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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狐狸面具 ...

  •   汽车在拥挤不堪的市区慢吞吞的开了半个小时才上高速公路。
        张无霜不爱说话,她实在不晓得应该怎么巧妙而有趣的应对别人提出的各种话题,她太老实,也太诚实,只得默默地呆坐着,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她有些庆幸,司机叶安也是个极安静的人,沉默,严肃,绝对是那种别人不开口问话,他永远不会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他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的路,双手护在方向盘上,像个木偶。
        张无霜安静地坐在后座,旁边为她准备了各种果汁,点心,还有当天的报纸和几本杂志。她坐车的时候并不喜欢吃东西,也看不了书,更不像别人可以在车上安稳的睡觉。
        天气阴沉沉的,外面下着蒙蒙的细雨,有淡淡的雾气,车子飞驰而过,一排排树在退倒,一片片田园有的是绿的,有的则是现出丰收的金黄。
        张无霜喜欢下雨,可是她很不喜欢在下雨的时候坐在行驶的车里,感觉很闷,也略感烦躁。特别是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叶先生,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很远吗?”在高速路上行驶了两个半小时后张无霜不安地四处张望,想知道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可是望了半天,一点儿头绪也没有,很担心。
        叶安没有立即回答张无霜的问题,而是把车转到了路边,那儿刚巧有个服务站。
        叶安下了车,然后又为张无霜拉开了车门,礼貌的请张无霜下车。
        张无霜只得下车,像个被绑架者,她凝视着叶安那严肃又似乎故意让自己显得有些刻板的脸,等待答复。
        叶安埋着头不看张无霜,恭敬地道:“小姐,前面有家餐厅,我在那儿订好了位置,先去吃午饭吧。”
      张无霜微怒,坚持道:“请你告诉我要去哪里?”
      叶安这才抬起头来瞧她,严肃地道:“大约17点30分就可以到了。”
      这就是叶安的回答,没说地点。
        其实,关于目的地,不是叶安不说,而是他说了张无霜也找不到,何况主人交待他不能说。那是一个在地图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地方。如果不是保罗特别吩咐过要他载着张无霜跑足够长的时间,他是完全可以在眨眼之间用魔法把她瞬间带到的。他虽不知道主人的用意如何,但他绝对不会违抗主人的意愿,所以,不管张无霜怎么问,他都不会给她满意的回答。
        张无霜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看了看时间,无奈地叹息,“好远。”
      她机械地跟着叶安进了服务站旁边一家餐厅。后悔自己那么轻易就答应了那个混蛋保罗的要求。
        “请小姐先用餐,一个小时后我们出发。”叶安细致周到的服侍道。
        “叶先生不坐吗?”看叶安不打算同她坐下来用餐的意思,张无霜疑惑地问。
        “不,小姐请不必在意。请用餐。”叶安回答,将侍者送来的食物接了过来,又亲自端在张无霜面前,就像伺候他的主人一样伺候她。
        “叶先生——”张无霜站了起来,她受不了这种殷勤的服侍。坚持要叶安同她一起坐下用餐。
        “小姐,请坐!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请小姐用餐。”叶安面无血色的坚持站着,又往杯子里加了些水,放在张无霜的手边。
        张无霜无可奈何,她大约明白了,保罗对叶安似乎有某种可怕的约束力,绝不能违背的意思。
        于是,张无霜又坐了下来,浑身不自在的勉强用餐。心里对保罗的讨厌程度又增加了不少。确信保罗就是个自大,专横,没有礼貌,没有家教又极其冷酷无情的家伙!
        吃过午餐,雨已经停了,重新上路,越往城外走,天越来越蓝,空气越来越清新,抑郁的心渐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离开了高速公路,进入曲折的乡村小路。乡村小路是用细沙和碎石铺成的,有些地方高低不平,坐在汽车里非常颠簸,好像坐船似的摇摇晃晃,起起落落。
        张无霜在汽车里被颠簸得受不了。她没想到路程竟如此的远,还这么难走,后悔当初没有同意坐直升机来。不过,她始终忍耐着,这样的情景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然后车子在她看到的一座被大雾笼罩着高山前停了下来。
        山很高,几乎看不到它的顶端,周身被浓浓的雾笼罩着,看不清山里的情形。
        张无霜几乎想哭了,道:“我们到了吗?”
