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素的妖怪》Jun

14、14第二心，牛魔王家的宅斗故事（五）

　　蕊公主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倒不像是这个草原部落的人，皮肤略有些黑，换做现在的话说是健康的黑色。
　　蕊公主许是婚姻生活并不如意，从王上的掌上明珠突然降落成牛府小儿的妻子，心里落差是很大的，严肃的脸色也不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明媚少女，而像是被生活荼毒了很多年不得翻身的妇人。
　　开道的四个壮硕的女子让出一条道来，蕊公主坐在圆凳上，这是这个屋里除了竹欣躺着的那张躺椅以外唯一拿得出手的家具了。
　　蕊公主掖了掖竹欣的被角，转着手上红宝石镶嵌的金色戒指，说道：“姨娘是何必呢，好赖命是自己的，在我们草原上，最瞧不起不惜命的人。”
　　躺着的竹欣自是不会回答她的，竹欣流了这么多血，尚在昏迷之中。
　　岚因瞧得，屋内隐了身的千粟子正在安静的等着。
　　蕊公主并不在意岚因的存在，又抬起竹欣的一只手看看，那只手包扎很是瓷实，纵使这样，血迹还是隐了出来。
　　蕊公主叹了口气，说道：“哎，总归你不是我们草原的儿女，是不会懂得，我又何必强求于你。”
　　蕊公主说完，蜡黄的脸抬起瞧了瞧岚因，并无表情，站起来同那个带岚因来的小厮说道：“你也看见了，回去禀了夫人，我已经来劝过姨娘了。以后你们无事，少来烦我。”
　　说罢，蕊公主仍由那四位壮妇开道，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院子。
　　岚因听见小厮瘪嘴抱怨了一句。
　　既是千粟子也在，岚因也不必在这里久待，仍由着小厮带出门，拜了王夫人，说是出去找药引去了，仍会回来的。
　　王夫人谢了一句，虽然牛府很大，要什么药材都会有人送过来，可这里毕竟是藩国，很多药材下人们都没见过，这个大夫是从大唐而来的，医术应该更高一些，还是有求于人，让下人打了十两银子给岚因算是置办药材的钱。
　　岚因出了牛府，看见算命摊前的男人排成长龙，伸着手等着苏青青握住他们的手给他们算命，不喜。
　　原本苏青青一直是寸步不离跟在岚因后面的，因为得到了一颗心恢复了肉身，这些日子又躲在森林中行进，如今到了繁华的集市，自然被吸引住了。
　　她本是天性活泼的兔子，并不急着找那七心，如果找不到那七心，她觉得现在这般样子活着也挺好的，自然不懂得岚因心里的打算。
　　因为岚因出符没有喊苏青青，导致她一直以为岚因还在牛府，在算命摊前调戏了男人到无趣，等着太阳落了山还没见到岚因出来才真的开始急了。
　　苏青青想去问牛府的管家岚因为何还不出来，又想着是自己要在外面玩不愿意同岚因一起进去的，几番纠结下来抬头看见岚因从牛府出来，才破涕为笑的。
　　而岚因，只好无奈的装作自己是才从牛府出来的样子，并不想告诉苏青青他已经在打探了很多的消息，也在客栈等了苏青青一个下午了。
　　岚因同苏青青住在王夫人给他们安排的客栈里头，因是那日苏青青在牛府门前调戏良家妇男，多年来跟在菩萨身边的认知，让岚因突然觉得，他同苏青青这类妖怪，根本就是一个世界的，很多观念都不和。
　　换做别的妖怪失手将苏青青打死，肯定不会像他这般不听菩萨劝言要将苏青青再次救活的。
　　苏青青其实也纳闷，这些日子自己也没招惹那个岚因，怎么就几天不搭理她，不说一句话了，对于爱说话的妖怪，没人说话算是很严厉的惩罚，而自己的法力又尚未恢复，只得一个肉身跟在岚因身旁，现下也就岚因还能保护自己的。
　　第三日的时候，王夫人派了人来传话，说是牛二病情稳定了，不像以前一样喘气费力了，可否劳烦岚因过去瞧一瞧，看看是不是要改一改药方。
　　“你真会医术啊，我以为你是唬他们的呢，这次你带我一起去吧，我保证不闯祸的，不过我也不明白，上次我是闯了什么祸，你这些天都不跟我讲话，好像我是什么祸害一样。”苏青青拿着果盘放在岚因的面前，笑嘻嘻的讨好道。
　　最可怕的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岚因摇了摇头，回房收拾了药箱，出门的时候苏青青像个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到了牛府，却是张灯结彩，一副热闹的景象。
　　“岚先生来了啊，今日是老太君六十寿诞，夫人特地请岚先生过来一聚，顺便瞧瞧我们二爷的病，这位是？”牛府管家指着苏青青问道。
