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荷花》晓野

15、拥抱

　　张无霜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好一会儿了，因为害怕她紧紧攥着保罗的手。而保罗只是静静地坐在她身边注视着她。
　　　　突然，她挣开了眼，似在噩梦中惊醒。
　　　　“你醒了。”他轻声问道。只字不提晚上发生的事,只是极温柔的用他的手帕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并悄悄的用魔法淡化多拉带给她的可怕记忆，却并不完全消除。
　　　　她看着他，并不惊讶，她知道是他救了她。
　　　　她有些失神，她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什么，又似乎什么也不用说，就那么硬生生地僵住了。
　　　　“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慌忙放开。他带着手套的手好凉啊。她在心里加了一句。
　　　　他微笑着，和煦得就像清晨的阳光。
　　　　她的脸红了，问了一句：“多拉小姐在哪里？”
　　他微微皱眉，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起多拉，不过他还是轻言细语的说道：“她在她应该在的地方。不会再来伤害你了。”
　　“我可以见见她吗？有些事情我必须解释清楚…….”
　　“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知道，不用解释。”他打断了她的话，并把她的身子往下按了按，示意她好好休息。他清楚她想说什么，他不想听到那些话。
　　　　“那…好吧。”张无霜无力地说道。这个男人那么专断，她为那个痴情的多拉感到不值，忍不住道：“不管怎样，还是请你告诉多拉小姐，我真的不喜欢你，我绝对不会和她抢你。”
　　她还真是坦诚啊，他想。这么急于与他撇清关系。他嘴角动了动，终是一语不发。
　　　　她还是伤了他的心。
　　　　他后悔没把该死的多拉关起来，坏了他的好事。
　　　　她拉了拉身上的毛毯，转过身，背对着他，想着在那个小巷子发生的事低低哭泣。
　　　　他知道她在哭。
　　　　他心疼的要为她擦试脸颊的泪花。
　　她躲开了他的手，很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
　　　　她不愿欠别人什么，特别是眼前这个她没有一点儿好感的男人，可不知不觉中，她却发现她好像于他是越欠越多了。她觉得糟糕透顶。
　　　　他扰乱了她平静而安稳的生活。
　　　　“谢谢你送我回家，谢谢你救了我。还谢谢你之前的短信。”虽然不想跟他说话，可有些话，她还是不得不说。
　　　　关于那天娜娜在玛丽医院三楼的事，她已知道是他给她发的信息。虽不知道他的消息为何那么灵通，但他连自己匿名给孤儿院捐钱的事都知道，也就不细问他了。
　　　　“不客气。”他淡淡地说道。他的双手微微握着，因不曾被人拒绝过，实在伤心。他很想让她求他在娜娜的婚礼上当男朋友一事，也好借此机会杀杀她那强烈的自尊心，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那么难过的样子，他就不忍了，还好意地问她：“还有什么能够为你做的么？”
　　他是指他可以假扮她‘男朋友’一事。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看似坚强得不得了的她，其实内心比谁都要脆弱。她想解释一切，可他似乎真的是不需要她来解释。她捂着脸，蜷曲着身子往沙发里缩，无助的啜泣。
　　　　“安心的睡吧！我不会让谁来伤害你，直到你叫我走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里一步。”他体贴地说道。
　　　　此时，在她心底对他竟有了一丝感动。
　　　　虽然她没有回答，虽然她还很难过，可他却是高兴的，他知道她是同意他暂时呆在她身边了。
　　　　他看着小小的她，可怜的她，忍不住张开双臂紧紧的从她背后抱住了她。
　　　　此时她没有半点儿反抗，她太需要一个温柔又温暖的怀抱，只想放肆地哭个够。
　　　　而他什么话也没说，半坐在宽大的沙发边缘，躬身从她的后背紧紧的，紧紧的抱住她。
　　　　一会儿，她竟安心地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的松开怀抱，将她重新抱起，送至她的房间。
