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如此主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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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后燥热难当，有人却能在炎炎烈日下寻得一处可以安睡的清凉，也不知是这人今日运气好，还是她天生就深谙此道。渔阳城郊有一片幽谧的小树林，离开了喧闹的街道，行人也鲜少，不失为一个偷闲的好去处。
乐鱼现下正躺在树林中一块平整的凉石上，用一片不知从哪里寻来的宽大树叶掩了面，睡得很是安详，竟也不怕虫叮蛇咬扰了她的清梦。
除去四仰八叉的睡相不说，野径幽林卧石而眠，确有些宁静质朴的风雅意趣。
忽然，乐鱼的双眼咧开了条懒散的缝，耳朵也微微耸动。很显然，除了她以外，另有人也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
乐鱼并无刺探他人隐私的嗜好，也不想招惹是非，在心里骂了句“真倒霉”，起身准备另觅清净。
“人在何处找到了吗？”熟悉的嗓音，乐鱼身形一滞，支楞起两只耳朵，重又躺了回去。
“我吩咐你去查的事，现在有消息了吗？”赫引清懒懒的声音里少见的带了一丝威严。
“是，已经有眉目了。”答话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据属下查探，世子当日遭遇几路人马追杀，拼死突围后体力不支，倒在晋州梅岭镇，被当地一户普通人家所救。”
“可有受伤？”
“有几处剑伤，但都没有大碍，只右腿关节受伤严重，曾有数月不能下床。”
“现在伤势如何了？”
“回少主，”那人答道：“救世子的人家似乎精通医术，他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身体已无大碍，请少主宽心。”
“那就好……”赫引清明显松了一口气：“那么他现在……”
“少主！”那人猛地抬起头，双眼噙满了晶莹的泪珠。
赫引清顿时大惊失色，骇道：“你哭什么？”
“少主有所不知，世子虽然获救，日子却并不好过，成天被人奴役，属下看了痛心不已啊！”
“怎么回事？”赫引清问。
“世子现在穿的是粗麻布衣，吃的是糟糠野菜，干的是牛马重活，总之境况凄惨，酸楚非常啊！”
“究竟是怎么了？”赫引清再问。
“想当初，我刚一查探到小侯爷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晋州。晋州本就偏僻，梅岭镇就更是穷乡僻壤，属下查访数日，才找到了世子的落塌之地。”
“说重点。”
“少主特意交代过属下，先不要惊动世子。所以属下只敢隐身于暗处偷偷观察，一看不要紧，世子的境遇催人泪下，属下痛心疾首……”
赫引清再也受不了了，上前掐住那人的脖子拼命摇：“痛心你个屁啊，现在是拽词的时候吗，跟你说过多少遍，没念过书就不要乱用成语，显得你水准很低！限你一句话之内说清楚，否则下个月别想领月饷！”
那人被赫引清掐得喘不过气，艰难道：“少主你忘啦，我们已经两个月，没见到半文钱了，饷银什么的，早就不想了。”
赫引清就要崩溃：“不是让你们忍一忍吗？！现在是特殊时期，少爷我也很困难啊！你们就不能体谅点吗？不能体谅点吗！你说不说？不说少爷我现在就把你卖了换钱信不信？！”
“说！我说！”那人拼死挣脱了赫引清的毒手，飞速概括道：“收留小侯爷的那家人特别穷，爷儿俩就靠一间包子铺为生。小侯爷为了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伤好以后不肯离开，留在那帮忙，日子过得十分艰苦。”
赫引清气哼哼地整理衣服，道：“明明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偏在这啰嗦，故意跟我找茬吗你？”
“好了我知道了，找个机会向他表明身份，告诉他我也平安，省得他担心。”
那人咳嗽着答应。
“上京呢，最近有什么动静？”赫引清舒了一口气，又问：“敢再啰嗦我揍你！”
“回禀少主，现在朝政已由厉亓一手控制，人员经过这两年的清洗，已经全部换成了厉亓的羽翼。那个利欲熏心的老东西，少主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做梦，梦见……”
“停，停，我对你的春梦丝毫也不感兴趣。”赫引清抬手打断他：“澄州呢？公主还没有动静吗？”
“是。据说还在调养，没有打探出什么消息。”
“这倒奇了，长公主不该如此缄默才对。”赫引清思考片刻 ：“这样野渡，你回去后吩咐下去，特别注意澄州的动静。”
偷听了这么半天，才知道这个八婆男叫野渡，乐鱼点点头，名字倒起得清雅脱俗。
“是，请少主放心，属下尽量办妥。”
赫引清朝他怒目而视：“尽量？！是一定！尽量我怎么可能放心？态度给我放端正点！”
“是，我尽量一定。那么属下先告退了。”野渡从善如流。
“等等，还有一件事。”赫引清又想起些什么：“那个乐鱼，你也给我查一下，看看她究竟什么来历，尤其要查清楚她和…是不是有联系。”
乐鱼一个激灵：敢查我？
野渡霎时间红光满面，激动得不能自己：“真是可喜可贺，少主您终于想通了！我早就跟您说过，莞姑娘毕竟已经走了这么多年，您就算再放不下，也是时候告别过去，展望未来了。那位乐姑娘虽然谈不上什么出身，但难能可贵的是她对您的一片痴情啊！就单冲这一点，您也应该认真考虑一下。咱们不枉主仆这些年，实在是太心有灵犀了，来这儿之前，我对乐鱼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
赫引清的表情如同吃了只苍蝇。
乐鱼的表情就像吃了一群苍蝇。
“经过我缜密的调查考证，乐姑娘双十年华，肤白貌美，虽然称不上绝色，但气质极佳。”野渡滔滔不绝：“据说她武艺高强，轻功卓绝，更有传言说她便是江湖神偷行不空的关门弟子。乐姑娘她还交往广泛，与武林各路英雄都有来往，口碑极佳。哦对了，徐子期徐大侠对她尤其是推崇备至，引为至交。”
乐鱼颇感震惊，原来自己的口碑竟是如此之好的吗？
“不过少主放心，”野渡朝赫引清狗腿地笑了笑：“乐姑娘虽然广交，但并不滥交。除了少主以外，我还没听说她对哪个男子感兴趣过。”
赫引清冲过去对他一阵拳打脚踢：“让你多管闲事，自作主张，胡说八道！什么肤白貌美气质佳，我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用！”
乐鱼冷笑，气死最好，叫你陷害我，自作孽不可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如此主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