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山/骸/云】From Pole To Pol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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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一次里包恩说，或许山本武才是最适合成为杀手的男人。
也不知道当事人是不是对这个评价有所耳闻，估计是没有，反正，总而言之，眼下这支最被看好的潜力股正在并盛骄阳下的街道上笑容可掬地发传单。
“店庆折扣价哦！还有新品种的寿司……茶水免费……哈哈哈周末可是要提前预约的，我家的熟客可多咧……”扎着印有竹寿司标志的头巾和围裙，皮肤黝黑笑脸清爽的少年颇受路人的侧目，怀里一大摞传单很快就少掉一半。天气颇为炎热，他倒不像一般年纪的孩子那样毛躁，始终耐心到位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家传手制特别配料……欢迎品尝……日本第一竹寿司哟……啊！”
山本武的声音出现了一个停顿。握着传单的手还维持在送出的姿势，正准备路过他面前的另一个少年放缓了脚步，异色的双眼里露出了同样轻微的惊讶。
“哦呀？”
《From Pole To Pole》
山+骸（+云）
六道骸最近不常到并盛溜达，自从有了雾守这么个说法之后他就更加有意识地想将自己与彭格列区别开，但除了心理上的排斥反应之外，还有个原因，并盛町那一派令人生气的祥和温暖总让他感到气场不合。
泽田纲吉是个和事佬，每每拦着狱寺不愿跟他掐架；里包恩的话，动起真格来他也知道悬乎，所以不想主动挑衅；云雀恭弥倒是旗鼓相当又禁不起找茬，只是每次一干起来那人就兴奋得忘了饭点，骸惦记着黑曜一群家中嗷嗷待哺，只好中途撂句轻便话拔脚跑走。一腔年少热血得不到尽情挥洒，容易滋生出诸多怨怅：
“真是不足取的世界呢……”（快来招惹我啊！）
今天他散步到了并中，本来打算略微地找云雀耍一耍，不过远远发现加百罗涅的车停在那里，就又转道回来，想不到在路口撞见了雨之守护者。他跟山本武无甚交集，百无聊赖中灵机一动，心想坑这家伙一记顺便探探对方虚实也好。
山本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位正揣着一肚子坏水准备找他当冤大头，笑嘻嘻把传单递上去。“哟~骸，好巧啊。”
“KUFUFU，彭格列守护者的副业还真是豪华得让我惊讶。”接过传单瞟了一眼，骸的眼神里不做掩饰流露出讽刺的意味。山本愣怔了一秒。
“副业？”转眼他又恢复了大大的笑脸。“啊，不是打工啦，这个是我家的店庆！老爸交待给我的任务啦。”
“……”话锋的重点被微妙地理解偏了。骸不易察觉动了动眉梢。难道这个人是想巧妙地转移我的注意力吗？
不，应该不是。他对上山本一片清净的棕色眼睛。向着一个曾经敌对过的、现在也不算了解的家伙这样毫无防备地报出家门背景，应该只是个单纯的傻瓜吧？
但是等一下！万一这是彭格列某种诱敌深入的策略……
反派君一边装作低头看传单的样子一边在脑中进行着高速推理。山本杵在他旁边，以为他对寿司产生了兴趣，更加热情洋溢地介绍个不停。
“每天都直接从渔家进新鲜材料……阿纲他们也常来……”
“喔？”
“我爸的手艺可好啦！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你当众表演切鱼片的刀法……”
理论上，如果这些细节被卖给彭格列的敌对家族，偷袭的机会简直可以找出一大堆。六道骸逐渐肯定了面前少年确实缺根筋，然而与此同时他心中也越来越升起了迷惑。
