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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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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墨雪轩的苏护儿看着花田那落了一层的薄雪发呆,算起来那个日日缠着她的少年已经离开十日了。而之前的5个月日日相对,让如今的她也难免微有不适,比如夜里就算多加了一层被褥也还是冷的。但哪怕她是想他的,脸上依然挂着无所谓的淡漠,不用松土弄花的她便就日日坐在廊下发呆,偶时也会期待他的突然出现,那么夜了就不会冻醒了吧。
有时,她又不自觉地捂上胸口,她知那里面是有心跳的,但是为什么这么多时日,那个人日日教她,她还是学不会笑呢,我感受不到喜乐,也无悲悯之心。而在她自问的时候,她始终没有意识到,从见到那个少年开始,她开始会皱眉了。
艳阳出来,雪化了,
新年过去,月圆了。
她驻足廊下,却始终未有堆满笑容的少年再唤她。
后来,她听说月前番邦朝拜,侯府的小公子以其聪明才智在殿前博了头彩,也退了使臣的挑衅。她不会笑,但是眉眼却隐约弯了一些。
春风吹起,柳儿绿,
岁岁华年,花儿红。
她驻足廊下,算着已经到了翻土撒种的时节。
于是,在少年离开后的两个月,苏护儿开始新一年的耕耘,翻了土,撒了种,浇了水,日日瞧着,等着。
这日,苏护儿一袭蓝裳,在园中细细地浇水,施肥,额间已经覆上了一层细汗。当园门被推开的一瞬,她像是有所感应一般,也抬起头,便瞧见那肤白如瓷的玉人果真堆满了笑容冲了进来,阳光下,他周身像是镀上了一层光环,晃了她的眼,似乎有些不真切。待她重新恢复清明后,已经被洛扶抱在怀中,那笑容在她眼前绽放如同大朵的牡丹,而下一刻他就倾身吻上她的眼角,她知道接下来他便会重复勾勒那形如花钿的胎记。
夜里,苏护儿倒在洛扶的怀中,她也蹭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合上眼,但却始终睡不着,睁眼便能瞧见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包含笑意地盯盯瞧着自己。之前的几个月相处,她是知道他的问题,这样的玉人却是个夜不能寐的怪胎,而到了嗜睡的时候,那是不分时间,地点,而且这一觉可长可短,或许几个时辰,或许几天。
“你也睡不着?”洛扶支起手臂,墨黑的眸子灵光一闪,起身下了床,在随侍搬来的箱子里翻找了许久,终欣喜地拿了两本书跳回床上。
此时,苏护儿已经坐起了身,瞧着他将那个箱子翻了遍,却只是递过来两本,而瞧那喜滋滋的模样,她也就接过了。
“娘说,我已经到了该好好研习的年纪。”坐回床,洛扶将苏护儿圈在怀里,瞧着她平静地翻开那书页,认真地看着画中的男女,他白皙的脸颊覆上了一层红晕,不自觉的轻咳了几声。
如今洛扶已经将满18,长安子弟在他这个年纪早已经娶妻生子,奈何天妒奇才,他不仅有夜不能寐,又能随时睡过去的怪症,对于男女一事更似清淡得很。候府的夫人也曾送过各样貌美的女子,但哪怕娇滴滴的美人未着寸缕地出现在他面前,他都不曾抬眼,若是瞧着这般出现在他的床榻之上,定是直接将床榻一同扔出内室。是以,侯府夫人瞧着原本该是天下最完美的孩子也只能叹息,事事由着他,如今得知他是真心恋慕那个商贾之女也未阻拦,只愿这个女人真是他的福星,能够延续他的寿命,最好也能留下他的血脉。
而此时的苏护儿并没有注意到身旁之人脸上泛着潮红,痴痴地望着自己,而是认真地看着那画册,当年16岁出嫁前,苏夫人也给过她一本,到不如这本画得精致,清晰,而无论画中之人如何的媚态横生,她的神色依然淡淡,丝毫未受影响。等终于看完,合上书页,想着将画册递还的时候,她才瞧见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此时布满了渴求,像是要将人吸入他的眼中一般。
洛扶之前看画册的时候却有好奇,也只是好奇而已,但此时聪明如他,怀中之人每翻一页他都清晰地记着那页的画面,记得倒也无妨,只现在脑海里不自觉的将画中的女子变换成苏护儿的模样,让他甚是不自在。
“你也想这样对我,还是让我对你也那样?”苏护儿见洛扶不接过那画册,默默地用那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很是淡定地开口。
洛扶点头,继而羞红了脸道,“可以吗?”
苏护儿皱了一下眉头,出嫁前苏夫人是告诉过她的,夫妻是要行的“周公之礼”,而她和他虽非夫妻,却已在床上相拥而眠数月,且瞧他那恳求的模样,她竟也生了不忍,想着应也是可以的,便点了点头。
于是乎,洛扶原本放在苏护儿腰间的手颤抖起来,一时只顾着呆笑,竟未有任何逾越之举。苏护儿此时也细细地打量着他,这个小她2岁的男子也并不见传说得那般聪慧,既然自己年长,便按着画中所绘主动上前。
洛扶瞧着贴在自己心口的人儿片刻后坐直了身子,似是无所适从,那依然清冷的面容,颊上却显了红晕,让他忍不住低下头咬了上去,仿佛天下最好吃的苹果一般,这一口下去,他就再也停不下来,脸颊,额上,眼角……一路向下。
洛扶的确是个聪明孩子,不过是瞧过那画册一遍,便已经知道进取。
夜深之时,洛扶看着似乎已经睡去的人儿,心中极是满足。