　　“关门女弟子。”苏青青抢着回答，见岚因没有否认，也压根没有开口的意思，稍稍定了下心，跟着岚因大摇大摆的进入牛府。
　　老夫人大寿，肯定首先是拜寿了。
　　岚因空手来的，苏青青贴心，随手找了块光滑的石头偷偷塞到岚因手中，岚因念了下口诀，将光滑的时候瞬间变成了一块精雕细琢的宝玉。
　　牛家大堂里，史太君和牛府现任当家牛千山坐在首座，右边依次坐着王夫人，蕊公主和牛大公子。左边坐着的就是寡居在牛府的先王妃，牛千山的姐姐牛千荏。
　　府中还有道贺嘉宾不少，岚因和苏青青既不认识也不在意。
　　“在下岚因，未曾知道老夫人寿诞，随身宝玉一枚，送给老夫人贺寿。”岚因献上宝玉，史太君并未展颜，粗粗看了一眼。
　　“听媳妇说，岚大夫本事了得，内院的妇人不治之症只靠区区草药便能化解，这玉跟着先生久了，我就借花献佛，给哲儿了。今这日子，如果哲儿在身旁就好了。”史太君望着天叹了口气。
　　“母亲，孩儿知错了。”牛千山握着史太君的手回应。
　　王夫人笑道：“哲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今日知道祖母寿诞，比着前些日子好了不少了，待会要劳烦先生仔细瞧瞧了。”
　　王夫人自上次岚因一张普通的药方将内院竹欣的身体调理的十分康健之后，便对岚因一直礼遇有加，时常派人送些好菜给岚因。
　　绕是一番家长里短了，苏青青听得困了。
　　蕊公主坐在凳子上，偶尔瞧瞧岚因，偶尔眼睛瞪着坐在上位的牛千山，然后在看看自己身边的小丈夫，不插一句话。
　　牛千荏句句讨得母亲欢心。
　　牛千山对着来访的宾客寡言。
　　酒宴落幕，王夫人请岚因过去给牛儿瞧病。
　　“先生觉得小儿的病如何了，是不是要改个药方子，小儿年纪尚轻，我想这么昂贵的药材用下去他受不起，我瞧着先生给竹氏开的那张方子不错，都是寻常的药材，疗效却很惊人。”王夫人渴求的看着岚因说道。
　　岚因心想，竹欣那身体就是干草吃下去也会很快复原的，她背后有个修行了八百年的老妖怪给她输送真气调养身体，而牛二早已魂归地府，不过是一口气吊着罢了，好赖吃不死救不活。
　　“医者，讲究对症下药，令郎的病，还是需要参汤吊着的。”
　　“我瞧着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脸色也好了许多，先生，你看还要多久我孩子才能醒过来呢。”
　　岚因瞧着，牛二的气色是比从前好了不少，这就是七心的功效了。
　　岚因瞧着王夫人，如果玉面狐狸当时把心给了这个女子，她就这样日日带在身旁，灵气是会慢慢地救治牛二。
　　可偏偏七心认了人主，是一点气息也察觉不到。
　　岚因替牛二把了脉，脉象平稳，同上次来的确已经大不一样。不过也就身体好了，魂魄早不在这具身体上了。
　　“这些日子有谁来瞧过二公子吗？”
　　“都是家里的人，哲儿这副样子，除了老夫人昨日晚些来过，其他的都是日日来的。理儿自不必说，他们兄弟感情好得很，所以每日下了课都会来玩会，他来自然公主也一起来的。大姑也关心的，每日午膳都过来陪我吃的。”王夫人回答。
　　那么除了老夫人来了一次，其他的都日日来过的。
　　说起来，岚因转了转头，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那只兔子精去哪里了。
　　此刻苏青青正在园中散步，碰上了吃好饭在亭子里消食的牛大夫妇。
　　牛书理坐在椅子上，喂着河里的鲤鱼，问道：“夫人姐姐，父亲现在凶得很，真怕有一日他会像打二弟一样打我。”
　　蕊公主似乎没有听到，亭子外还是四位壮妇守着，里面是牛大的丫鬟们在伺候了。
　　“夫人姐姐，等我大一点我们也住到外面去，他们就是欺负我，二叔他们一成亲就住到外面去了。”牛书理噘着嘴抱怨道，“可是出去我舍不得母亲。”
　　“他们不是一成亲就出去的，他们是老太爷死了以后被你们撵出去的，你是嫡房长子，出去也轮不到你。”蕊公主瞧着自己这个小丈夫，很无耐心解释。
　　苏青青从水中游了过去，避开了亭外看着的丫鬟，兔子水性不好，妖怪水性却好，当年打鱼吃，全靠了这身好水性。
　　苏青青游到牛大喂鱼的水面下，探出了个头。
　　牛大刚刚在堂中已经见过苏青青，现在觉得好玩。
　　苏青青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牛大果然不说话了，对着苏青青好笑。
　　“小东西，我跟你讲，这个牛家，你谁都不能相信，你看看你二弟，他就是你的下场。”
　　蕊公主说得吓人，可是牛大根本就没有在听，而是看着水底的苏青青好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