　　　　对她的家和她的房间，他自然是非常熟悉的。自第一次遇到她，他几乎每晚造访她的家，她的房间。只不过他每次来都是隐身前来不让她发现。他特别喜欢看她睡着的样子。
　　　　忽然间，他特别享受现在的时刻。
　　　　张无霜意外受伤，他救了她，她对他不在浑身是刺，他就像她最友好的朋友。她又温顺，又柔弱，她需要人来守护，而他又恰好在她身边，这是多么的幸运。
　　　　他照顾着她，亲切又自然，不像是对着一个陌生人，仿佛他们已相交多年。
　　　　他将她房间的灯光调到微弱状态，她怕一个人呆在黑暗的地方，总会习惯性的留些光亮才能入睡，所以他没有把灯光全部熄灭。
　　　　他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甚至体贴的从她的衣橱里找来她的睡衣为她换好，他早已看过她的身子，他并不介意被她知道他又一次看了她的身子。
　　　　他拉了被子为她盖好，尔后坐在床边看着她睡。他已看过多次她睡觉的样子，可他仍旧非常着迷地看着她，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只有风吹动窗外的树叶沙沙的响，这里的夜晚真的很宁静。
　　　　他是可以不睡觉的，但只是看着她睡岂不可惜？
　　　　他想：她刚才没有反对自己留下来，这么好的机会，要不要和她同床共枕呢？
　　　　其实，对张无霜有这种想法，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是从来不在别人的房间夜宿的。
　　　　不过，他对她并没有其它不正当的想法，只是想就像刚才在楼下的沙发一样，抱着张无霜，安慰她，单纯地跟她睡在一张床上罢了。
　　　　想归想，他终究还是没能那么做。他想改变张无霜对他的看法，他想当个她喜欢的绅士。
　　　　“这次或许会是个好机会。”他想。
　　　　于是，他转到她的书桌旁坐了下来。
　　　　书桌上摆了许多东西，有点儿杂乱，不过不脏，一点儿灰尘也没有。他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翻看打发这不能成眠的长夜漫漫。只是，他只从头到尾的一翻，根本不需要细看，他就全部记住书中的内容了，竟是一字不漏。
　　　　“嗯！无聊，一下子就看完了。”
　　合上书，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无法慢慢的享受过程，直接就知道结果，真是无滋无味又无趣。”
　　丢开书，又在书桌上看看其它，什么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他便转身看了看熟睡中的张无霜，可爱迷人，她总能引起他的一切兴趣。趁她睡着的时候偷偷亲吻一下她的唇。他在心中渴望着。
　　　　想来可笑，伟大的死神大人何曾做过这种丢脸的事。
　　不过，丢脸是丢脸，他还是吻了她一下。那真实的血肉感觉真棒，又香又甜。要不再吻一下？他想。于是他又俯下身，慢慢向她靠近，他几乎感到胸膛那颗冰冷的心在怦怦地跳。
　　　　“唔”她在睡梦中抽搐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难受。
　　　　他只得停住。
　　“吓坏了是吗？”他有些伤感地说道。
　　　　看着她睡梦中还在害怕的样子，如果她知道自己是谁会不会更害怕。想到这个，他竟然有点儿担心，他始终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下去，怎么也能赢得她的芳心！
　　　　她现在不就没有再反抗再拒绝他了吗。
　　　　可他却不能确定他若是真的赢得她的心，她若是知道了自己是谁，她会不会害怕？她会怎么做？
　　　　“如果她知道我是谁，她一定会害怕的吧。”
　　最终，他还是得到了这个对于凡人来说最正常的结论。没有人会真的想死，没有人会不讨厌死神的吧！由此，他想到了：她终究会像所有人一样怕我的吧。
　　　　“睡吧，好好的睡一觉吧！”他无奈地叹息，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感到困惑。
　　　　他摘下左手的手套，轻抚她的脸庞，许多紫色的微光从他手中散出，进入她的脑海。睡梦中的她脸色渐渐舒缓下来，看上去那么安详，平静，幸福。
　　　　她沉沉地睡去了。
　　　　他当然没有让她死，他也舍不得让她死，他只是用魔法让她好好的睡一觉罢了。
　　　　他又取下右手的手套，他喜欢触摸她的感觉，她不会像其他生物一样在他手中消失，好像她是专门为他而生似的，让他爱不释手。
　　　　微光下，美丽的脸颊，长长的睫毛，晶莹的泪珠儿，微微开启的红唇…….睡梦中的她像猫儿一样乖巧，柔顺。