      “哦,小姐,我们还没到。如果您觉得累的话,我们可以歇一会儿在走。”叶安道。
        “不累,不累。”张无霜其实已经很累了,可她不想给叶安添麻烦。
        “辛苦了。”叶安似乎也觉得张无霜可怜了,惹上了不该惹的家伙。
        “比起我,叶先生才是更辛苦的一个。”
      张无霜的话让叶安深有感触,终于有个人能够体谅他的心情,很难得的有了一丝笑容,道:“小姐客气了。”
      “这山好高,好奇怪。外面晴空万里,怎么这座山会被大雾弥漫?”
      “这是迷雾森林。过了迷雾森林我们就到了。不过,若是小姐有电话想要打给谁的话还请小姐现在就先打了,因为进入迷雾森林和主人的庄园手机是完全没有信号的。”
      “哦,这么奇怪,岂不是余下的几天里我都不能用手机了?”
      “是的,小姐,真是抱歉。”
      “想必这是你家主人故意造成的吧?”
      叶安不承认也不否认,他没有说话,只是默不做声。
        在张无霜心中,又一次给保罗的形象打了折扣。
        张无霜感到很沮丧,她不能不去。张无霜在心底长长的叹了口气,也没有特别要跟谁打电话,索性就叫叶安继续走。
        汽车很快进入迷雾森林,不在颠簸了,可能见度却不足,林子里阴气森森,寒气逼人,好像被施了魔法正在沉睡一般。如果事先知道要来这种地方,无论如何张无霜是不会来的。小时候听老人们讲鬼故事,现在的地方正好就是老人们常常讲到的鬼怪们会出没的地方。她很害怕,总觉得会从迷雾中看不见的地方冒出鬼影儿来,将身子往下缩了缩,不敢把视线投到车窗外面。
        显然,叶安知道张无霜是害怕极了。便放了舒缓的音乐,开了空调,悄悄地在副驾驶座位上放了一小瓶类似香水样的东西,不一会儿,张无霜就倒在车子里睡着了。
        当她睡醒一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吃惊的发现汽车还在迷雾森林里行驶。她看了看时间,她差不多睡了一个小时,她在想他们是不是迷路了。
        本打算问问叶安他们是不是迷路了?还未出声,就惊呆了。
        因为,她看到车子前方有一头很大的梅花鹿从迷雾中蹦了出来。鹿长着褐色毛发,约2米高,头顶上左右两侧长着树枝样对称的长角,周身布满了梅花样的白色斑点,体形健壮,非常漂亮。它横站在马路中间,侧着头望着汽车,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显得极为淡然,竟给人一种空灵之感。在看到它的那一刻,张无霜只觉得时间都静止了。它,真的好美,好美。
        张无霜本以为叶安会停下车让梅花鹿过去的,可是,她错了。
        叶安根本就没有停车——
      张无霜失声尖叫:“不要——啊——不!”