——该说过于天然所以刀枪不入吗，还是说，正因为看上去全身都是破绽，反而让人无从下手？骸很有冲动想要把他戳醒。
甩了甩手里的传单：“这样好吗？把你们的事情如此轻易地告诉我。”
“诶？”山本歪了歪脑袋。“你不是要来吃寿司的吗？”
“……我为什么要去吃寿司？”
“我家寿司很好吃的！就连狱寺那么挑剔的家伙都说好，哈哈~”
“我可不打算和黑手党群聚——”糟糕，说串词了。
“那可以周一来，周一人最少。而且既然是我们的同伴，优惠更多也可以的哦。”
“同伴？随便定义我会很……”慢着、一开始想讲什么来着？！明明是在对话为什么竟然会不知不觉被牵着鼻子走了！六道骸的警惕性立刻重新占据了上风。“总之这样可笑的邀请还是省省吧，不管你再怎么骗人上钩，我都没有和彭格列亲近的打算。Kufufu……从一开始你就在浪费时间，明白了吗？”
意外失去场面主导权使最初的闲心转化成了隐约的焦躁和不快，不良少年有些后悔自己的无事生非，决定果断抽身。撇下一头雾水呆在原地的山本，六道骸潦草点了点头就朝街对面走去。不过几步之后他又听见身后传来了不解而恳切的响亮喊声：
“我没骗你啊？竹寿司可是童叟无欺的！真的！！要是还不信的话就来免费吃一次吧！！”
骸没再做声，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拧着眉把攥在手里的传单扔进了垃圾桶。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云雀恭弥在第一回见面时就对自己讲过的那句台词：我已经不想再跟你丫说话了。
哪怕鸡跟鸭讲，嘴皮子上他也是个绝对不愿意落下风的执拗家伙，几天过去报复心仍然愤愤未平，最终敲定了另一种将计就计的方针。
“欢迎光临——诶？！”
看板郎从柜台后面直起身时撞见黑曜一行人正浩浩荡荡开进自家寿司店。城岛犬推搡着柿本千种，MM骂骂咧咧拽着挖鼻孔的弗兰，库洛姆髑髅朝他微微鞠了个躬，而那为首的一位最后进来，抿着嘴笑得异常温文有礼：
“Kufufu~上次承蒙邀请了。”
“啊、但是——”
“并没有限定我一人份，对吧？贵店童叟无欺。”骸的微笑越发粲然，山本感觉脊背上哧溜凉过一阵。没有等他回答，黑曜的头儿已经一声令下：
“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哦。”
“万岁~\(≧▽≦)/~！”
“哇啊——”山本眼瞅这一群人好似蝗虫过境，无可奈何只好挠着后脑勺苦笑起来，“这下可闯祸了啊，要是老爸知道又要罚我多干活啦……”
他拈过毛巾擦了擦手，“话说你们人多要不要坐里面？隔间还有电视的哦。”
骸看着山本把兴高采烈的众人领向里间，一边毫无障碍朝陌生的对方说着话。
“你头上的苹果真有意思啊！是订做的帽子吗？”
“不是哦，这是me的发型而已。你看我师匠的发型就是凤梨。”
“喔喔！好厉害啊~”
“骗你的。”
“果然吗？啊哈哈……”
蓝发少年望着他们，笑容变得一点点稀薄起来。
这个人是真的奇怪。明明刚刚被别人消遣了吧？因为不谙人事所以显得这样天真无邪吗，还是……他拥有一些其他的什么？不知为何，六道骸并没有产生恶作剧的快感，却在内心深处涌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里间真的有电视，不过播的只有体育频道，男孩女孩们吃得欢畅，顾不上别的。山本武忙进忙出，休息的空隙便也过来坐一会。骸抿着茶听他解说棒球比赛，偶尔管不住嘴刻薄两句。
“刚才那个动作叫做滑垒！而且是很难的一种！我也做过一次不过没有成功。”
轻蔑脸，“这种毫不优雅的运动有什么好玩的……”
“很好玩啊！真的，改天骸要不要来试试？”
“……”好像又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对话模式里。
