　　小平子尴尬地笑道：“娘娘叫我小平子就是了。”

　　叶紫岚把他让进屋，小平子举目四顾，房顶的破洞，斑驳的墙壁，东倒西歪的床，床上的油纸伞一一映入眼帘。这叶才人住的地方可真叫人大开眼界呀！他心里大大摇头，这个叶才人真是笨得出神入化，有那么一大锭银子，怎么不叫俞公公把房屋修缮一番，偏要喝什么奶？

　　本来他也是不想管闲事的，可是见叶才人笨成这样，又吃了那么大的亏，不知怎么心就软了，想帮一帮她。他道：“娘娘，先前你问起叶大将军的事，这事在宫里并非什么秘密，当初娘娘被打入冷宫时，这事就传开了，奴才也听闻过。娘娘的父亲叶大将军驻守边城，月前皇上要他出兵攻打北越，他坚持戎机未到，拒不出兵，皇上一接到叶将军的上疏就恼了，这才把您送进了冷宫。”

　　“噢……”叶紫岚呆呆的，光知道点头，却不知道还该问什么。

　　小平子却很机灵，一边暗叹这叶才人真是笨得惊天动地，一边直言道：“不过娘娘的事也不是没有转机。皇上并没有撤了叶大将军的职，京中叶府也很安稳，只要叶大将军前线立功，娘娘重返宫廷指日可待。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急也急不来。娘娘这里的条件这样差，当务之急是先修书一封，让俞公公带出宫外，他得了好处，自会关照娘娘。”

　　叶紫岚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为何她要修书一封？修书给谁？为何要俞公公带出宫外？俞公公怎么会愿意帮她跑腿？俞公公又能从中得些什么好处？

　　小平子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仍不明白，耐性性子解释道：“娘娘可以修书一封给在宫外的叶夫人，信中写明原委。让俞公公去送信，叶夫人一定会打点俞公公，俞公公得了好处，自然会来关照娘娘了。”

　　这回叶紫岚总算听明白了，只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愁眉苦脸地道：“可是我不识字。”

　　刘玄凌差点从房梁上一头栽下来。小平子则在心中哀叹，我的娘哎！一定是叶才人从小就笨得离谱，怎么学也学不会，否则一个大家闺秀，将门千金，怎能不识字？

　　接下来，小平子的提议倒让刘玄凌对他刮目相看。他道：“不识字也没关系，其实娘娘送一封无字信给京中的母亲，她自然知道如何做。”除非她和叶才人一样笨，他心里道。

　　“这也有用？”叶紫岚心里还有一个结，她并不是真正的叶大小姐，叶夫人会理她么？

　　小平子道：“有用无用，总得试试。奴才是悄悄出来的，不能留得太久。”他说着就告辞了。

　　小平子一走，叶紫岚就急忙征求刘玄凌的意见。相处了这些天，她竟有些习惯凡事征求一下刘玄凌的看法。她并不相信刘玄凌真活了六百岁，不过她承认这个婴儿有些特殊，至少比自己有主意。刘玄凌道：“你先抱我下去。”

　　“你为何每回都是上得去，下不来？”

　　刘玄凌一阵气闷，这还不是因为他的法力只有那么一丁点？这移物的神通最是消耗法力了，他初次用是因为地上太脏，结果上了房梁才发现移动这么点距离就已经把他的法力耗干。这次又是情非得已而用之。现在他可真是一点力气也挤不出来了。

　　叶紫岚说了自己的疑虑，刘玄凌却让她照小平子的话去做。叶紫岚不明白，刘玄凌懒得多费口舌，叫她只管照做就是了。

　　怎么这样简单的道理，这个笨女人都想不明白？刘玄凌闭上眼睛睡觉，不愿再浪费时间思量她究竟有多笨！他虽然不知道叶夫人让她假扮叶紫岚进宫的缘故，可是其中必有苦衷。现在叶夫人最怕的就是事情穿帮，欺君之罪非同小可，她必定会尽力隐瞒。叶紫岚一封无字信过去，肯定会把她吓傻，到时自然会把俞真打点的服服帖帖。

　　至于信封信纸就更简单了，直接问俞真要。俞真一听叶紫岚要修书给母亲，立即送来了文房四房。信一送出，三天内俞公公就差人把叶紫岚的屋子修理得妥妥当当。这期间，叶紫岚也不知道刘玄凌使了什么法术，把自己变没了，直到晚上负责修理的小太监走了，他才一脸疲惫地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