      音未落,汽车已飞快的冲了过去。
        “小姐,你醒了?”叶安吃惊极了。他的魔力效果没这么差啊,她竟然提前醒了。
        “天啊!你撞到了它,你撞到了它。”张无霜痛心的说道。
        “什么?”叶安平静地问。她紧张万分的转过头去,以为梅花鹿被撞死了。
        可是——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汽车明明是冲它开过去的,它竟然没死,还好好的站在那儿。她揉了揉眼睛,怀疑刚才是不是看错了?或许根本就没有梅花鹿?可是,她分明看到了它。此刻,它还望着她呢,然后又跑进了迷雾里。
        “我刚才看到一头梅花鹿,还以为它会被我们的汽车撞死。可是——好奇怪,它没事。”张无霜不解地回答道。
        “森林雾大,或许是小姐看错了。”叶安说,微微一笑。
        “嗯,或许是我看错了。”张无霜低下头,十分困惑的想着那头梅花鹿。
        其实,叶安知道她没有看错,不过是他用魔法保护了那头梅花鹿而已。
        过了一小会儿,车子终于驶出了迷雾森林。
        一出森林,天地豁然明朗,夕阳无限美好,让张无霜感觉自己从梅城的秋天,迷雾森林的冬天,进入了生机勃勃地春天。
        青青的草地一望无际,许多不知名字的小花点缀着平原和山野。远处的小山丘上飘着朵朵似棉花般的白云,仿佛只要你轻轻伸出手去就可以摘下它们似的。一条蜿蜒的小溪水好似一条长长的银蛇滋润着所到之处的各种生灵,汽车就沿着小溪流一路往西行驶,风景甚是优美。
        汽车越往西走,地势就越低也越平坦,坐在车里也很平稳,一路的美景更是让张无霜将之前所有的烦愁抛到了九霄云外,心情愉悦。
        没过多久,隐隐约约的透过树林的间隙好像看到了一面翠绿的湖,还有一幢漂亮的白色房子。真是难得,一路上几乎没看到人或房屋,现在居然看到了这么美的地方,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并庆幸自己来到了这儿。甚至在心底盼望着:要是能够住在白色的房子里就好了。
        她运气不错,刚在心里盼望,马上愿望就实现了。
        车子在离白色房子近百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小姐,已经到了。”叶安为张无霜拉开了车门,恭请她下车。
        张无霜下了车,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刚刚指到17:30分的位置,真准时。
        叶安从后备箱取出了行礼。请她自行进屋。表示一个星期后来接她离开。
        “嗯,谢谢。”张无霜说。
        叶安躬了躬身,不敢滞留半分,迅速的开车离去。
        这里好美。
        空气清新芳香,让人精神舒爽,张无霜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呆久了的小鸟,一下子挣脱了囚笼,重获新生一般欢快地张开了双臂。就让那带着青草味儿的清风随意吹乱她那乌黑的长发,拂过她那甜美的脸庞和那飘逸的白裙。身在如此诗情画意的地方,任谁都会喜欢的吧!只见她昂首阔步,提起行李,大步往前,朝着白屋走去。
        来到白色的房门口,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叶安说‘20平方米是主人最低限度的要求。’这房子很大,真像宫殿。
        她放下行李,轻叩大门,没人回应。又叩了几下,仍然没有人来开门。
        “怎么没有人?”张无霜有点儿担心了。
        她疑惑的推开大门。
        房子昏暗,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忽然——
      “哗”的一声,窗帘被谁拉开了,屋子布置得好美,好温馨,是浪漫可爱的田园风格。
        还没等她礼貌的开口问:有没有人在?
        音乐便响了起来。
        她看到有个男子站在角落的窗户边,整个身子是侧对着她的,看不清楚那人的样貌,不知道是谁。她也不好开口问他,因为音乐就是他用小提琴拉奏的。
        张无霜知道这首曲子,是英国作曲家埃尔加献给妻子爱丽丝的《爱的礼赞》。
        男子拉得很投入,他的小提琴技艺很高超,虽没有协奏,但纯粹的小提琴琴声依旧动人,扣人心弦。
        她不忍打扰了他,便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听他把整支曲子拉完。她记得她的千秋除了钢琴外似乎也很喜欢小提琴,这个人的技艺真不错,几乎跟她的千秋一样好!她想。
        一曲完毕,男子将小提琴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慢慢的转过身,步履优雅地向她走了过来。
        透过阳光,张无霜看清了男子的样子,其实也不尽然,原因是,她看不到他整个的脸。他带着化装舞会时人们常常喜欢带的一种面具——狐狸式样的,遮住了他的鼻子及以上的部位。尽管张无霜离他有一小段距离,可是,她注意到了,男子身着玄色西装,内里是黑得发亮的衬衫,他没有系领带,现出光洁又很白的皮肤。此外,他有着很明亮的眼睛,坚毅的嘴唇,线条完美的下巴,如鹅毛般微微卷曲的略长的金色头发,有种说不出的美。
        “你好,张无霜小姐!欢迎来到月光庄园。”男子笑着说。走近张无霜的时候,男子微微欠了欠身子,像变戏法儿一样拿出一朵百合花来要送给她。
        张无霜注意到这个人带着皮手套,跟保罗带的式样是一模一样的,她的心‘咯噔’一下,跳得极快,她担心带着面具的人会不会就是她特别讨厌的保罗。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眼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就有种说不出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好,请问——”
      “美丽的小姐肯收下我的百合花,我就回答你。”男子将花献得近了一些,紧盯着她的眼睛,不容她忽略过去。
        他的眼睛好亮,就像是被灿烂的阳光照耀下的湖水,她难以移开视线。
        “谢谢”张无霜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花。
        她在心里比较着:虽然两人看起来差不多高,带的皮手套也是同一样式,可是保罗的头发是黑色的直发,这个人的头发是浅黄色卷发。而且,这个人不像保罗带有耳环。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很有礼貌,说话很轻柔,缓缓道来,仿佛怕伤了谁,扰了谁似的。绝对不可能是那个粗野的家伙!
