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众矢之的（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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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
“奴婢在。”远如从大厅走进内屋。
“把今个内务府新送过来的宫装拿出来替我换上。”
“是。”远如又快步走了出去。
我这才拉过姝妍道，“有什么话等我从皇后那里回来再说，你先回房去打理下，也准备下明天晋见时候要穿戴的衣裳首饰，一定要按规矩来，万不可逾矩，快去吧。”
我无视姝妍眼里的疑虑，让永万将她送了回去。
远如伺候我换上了新制的宫装，深紫色的内裙，外披一件淡紫的纱衣，环佩叮当，一切都象征着我贵人的身份。发饰上我只吩咐远如梳的服帖些，依旧简单的由白玉簪子挽了，便携着远如向皇后的凤翔宫走去。
这是我第一次晋见皇后，虽说只是传唤，我依然想做的细致些。凤翔宫和皇上的启轩殿同在皇城的中轴线上，而我居住的无痕殿是在皇城的西片，离凤翔宫颇有些距离。
一路上，我走的很快，根本无心打量周围的景色，脑子里浮现的是宴会册封当日初见皇后时的惊艳。高贵中透出摄人心魄的妩媚，这样的风姿卓越，比我想像中的更加出色。一想到要跟这样的女子为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一会，终于到了凤翔宫。磅礴大气又精细绝伦，这进宫时第一次到这里来个皇后请安对这宫殿的印象。而如今我早已无暇顾及。
“冷贵人请稍后，珠儿先进去禀告皇后主子。”珠儿笑吟吟的在门口迎接我。
我又让远如整理了一下衣衫，才片刻，珠儿就回来带我入内了。
我深吸一口气，提起罗裙缓步向屋内走去。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我行了标准的宫廷礼。
“冷贵人不必拘礼，来人，赐座。”
“谢娘娘。”我起身在皇后的左手边坐下，皇后端坐在塌上，只是着了便装，月白色描金花的薄衫，简单的发饰只坠了一枚黄金的步摇，有着出水芙蓉的清秀。
赐座之后，皇后只是摆弄着桌上金丝笼里的花雀，并不与我搭话。
这不是我最常用的一招么？心里暗暗笑道，脸上却不敢泄漏半分，依旧是诚惶诚恐的低眉顺耳状。
正犹豫着要不要由我来打破这个沉默，皇后突然发话了，轻柔道，“你瞧本宫这雀儿可好？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可是也因为常见，极易养活，也肯跟人亲近，反倒比那些娇贵的更讨人喜欢。冷贵人你说是么？”
“皇后所言极是，奴婢也是这么想。”我焉能不知你的言下之意？
皇后依旧嘴角含笑，“冷贵人与本宫倒很是相合，以后要多到这凤翔宫来走动走动，这宫里虽大，能说话的人却也没有几个。”
“蒙娘娘抬爱，奴婢已经不知如何报答了，娘娘这是要折煞御寒了。”我不着痕迹的在惶恐里带了几分欣喜。
“册封的事，冷贵人大可不必放心上，本宫只是觉得贵人面善，也顺便卖个人情罢了，日后好好服侍皇上即可，本宫自会对你另眼相待，定不会亏待与你。”
“是，娘娘的恩典御寒定当铭记于心。”
“恩，那就下去歇着吧，明一早还有许多礼节。”皇后自始都微笑着，“对了，冷贵人着这新宫装很是合身。”
是夜，我在床上辗转反侧。
索性就披了件风衣出来透透气。深夜的皇宫宓静祥和，远处隐隐可见太液湖边的点点宫灯，弯弯绕绕，似乎没有尽头。
徐徐的风吹起轻薄的衣角，吹乱额前的刘海。
此刻，我真的有点退缩，如果当初初选时不是费尽心机，此刻，我是不是还赖在娘的身边撒娇？我这样赌上自己的一生，只是为了。。。。。。。值得吗？娘又会真正的欣慰么？
深深的孤寂像偷溜进门缝里的凉风，凉凉的贴在心上。我不由蹲下来，紧紧的抱着自己，似乎这样可以温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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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我便起床收拾妥当，携姝妍一同去了凤翔宫。
大厅里来的人还不多，我与姝妍只是低低的说着闲话。姝妍倒也没再提起昨日的不快。
忽闻门口一阵嘤咛笑声，抬眼一看，是颜如玉与陈静诺一起正往大厅里走。换了贵人的装束，颜如玉一脸的春风得意，顾盼间，眼波流转，熠熠生辉，发髻簪着一枝黄金的描花步摇，好像正是先前梅嫔赏下的那枝，楞是比先前似乎更美了几分，此时身边的陈静诺虽也是差不多的装束却是完全被比了下去，倒像是跟在颜如玉旁边的宫女，全然没有胞姐陈皇后的绝代风姿，更别说皇后的贵气天成了。
心里不由暗叹，同是一母所生，也有着相似的眉眼，怎么会给人的感觉会如此大相径庭呢？
说话间，她们也进了大厅，姝妍早就离座盈盈的福了下去行礼，我亦站了起来微笑注视着她们。
这就是宫廷，权利与阴谋，地位与荣耀，等级分明。仅一天前，大家还都是身份相当的秀女，此刻便分出了高低贵贱。
“冷贵人的这身贵人宫装很合身呢，比原先可好看多了。”颜如玉笑得愈发灿烂。
“颜贵人过誉了，跟贵人的绝色容姿一比，御寒都无地自容了。”我也笑的灿烂，这话可一点也不虚假。一边也跟旁边面无表情的陈静诺微笑着颔首。
颜如玉对我的赞美倒是一点也不谦虚，只是话题一转，“这一届秀女，只有我们三个被封了贵人，冷贵人倒是比你嫡出的姐姐先拔了头筹呢！”
恰巧宫女搀着冷凝霜从门口迈了进来，许是刚巧听到了颜如玉方才的话，冷哼一声，只对着颜如玉和陈静诺略福了福，连正眼也未瞧我一眼，便甩着帕子扶了宫女到西侧的椅子上坐下了。