少年哼了一声，这次打定主意不再让自己卷进去。他觉得鉴于长期跟这号人物朝夕相处，狱寺隼人的暴躁度和泽田纲吉的吐槽欲都是被锻炼出来的。骸当然丝毫不打算变成那样，但他隐约也明白自己似乎并不会真正因为这个人而生气。
打闹时的恼火和战场上的愤怒有不同的性质。
有些世界，他不讨厌，但也不想融进去。有些东西，他知道好处，但也并非必须。
开小差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回过神的时候山本已经不在旁边。骸下意识地转开头向外扫了一眼，出乎他意料，他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保护费。”
是云雀恭弥。
走出隔间，门帘下面能看得见山本正和来人站在店门口。刚被吃了霸王餐，又逢山大王来盘剥，少掌柜的居然依旧是那副无忧无虑的嗓音：
“云雀你还真是严厉啊！”打着哈哈求情。“今天的进账有点少，我的零花钱都要赔进去了。差不多也放我们一马嘛？”
风纪委员长冷若冰霜。“这是规定。不交的话就在这里咬杀你如何？”
“啊哈哈那可麻烦了，我还得看店呢……”
“……而且客人要是抱怨起来，生意就更难做了哦？”
云雀浑身一凛，山本惊愕地扭脸，骸抬手掀起了布帘，朝门框上斜斜地一靠，红蓝双瞳里浮动着意味不明的调侃。
“Kufufu。人家是小本生意，云雀大人也不高抬贵手？”
对面的黑发少年没有过多踌躇，马上杀意全开地绽开了笑容。“的确，看起来咬杀你似乎更有意思。”
“哎呀哎呀，还真是……”
在骸撤出三叉戟、穿过一边向着云雀挡上前去的时候，山本武听见他轻轻勾了一下嘴角：今天的饭钱，这就算是还你了哦。
电视转播的声音暂时失去了吸引力。少年收拾着碗筷一边惦记着骸和云雀打到什么地方去了，云雀那家伙可是超强的，骸没问题吗？
趁着黑曜的几人还没有发现他们的骸大人失踪，山本忍不住出去在街里四下找了一圈。虽然他觉得六道骸经常说着不知所云的话，而且也很固执己见的样子，但就凭刚才把云雀引走这一件事，山本立刻本能认定那个家伙其实也挺不坏。果然是同伴吧，好脾气的雨属性一边四处搜寻，一边巩固着这个会令六道骸本人欲哭无泪的结论。
还好，跑出几条街他和骸碰了个正着。
云雀似乎已经回去了，雾属性全身血淋淋摇晃着，唬得山本赶紧往前两步：“你没事吧？！早知道我就给他钱好了……”
“Ku……fufu……”骸喘着气笑出一声。“没关系，我也把他打了个差不多德性。”
“哈哈，那个人的爱好就是打架呢。”山本想着要不要扶他一把，不过骸拄着三叉戟自己晃开了，他就没有伸手。两个少年一前一后，慢吞吞穿过并盛的街道往回走。太阳已经偏西，山本看着前面这人拖曳得细长的影子。许久蹦出一句：“不如你俩都来打棒球？”
骸脑内想像了一下拿着球棒的云雀恭弥，有点想乐。“……这次又是为什么？”
“那样就不会总是受伤了。”
“……”
六道骸没有回头，一直静默着。山本想了想，又笑着认真补充道：“啊，不过也不是绝对啦。有时候棒球选手也会受伤，比如说今天那个滑垒姿势，在——”
“山本武。”
“啊？”
骸停下脚步，山本看见他的侧脸似笑非笑。
“你最好不要变成黑手党。”
里包恩说过，也许这个人反而是最有潜力成为杀手的人——
“我吗？我还是比较想打棒球呐。不过老爸可能也想让我继承寿司店吧。选择起来也挺叫人困扰啊……”
知道他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骸缓缓地叹了口气。“是呢。”
——那一定会是更加令人困扰的吧。
FIN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山/骸/云】From Pole To Pol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