　　　　他感到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赶紧的移开视线，害怕对她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来。
　　　　梦中，她又动了一下，
　　　　他在她的枕下发现一个本子，他好奇的想知道那个本子里记载了什么。
　　　　他轻轻的抽出本子，翻开第一页…….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又骤然紧缩，“死了也不让她安生，竟然这样折磨她。”他怒骂。
　　　　他拿着的本子是千秋的日记，全是张无霜画像的日记。他真想把这个本子化为飞灰，不留一点儿痕迹，那个死人是他最大的敌人。还好，他的理智战胜了在他看来十分愚蠢的情感，他又把本子放回了原处。手一动，一个全新的本子出现在他手中，再一动，一支画笔出现在右手，他决定了，他要做一本比千秋好上百倍，千倍的日记。
　　　　哈哈！原来他是不信他会吃醋的。
　　　　画笔飞速的画出条条流畅的线，完全不用看模特儿的样子，他也知道应该怎么画。那些美丽的线条在他的笔下发着闪耀的光辉，慢慢地绘成了她的脸，她的眉，她的唇，她的眼，她的发，她的一切。微笑的，忧伤的，动怒的，娴静的，忙碌的，流泪的，孤独的，她的一形一影，在他一起一落之间速成，一页又一页，像电影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渐渐发白，空中飘着蒙蒙细雨，他完成了最后一幅，合上本子。抬起头，猛的一惊，画笔掉落。
　　　　她竟然已经醒了。不止是醒了，还非常生气的样子，双眼圆瞪着他。想到自己身上的睡衣，一定是他换的，她快气死了。
　　　　“睡醒了？”他不紧不慢的拾起画笔笑问。他知道她在生气，完全忽略她的愤怒，随手将本子放入衣袋。
　　　　张无霜紧抓着床单，想到昨晚他救了她的事，便不能发作了。
　　　　“对不起，请你离开好吗？”她说，眼睛里竟有一层迷茫的水雾。
　　　　他深深地看着她眼中的水雾，他可不想就这样离开。
　　　　他故意伸了个懒腰，道：“嗯，守望了一夜，我饿了，也累了。如果你能煮点儿什么给我吃…….”
　　她不是忘恩负义的女人。沉吟片刻，道：“请到楼下客厅里等。”
　　“当然。”他绅士地应道。
　　　　这房间，他只要一个隐身想来就来，想去便去，并不在乎离开这么一小会儿。
　　　　看他老老实实地坐在客厅看书，她安心的进了厨房。只是，刚打开冰箱，她就非常遗憾的发现，仅有两只鸡蛋，一小块吐司，勉强只够一个人填肚子。
　　　　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早餐是可吃可不吃的。当下决定自己不吃，弄给他吃，然后请他走。只可惜张无霜的厨艺实在是太糟，往往想得好，想得妙，做出来的东西却是惨不忍睹——鸡蛋煎糊，甚至里面还有细小的鸡蛋壳，就连她自己都感觉有些丢脸。牛奶也没了，索性给他沏了杯红茶外加一颗方糖端了出去。
　　　　“人呢？难道走了？”发现他不见了，张无霜感到很奇怪，却也非常高兴。心想：走了好，走了好。
　　　　不过，很快，就听到敲门声。她想：莫不是他又回来了？不要，不要，她装作没听见不去开门。
　　　　可，敲门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响，她只得去开。
　　　　“哥哥”一开门竟然是清秋。
　　　　清秋满身的酒气，满脸胡渣，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样子非常难堪。
　　　　“无霜”清秋无力的喊了一声，声音是沙哑的，趴在门框上站不稳当。
　　　　“哥哥，你怎么了？”她赶紧把清秋扶进屋，安置在沙发上躺着，又去倒水给他喝。
　　　　“无霜.......”清秋嘴里咕噜着什么，是他一直埋在心头想对张无霜说的话，趁着酒醉他想表达出来。
　　　　只是——
　　“无霜，怎么不叫我。早餐好了吗？做了什么？我饿了。”保罗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清秋注定没有机会了。
　　清秋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眼看去，竟发现在张无霜的家里有一个裹着浴巾**上身的男人。他咚咚地下楼，看上去刚洗了澡，头发湿露露的。清秋的酒醉顿时全醒，被雷击一般。
　　　　张无霜惊愕地看着这个**上身的男人，他竟然跑回了她的房间，还在她的浴室里洗了澡，更可气的是他居然只裹着条浴巾跑出来。那是条粉色的浴巾，她的浴巾。啊！他在做什么？她还以为他已经走了，谁知他根本没走，竟然穿成这样，竟然还说那种不明不白叫人难堪的话，叫谁看了他的样子都会误会这男人和她有过什么的。
