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墨熙尘》ωá爵﹏．&浮

4、CHAPTER4回溯

　　杏色的阳光照射下来，灼伤了眼睛。
　　若无法永远铭记，那么还不如相忘。

　　你会忘记么？

　　“……如果，有一天，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想我呢……”

　　为什么、为什么我却没有回答？！
　　端木集团。赫赫有名的少董，端木净尘。

　　端木净尘。

　　阳光自医院的蒙上薄尘的玻璃窗洒进来，破碎成一片一片。
　　心隐隐寂寞。

　　阳光流过指尖。
　　而这一次，我想我真正想做的只是逃避。
　　逃避你，逃避我自己，逃避我和你，一起度过的，一切，一切。
　　隐约记得昨日时光。

　　一切恍如隔世。

　　*** ***

　　“喂……喂……”
　　盲音。
　　挂了？

　　他木然。心脏剧烈地起伏。“咚咚”节奏乱续。

　　“端木净尘。”
　　“净尘！”
　　“尘——”
　　慕倏影紧拽了一下他的手，他回过神来，眼神空洞，凝成一片黔黑色的雾霭。
　　而他脸上的表情被阴影掩盖，然后他幡然醒悟一般，几乎是冲出客厅，穿鞋。

　　“端木净尘，你干吗？”倏影急急跟了出来。
　　“泠顗翾挂我电话！她不会突然挂我电话的，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她出了什么事情！”
　　“你疯了？！那只不过，只是一个电话而已……”
　　“你不明白。”他深深地睇了她一眼。

　　泠顗翾，泠顗翾，又是泠顗翾！
　　为什么总是这个女人！

　　然后，他猛的甩开她的手，她“啊”的一声摔倒在地。
　　可是他却没有回头。
　　她却干脆跟了上去。
　　端木净尘，你是否还是这样。
　　你还是再次选择了，为了她，离开。
　　然而，忘记和记得究竟哪个比较痛苦呢？应该是，两者都，非常痛苦吧……
　　而他，知道不知道？

　　拉开Bugatti Veyron的车门，才发现身后赫然立着一个纤小的身影。
　　“慕……倏影？”
　　“你去找她么？我也去！”
　　“你别闹了好么,我不是去玩啊！” 他紧紧的扣住她的手腕，一阵疼痛的麻木立即从手腕处涌了出来，弥漫弥漫，弥漫至周身，她挣扎着，企图从他的手中挣脱。不过，显然，那只是一种，飞蛾扑火般的徒劳。
　　她的眼神固执，发凌乱的纠结。
　　“我知道……就是我因为知道，所以，才非去不可！” 她忽然笑，小梨涡深深的、深深的陷进去，而后，泪盈于睫。
　　他愣住。
　　她甩开他的手，钻进车厢。
　　“怎么？你还不走么？”
　　*** ***
　　再次拨过去，盲音。
　　净尘坐在Bugatti Veyron中，如急速的风，而耳边只听的抚在脸颊上“呼呼”的风声，有一点麻木。错过的排排路灯，昏暗的光线两成一串串，鹅黄色的河流，向远处的更远处流去。
　　他的表情僵硬。
　　副驾驶座上的她则是面无表情。

　　凝滞的空气。

　　泠顗翾对着净尘缓慢地勾起嘴角的弧度。
　　“我说过，你不需要干涉我的事——”将笔记本电脑整个地摔向他。
　　碎裂。

　　说不需要我干涉。
　　其实我只不过是怕，我只是怕来不及，只怕再也来不及……
　　去保护你。
　　只是你从来不知道。
　　或许，你根本是不屑一顾。

　　只是，为什么，心跳会这么剧烈，为什么，头会变得好痛，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是不是，如果，我出事，你也会这样紧张地想起我？”她幽幽的呢喃。
　　“你说什么？！”他一激灵，下意识的一踩油门，疾驶的车忽然失去动力，因惯性，在空旷地马路上“呲”打了个圈。他和她的后脑同时重重的敲在座位的靠背上。
　　“很痛吔……”
　　顾不得后脑的疼痛，他转头望向她，“慕倏影，你刚刚，说什么？”
　　“我只是说，是不是如果我出事了，你也会这样紧张地想起我？”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她将头转向车窗。

　　果然。
　　那么，好吧……

　　她粲然一笑。

　　来不及细想，Bugatti Veyron再次行驶在夜间。

　　笑。
　　*** ***
　　“喂，这位小姐……”车上下来一对胖胖的男女，男人扶起了她。

　　泠顗翾紧闭着双眼，气若游丝。脸色由苍白转为了惨白。大量的血液由脑部不断不断的涌出，血液的腥气与夜雾搀杂在一起，染湿了她灰色的风衣。染湿了灰白的地面。染湿了一切一切与之接触的物体。
　　暗红色的粘液吞噬了天地间的一切。