        “不客气!”男子又微微欠了欠身子,然后幽默地说:“美丽的小姐,别害怕,我也是被保罗雇来画画的。我叫白伟明。但我更希望美丽的张无霜小姐能够叫我伟明。我可以叫你无霜吗?”
      “当然可以!”张无霜笑了笑,只觉得这个白伟明很幽默很随和。
        “谢谢!”白伟明道。
        “不用谢!”
      “无霜,你不会介意我带着面具跟你说话吧?说实在的,我很怕会吓到你。”白伟明道。话语里似在暗示自己长得很难看,不敢见人似的。
        张无霜绝对尊重别人的隐私,完全不介意。
        她平静地道:“当然不。这是你的喜好!”
      “你不会认为我是个怪人吧?”
      “不”
      张无霜的真诚和善良让白伟明既安心又满意。他热情的为张无霜带路,要领她去她的房间。
        “来,无霜,我来帮你拿行李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不要跟我那么客气。你坐了那么久的车一定很累,就让我代劳吧?”说着,不等张无霜同意,白伟明已夺了她手里的包。“刚才的曲子,无霜你喜欢吗?”
      “你拉得非常好!”
      “谢谢,那你喜欢吗?”
      “喜欢!”
      “如果有钢琴伴奏的话,效果会更好。无霜你会弹钢琴吗?”
      “会一点,不过弹得不好。”
      “那真是太好了!下次你一定要帮我伴奏。我可不信你弹得不好。”白伟明兴奋地叫道。
        张无霜停下了脚步,“我弹得不好,好久没练了,恐怕弹出来的会是噪音。”
      其实,从会讲话的时候起,父母就想把她培养成标准的淑女,除了画画,她甚至会好几种乐器,有钢琴,小提琴,大提琴。如果她现在不是个画家,她一定也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音乐家,只不过她实在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表现罢了。而最主要的问题是,那些琴键,那些琴弦,那些音符总会让她陷入困境,不管是悲伤的还是欢快的音乐,总会让她想起千秋。在他还在的时候,闲来无事,她总是和他合奏各种乐曲,现在的她,几乎不敢去做那些事了。
        “过分谦虚等于自傲哦!”白伟明不放过她似的笑道。
        张无霜笑而不语,继续走,很快到了二楼。
        二楼有多个大房间和一个半圆形大阳台,从房间的窗户可轻松的越到阳台去观光。
        张无霜的房间和白伟明的房间是挨着的,紧接着的房间是个大书房,当然最大的那个房间是房子的主人保罗的,尽头是画室。
      “哦,无霜,这就是你的房间,”白伟明打开了安排给张无霜的房间门,“你满意吗?”白伟明问。
        “满意。”
      他满意的笑了。又指着最尽头的一个房间说,“那边那间就是画室。”
      “嗯!”张无霜点了头,然后又好奇的问:“那我要画壁画的地方就是哪间画室吗?”
      “中间那间。”白伟明摇着头,指着保罗的房间说道。
        “中间那间?”张无霜吃惊的问。
        “嗯,怎么?你不知道吗?”
      张无霜猛的摇了摇头,她根本就不知道她要在保罗的房间画壁画,叶安没有对她说过。
        “不用担心,进去画画而已。”白伟明笑道。
        张无霜的脸一下拉了下来,没想到居然要在那个讨厌的家伙房间里画壁画,气死她了。
        “无霜不喜欢保罗?”