　　　　“呀——”的一声，张无霜尖叫。
　　　　“怎么啦？无霜，是不是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男人上前一步搂住了张无霜，上下打量着，好像她真的身体上有哪里痛似的。
　　　　“你，你——”
　　被他**的上身紧搂着，只隔了一层薄薄地衣裙，张无霜气得说不出话来。
　　　　男人无辜似又无知的看着张无霜，更紧地搂住她的腰枝，眼中满是狡黠的光。他冰凉的嘴唇在她脸颊轻轻一吻，张无霜就像触电一样，身子僵直，全身麻痹，呆若木鸡。
　　　　清秋看着两人，心头别是一翻难受的滋味。
　　　　“无霜”清秋又喊了一声，声音更为沙哑了，被打击得不轻。虽然清秋早就见过保罗，可他不愿相信无霜会喜欢这个保罗，但现在见到两人卿卿我我的样子，叫他不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哦，原来是清秋大哥来了。”接话的是保罗，故意吃了一惊似的，还特意将‘大哥’二字叫得很响亮，完全以张无霜男朋友的身份自居。
　　　　清秋愕然。
　　　　张无霜更愕然。
　　　　“无霜，大哥来了怎么不早说？”保罗装模作样白了张无霜一眼，关切的走到清秋面前，“看样子大哥喝了不少酒，还不快扶大哥到客房休息。”
　　这话分明是向清秋表明，他保罗是这家的男主人。
　　　　清秋一动不动的闭上眼睛，仿佛死了。
　　　　张无霜紧咬嘴唇，狠狠地瞪着保罗，受了天大的冤枉，却又不能当着清秋的面发作。
　　　　谁叫她那天在医院说她有男朋友了，‘正主’就是眼前这位。而他出现在她的家，在外人看来完全是理所当然的事，自然无人能够指责半分的。
　　　　她扶起清秋正欲上楼，他忽又凑近她的耳朵，戏谑地道：“别乱说话。难倒你看不出来，郑清秋没把你当妹妹？如果不想郑清秋更痛苦，不想你好朋友的婚礼泡汤，我建议你最好什么也不要说。”这分明就是威胁了。
　　　　张无霜身子一颤，差点儿摔倒，还好他稳住了她。
　　　　看她孱弱的身体艰难的把清秋扶上楼，他竟一点儿也不帮忙。
　　　　张无霜将清秋安置在客房，叮嘱清秋好好休息，便匆匆下楼。
　　　　最让人奇怪的是她下楼的时候看到保罗正衣冠整齐的坐在餐厅吃早餐，刚才还滴水的头发竟干了，前后才多长的时间，绝对不超过5分钟。
　　　　他是怎么做到的？
　　　　真是匪夷所思。
　　　　“为什么？”她气呼呼的坐在他对面…….谈判。
　　　　“没什么，我在忙你。”
　　“帮我？”
　　“对，帮你。如果说上一次我救了你，你不记得了，也不希望我救你。那么昨天晚上我救了你，你可看得清楚，看得明白，看得真切了？”
　　张无霜不语。默认。
　　　　“还是说昨天晚上你根本就不希望我救你？”
　　“不”她脱口而出。心有余悸。
　　　　“那就好。那就千万不要怀疑我是在帮你。”
　　张无霜无话了。
　　　　“嗯，这红茶还是你泡的香甜，嗯，好喝，好喝。”他意犹未尽地喝掉最后一滴红茶，满脸知足。
　　　　“你已经买走了我的画。你到底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认为我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
　　“我不知道。”
　　“如果我说我想得到你的心你会相信么？”
　　她摇了摇头，她实在想不出像他那样的男人竟想要得到她的心。
　　　　“这么说，你是真的不相信我罗？”
　　“我不知道，我的心已经死了。”
　　“人还活着，心就不会死。”
　　她的脸一板，斩钉截铁地说：“不要说了，我不可能喜欢你。”
　　“为什么？”
　　她没回答为什么，而是讥讽地反驳道：“你不是什么事都知道了吗？”
　　他凝视着她，又道：“为什么？”
　　“办不到，我办不到。”
　　“那好吧！我也不想为难你，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现在没想好，你只管答应就好。我想好了自然会告诉你。”
　　“不违背良心的要求我才答应。”
　　“当然。无论什么也比不上你那颗善良的心是吧？我又怎么忍心亵渎。”他笑，笑得极狡猾。
　　　　她咬紧了牙，没有接话。
　　　　他优雅的吃完她为他准备的食物，很难吃，但他吃完了，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笑道：“谢谢你的早餐。后天我来接你。”
　　“什么？”
　　“不是要我当伴郎吗？”
　　她怔住了，一会儿才僵硬地吐出谢谢！心里却是多么的不情愿啊。
　　　　他春风得意的摸了摸她的脸，飘然而去。
　　　　…….