　　车灯打在她的脸上。闪烁闪烁。她脸上的轮廓依然清晰。

　　“泠顗翾，老公，她是泠顗翾！”
　　“什么？”
　　*** ***

　　Bugatti Veyron驶进一条小巷，她回家必经的一条，逼仄的小巷。
　　车灯打在两个胖胖的身影上，影子被支离破碎的拉的很长，很长。
　　“咔”他打开车门，跑下车。

　　“顗翾! 泠顗翾!”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远远看到你，却觉得，我们隔了一世的距离，为什么我怎么喊你，你都不回答我呢，泠顗翾。

　　“端木少爷……”那对男女微缩着，惶恐的眼睛望着他。
　　“泠……”凝固的黑暗中，他脸上的表情难以窥见，只是面对那片暗红，一言未发的沉默。而后，迅速抱起泠顗翾，启动Bugatti Veyron。冲进一片黑暗。

　　地面上的玫瑰色血液凝固成了褐色。

　　*** ***
　　医院。
　　“抢救中”赤色的灯。
　　净尘和倏影默默无言的坐在抢救室门外的椅子上。
　　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插入头发中。

　　“你什么意思。”
　　“你不过是商品，你的文字你的全部都不过是商品，你所拥有的价值，已经清晰地打在你钱包里的那张银行卡上。”
　　“你在威胁我？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你有什么权利践踏我的尊严？可笑的家伙！你以为你就有权利这么说？你个疯子。”她笑。
　　“你不过是个女人。你与这个世界上的无尽的渣滓一样，将沦为云烟。”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唉——”他深吸一口气。

　　而一个男人，正从走廊处的那端，一直走过来。“哒哒哒”零碎的脚步。
　　他抬头。
　　迎上一对同样褐色的眼，狭而长的单眼皮，瞳中弥漫着一片如夜雾般危险的雾气。
　　极美丽的一个男人。
　　或许因该说，他美丽的不像一个男人。

　　“端木净尘……好久不见。”
　　“泠熙。”

　　*** ***

　　她听过这个名字，泠氏企业的总裁。同二十九岁的端木净尘一样，都是商界的奇迹。只是因该都是为了她吧，为了那个叫泠顗翾的女人的那个贸然的决定。于是搞得两大财团不和云云。
　　果然红颜祸水。
　　她笑。

　　未来得及收回笑容，只见端木净尘被泠熙扼住了衣领，“砰”的一声，推到墙壁上。他的脸逼近他。
　　“泠熙，你发什么疯！”净尘的眼圈因为愤怒变的微红。
　　“我发疯？端木净尘，都是你，就是你把她害成这样，她现在生死未卜，你是不是挺高兴,啊？”泠熙扬了扬眉。
　　“你给我搞清楚，谁都不想看到泠顗翾现在这样子！”
　　“你给我闭嘴！”啪，泠熙挥起一拳便砸上净尘的脸，他一闪，那一拳重重的坠到了墙上，细细碎碎的墙灰滚落下来。
　　地上灰白一片。
　　“呃……”路过的护士在一旁赶紧走过，却不敢插手此事。
　　而她只是默然的看着他们。

　　净尘挣扎了一下，将他反摔到墙上。
　　“该死的。”他仰起拳头。

　　“你们两个到底想闹到什么时候？！”清冷的声音。
　　他停止。
　　她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当然如果你觉得如此这般闹下去，让那些娱记拍到照片，然后登上头条：‘端木集团少总昨日于医院于泠氏企业少总互相殴打’可以救到你们所谓的禁脔泠顗翾的话，那请你们继续。”

　　他放开提着泠熙的手。

　　泠熙整了整被揉乱的西装。目光停留在慕倏影身上。
　　“怎么，泠总，在想我这个管闲事的女孩子到底是谁，是么？”
　　“小姐，你很聪明。”
　　“哦，是么？可惜我是端木净尘的人哦。”她浅笑，黛色的双眸泛着水一样的光泽，唇边的小梨涡轻微的跳动了一下。
　　泠熙只是笑。
　　对，他绝对是一个危险的男人。
　　又美丽又危险。

　　她走向净尘，挽起他的手，“净尘，你没事吧？”
　　“恩。”
　　他的目光似想透过抢救室的门看穿里面的一切。

　　门居然打开了。
　　脸色凝重的医生极职业性的表情，“对不起，端木少爷，我们已经尽力了。”
　　“什么？！”
　　“泠小姐她以后恐怕很难恢复到以前的状态……通俗来说，这场车祸对她的伤害很大……她今后，应该……是一个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