      “根本就不能说喜欢。”
      “哦?为什么?他有什么地方让你不高兴的吗?”白伟明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嗯,这个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是一言难尽的。”张无霜难为情地说道。
        “看来,你们之间有些小误会。”白伟明似在为保罗解释。
        “完全不是。”张无霜无不遗憾的表示。
        “完全不是?有那么严重吗?”
      “我也说不清楚。”
      “无霜,我和保罗认识很久了,他其实不是坏人。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改变对保罗的看法。”白伟明很有信心的道。
        “是么?但愿如此!”张无霜觉得不可思议,想不明白白伟明怎么会和保罗那样的人成为朋友?
        白伟明倒没在意张无霜的想法,指着她旁边的房间道:“无霜,隔壁就是我的房间,有什么事尽管叫我…….”仿佛他就是这家的主人。
        张无霜道了谢,提着包进了房间。
        她住的房间宽敞明亮,布置得很美,很梦幻,她喜欢。
        复古的木地板,花朵形状的水晶吊灯,淡灰色的被褥,浅黄色小沙发,洁白的窗帘,蓝天白云的天花板,白色藤蔓和青草绿的壁纸墙,造型优雅的台灯,可爱的小摆件,几簇用不同样式的花瓶插着的各色鲜花,精美的衣橱及漂亮的梳妆台,还有靠近窗户位置放着的一张毛绒绒的雪白的美人榻,一张直径约有80cm的白色圆形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事先为她准备好的还冒着热气的呈淡紫色的用水晶壶装着的薰衣草茶,还有两支带手柄的水晶杯子,及桌子边缘放着的几本精装名著…….所有的东西都很精致,显示着主人待客的细致和周到。
        张无霜看了看那些书,都是她特别喜欢的书,分别是《战争与和平》,《简爱》,《飘》,《老人与海》和一本徐志摩的诗集。这些书她都看过,不止一次,最多的达到七次,她并不介意再读一读。
        她会心的笑了笑。将白伟明送给她的百合花放在小桌子上,又将带来的行李放入衣橱,进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穿着轻逸的睡衣,赤脚便出来了。
      掀开窗帘,推开一扇窗,暖暖的余辉照射进来,屋子里的一切就像被镀金了一样,闪闪发光。
        看了看时间,还早,她便坐在白色的小圆桌边一边喝茶,一边读徐志摩的诗。
        她格外衷情《偶然》读了好多遍了还不想停下来。
        过了一会儿,白伟明敲响了她的房门,他是来叫她一起用晚餐的。而她却忘了她在外做客,随意了,竟穿着睡衣,就那么去开门。
        “无…….霜…….”
      白伟明被她的样子惊艳了,僵在半空下不来的感觉。
        “什么事?”她浑然不觉的问道。
        “无霜,对不起…….你…….衣服…….”白伟明难已成句,背过身去,怕她尴尬。
        她猛然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而且是穿着睡衣,虽不透明,但质地极薄,诱人的曲线,引人遐思。
        ‘嘭…….’很响的关门声。
        她的脸红得滴血,呼吸困难,从未这样昏头过,赶紧找衣服换上,却羞愧得不敢见人了。
        白伟明等在门外,不得不再次叫她:“无霜,对不起,可以出来了吗?”
      她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连衣裙,终究还是没能让白伟明久等。
        经历刚才的事,两人明显话少,只一前一后的走。
        进餐厅后两人更是分开坐在一张大餐桌的最两端。
        这屋里除了张无霜和白伟明外还有两个人,一个胖厨师和一个看起来非常精明能干的女仆,默默做着自己的分内事,绝不多话。
        “无霜,你是不是觉得这个餐厅有点儿奇怪?”还是白伟明首先打破了沉默。
        “嗯,有点。”她说。很好奇吃饭的餐厅竟然会不在他们住的屋子里,而是修在了屋后约有100米外的地方,多不方便。
        “因为保罗不喜欢屋子里有油烟味,所以把厨房和餐厅设在了离房间较远的地方。”白伟明一边说一边拆餐巾。
        “没有油烟味的家永远也算不上是个家。”张无霜淡淡地说。
        白伟明没有听清她说的话,也就没有接话。
        一道道精心制作的菜肴被端了出来,晚餐准备得很丰盛,中西合璧,却只有张无霜和白伟明两个人吃。
        餐盘边放了多套餐具,由此可见不同的食物需对应不同的餐具,还有各种不同样式的杯子,装水的,装果汁的,装酒的.......十分讲究。张无霜略懂,可心底十分难受,太浪费太奢侈。简直就是种罪过。
        她招来女仆说下次晚餐的时候她只要一份简单的乌冬面就行了。
        可是,胖厨师和女仆是外国人,张无霜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他们也听不懂张无霜的语言,根本没办法交流。
        白伟明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面前的所有美食,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和不对。
        “无霜,你看这些美食,就像散文和诗一样美妙,不是吗?”