　　风和日丽，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在一片鲜艳的花海中，一对新人踏着玫瑰花瓣铺成的红毯，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伴随着激动人心的《婚礼进行曲》缓步迈向幸福的殿堂。
　　　　别看李老头儿平时的火气很大，今天却穿得极为正式庄重，严肃的看着一对新人。
　　　　老头儿问：“李跃先生，你愿意娶李娜娜小姐为你的妻子吗？并发誓爱她、尊重她，忠诚于她，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都将永远爱她？”
　　新郎一直是笑呵呵的看着新娘，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沉浸在梦中，
　　　　傻呼呼的高喊：“我愿意！我愿意！我超愿意！”
　　那傻里傻气的样子惹得众人啼笑皆非。
　　　　老头儿的脸一板，‘嗯’一声，冷而凶狠的目光扫视一阵，全场皆静。
　　　　结婚是喜事，只听见张无霜轻呼了声“老师！”
　　老头儿的脸立刻收了回来，似还笑了一下，可也只是皮笑肉没笑。
　　　　老头儿又看向新娘：“李娜娜小姐，你愿意嫁李跃先生为你的丈夫吗？发誓爱他、尊重他、忠诚于他，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都将永远爱他？”
　　新娘甜蜜娇羞地道：“我愿意！”
　　当老头儿像牧师一样郑重地道：“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时，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两人幸福地拥吻。
　　　　看着娜娜和李跃有**终成眷属，张无霜热泪盈眶，比谁都高兴。
　　　　仪式过后，人们在草坪上喝酒，跳舞。一对新人首先进了舞池，接着有更多的人加入，就连老头儿也忍不住的走了出来，他要与他最喜欢的学生跳一支舞。对于老头儿的邀请，张无霜欣然接受，乐意奉陪。
　　　　“那小子真是你男朋友？”老头儿瞪了一眼站在女人堆中的保罗怒问道。
　　　　保罗一身黑色的西装，俊美迷人的相貌走在哪儿都会招蜂引蝶的。
　　　　“老师”张无霜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低下了头。
　　　　“嗯！那小子真不是个东西！”老头儿气愤地看到保罗在女人们中间谈笑风生。他是替无霜不值。无霜倾国倾城的容颜，无霜这绝世才华，在老头儿心中简直到了一个神的高度，无人能够配她。
　　　　虽在远处，老头儿的骂声保罗却是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老师，你累了。可以把无霜还给我了么？”保罗温柔地笑道。转眼便到了他们身边，无人察觉他为什么那么快。
　　　　老头儿哼地一声，全当没听见，继续和张无霜跳。保罗不动声色，温文尔雅地将手轻轻搭在老头儿的肩头，老头儿浑身一颤，一股极寒的冷意似乎包裹了他的心脏。
　　　　老头儿惊骇地停止了所有动作，指着保罗哆嗦地叫道：“你，你，你…….”
　　“老师，我是无霜的男友，我叫保罗。”保罗又轻拍了一下老头儿的肩头道。
　　　　“哦，哦，”老头儿一下子又平定了，放开了张无霜的手。就好像什么东西丢失又想不起到底丢失的是什么东西的表情。
　　　　“老师？”张无霜不解的看着老头儿。
　　　　老头儿摆摆手，梦游般地离开了舞池。
　　　　“你对老师做了什么？”
　　“没什么。”他若无其事的在她额头一吻，紧搂着她跳着舞。
　　　　“你——”
　　“别乱动，你没看见你的好朋友正看着我们？”
　　是啊！娜娜和李跃一直看着他们跳舞，娜娜冲她微笑着，仿佛在说：无霜，你们俩真是般配！本来还想挣扎的张无霜立刻就安静了。
　　　　她还能说什么呢，她还能做什么呢，她只得任由他亲密地紧贴着她的身子跳舞。不仅如此，她还得装作非常幸福的样子配合着他，中间还向娜娜挥了挥手。娜娜也兴奋地向她挥动着手，似乎为她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兴奋，那样子好像张无霜才是新娘…….
　　华丽的婚宴结束时，娜娜特意挽住了保罗的胳膊，附在他耳边道：“保罗，你真是个好男人，我看好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爱无霜，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莫让她哭知道吗？”
　　“知道”他笑道。
　　　　娜娜立刻给了他最真诚最感激的拥抱。
　　　　李跃也给了张无霜最真诚最感激的拥抱。
　　　　娜娜和张无霜给了彼此最真诚最热情的拥抱。
　　　　婚礼几乎以最完美的形式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