我不由略皱了皱眉，“嫡出”两个字确实像针尖刺了下心头，我可以接受别人对我的轻视，却无法容忍别人对母亲的侮辱。
只是现在，我刚被推上浪尖，可不是可以肆意的时候，唯有咬牙忍住，已经忍了八年，还会就差一这回么？只怕将来要隐忍的多着呢，但是总有一天我定会全部讨要回来！
我很快恢复平常，淡淡道，“只是侥幸凑个数罢了，御寒并非是无自知之明之人，而以如玉姐姐的绝色聪慧，定可得到皇上的青睐，以后怕还要仰赖姐姐多照顾。”
陈静诺无视我们的唇枪舌战，早就在一旁坐下自顾自喝起水来。姝妍则是一脸受伤的站在我的身边，也是，只怕这“嫡出”二字对她而言也很是刺耳。我用力的握住姝妍的手，感觉的出，她也很用力，这样可以给彼此力量，让我在一片寒意中略微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说话间，所有新晋的秀女也都来齐了，都一一给我们三个行礼，只是在对我行礼的时候，神色都颇为勉强，连以往还比较亲近些的也没有例外。我只有无奈的苦笑，皇后，你可真是把我推到了风口，以后的日子怕是没那么好过了。
不过，倒是有一个人例外，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行礼的时候自然得体。我不由多瞧了几眼，就这份宠辱不惊，就值得我高看几许。是礼部侍郎家的叶岚岚，面容精致，身姿婀娜，眼神平静，清澈，似水仙，淡淡的，虽不出挑，却很耐看。
或许，她才是这些人中最强的劲敌。
又片刻，后宫所有的嫔妃们都来了，我们纷纷起来行礼。凌妃的明艳，梅嫔的娴静，容嫔的娇弱，成嫔的雅致，一时间，大厅里环肥燕瘦，缤纷多姿。这皇宫，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美貌。
正思量间，陈皇后扶着珠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到上座缓缓坐下。大红色的锦袍滚了一圈明黄色的边，下摆上绣的龙凤呈祥呼之欲出，乌黑的发髻上凤舞的黄金簪子，和项间圆滑玉润的碧玉珠子，更是张扬着主人的身份。如果说昨晚见的皇后是温婉可人，那么此刻的皇后则是尊贵华丽。
“恭请皇后娘娘金安。”
“免礼，都坐下吧。”皇后只是随意的挥挥手。
只有主人才能够这样的随意吧。
“今个所有有名分的后宫嫔妃们都在这了，新晋的几位贵人、常在、答应是第一次来本宫这里正式晋见，本宫有几句话必须要交待。”皇后环视一下四周，一字一句道，“本宫一向以后宫和谐为基本治理后宫，最不待见有人专宠于圣前，雨露均施才能够长久祥和。你们尽心伺候皇上，恪守本分，本宫自当赏罚分明，有你们晋升享受荣华的日子。如若不然，本宫绝不轻饶，轻则宫规处置，重着移交宗人府，到时候就算是皇上想护着你们，也得碍着祖宗家法！那个时候可别怪本宫不护着你们。所以，无论是为了你们自己，还是为了你们的家人，都最好循规蹈矩，本本分分。”
一席话让新晋的几位都顿时面色肃然。我虽不惧她，对这番话也是心服口服。
“是，奴婢们定当牢记娘娘的教诲。”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又道，“今个晚上开始，你们就可以开始侍寝，你们的绿头牌也会送到执事太监那边，本宫希望你们好好表现，都能够得到皇上的青睐。”
众人脸上俱是一红。期待，兴奋，羞涩，惶恐，迷茫。。。种种表情都复杂的出现在众人的脸上。我只是木然的听着，这一天终于快要到来了。。。。。。
“那么今个晚上就本宫做主安排。。。。”说到这里，皇后顿了顿，温柔中又闪烁着凌厉的眼神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扫过一圈居然停留在了我的脸上。“冷贵人先侍寝吧。”
什么？我？我顿时一惊，心脏似乎成了想要逃离的兔子，四处乱窜。天哪，难道这就是昨天皇后所说的另眼相待？？
我早已慌乱的顾不得礼数，仓皇间正巧与对上了皇后的眼睛，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温柔，似乎，还有一丝玩味。
“奴婢。。。”我正想着怎么推脱，皇后立马打断了我的话，“就这么定了，冷贵人早些回去准备吧，到时候自会有执事公公来接你。”
“奴婢先行告退。”除了接受，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在退出大厅前，我一一接收到了众人嫉妒，不屑甚至愤恨的眼神，连姝妍的眼神都。。。。好嘛，这下皇后彻底又直接的把我推向了风口浪尖，看似风光无限，能让多少人羡慕。然而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双手在伺机要把我推下去。我这样的容貌，这样的家世，能保住我的平安么？皇后，即使是这样，将来，我还要对你讲一句谢恩！在这后宫里，我原是这么渺小，这么无力。。。。。。。
更重要的是，我还全然没有准备好去怎样迎接我的夫君，迎接我人生中这最重要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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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毫无悬念，就是女主的第一夜啦～～～～还不知道要怎么写，是让她一夜就得到皇上的认可呢？还是。。。。各位都来说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众矢之的（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