      “散文和诗?”
      “对,需要我们慢慢享受啊。”
      “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怎么了?难道这些菜不合你的口胃?”看张无霜语气冷淡又久久不肯动用刀叉,白伟明不解的问。
        “不,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人根本吃不完这么多菜,太浪费了。”
      “哦,是这样。”白伟明恍然大悟,先喝了口水,然后用张无霜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跟厨师和女仆说了些什么。厨师和女仆小心翼翼的听着白伟明的吩咐,连连点头。
        “我跟他们说了,下次咱们吃简单点儿。”白伟明笑呵呵地道。
        “谢谢!”张无霜这才开动。“你刚才跟他们说的是法语吗?”虽不明白什么意思,可她曾在某些电视节目中听过法语。
        “是的。无霜会说法语?”
      “不,我不会说法语,在电视里听过。很了不起。”她是个浪漫的女子,听说法国人很浪漫,所以喜欢会说法语的人,可她自己却不愿学那门语言。
        “没什么的。我在那儿住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学会了。”白伟明笑道。
        说起法语,张无霜立刻就想到了千秋。她曾和千秋商量过,结婚后一定要去法国度蜜月,只可惜没能完成这个心愿,不免又悲伤了。
        她的哀伤一闪而过,却没能逃过白伟明的眼睛,道:“无霜,你怎么了?”
      “没什么。”张无霜低着头,片刻后又抬起头缓缓地问:“法国,法国是什么样的国家?我从未去过,你可不可以跟我讲讲?伟…明。”
      这还是张无霜头一次叫白伟明的名字,有点儿不习惯,叫了‘伟’字之后,竟停了几秒钟才说出‘明’字。
        “好”白伟明一口答应。
        白伟明口才极好,看出她对法国很向往,很喜欢,就给她展现了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从法国的国名,国歌,国旗,体制讲到了历史,地理,人文,其中还涉及了农业,工业,商业,旅游等信息。从白伟明绘声绘色的描叙中,张无霜体悟到了那是一个自由、平等、博爱而又富裕的地方,是一个会让人向往的浪漫国度。
        不知不觉,晚餐竟持续了两小时,在十分愉快的气氛中结束,友好而融洽。
        这个带着面具的白伟明让张无霜感觉很舒服。可能因为见不到对方的真容,看不到他的脸是悲是喜,也就不用在意对方的表情是好是坏。或许,也因如此,跟他说话就更容易些,更自在些了。
        睡觉前,张无霜本要去看看她要画壁画的房间,了解房间的设计,以便决定画些什么。
        白伟明却拦住了她,道:“无霜,保罗的房间没有灯,明天在看吧!”
      “没有灯?”
      “嗯,保罗不喜欢刺眼的灯光,所以他的房间漆黑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见,我建议等到明天在看。”
      “真是个怪人!”
      “怪人”白伟明附和地笑了笑。
        两人互道了晚安,各自回房。
        可是,她睡不着,好多年不曾离开梅城,一下子到了这么远的地方,还睡在陌生的房间,躺在不熟悉的床上,她不习惯,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好奇怪,我竟然会离开梅城.......”
      她开始自言自语。
        她为自己已身在他乡的事感到悲伤,然而事情已不能回转,只能等一个星期后回家了。
        “嗡…….”
      从隔壁房间传来琴声。
        白伟明似乎料到张无霜无法安睡,特意拉了小提琴,用音乐使她安然入睡。他随心而作,即兴而起,描绘温柔的夜色,沉醉,幽香,恋恋不舍…….听上去平和悠然。
        张无霜静静地听着,渐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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